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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我 (无虞)


  陈里予站在玄关前,不知为何有些紧张,觉得自己不像被同学带回家借住的高中生,倒像第一次见家长。
  江声站在他半步前,低声提醒他换鞋,然而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江母已经走到了两人面前——路过她儿子的时候抬手拍了一下脑袋,嘀咕一句“这么晚才回家不怕耽误人家学习”,便笑吟吟地招待陈里予进屋了。
  “准备了干净的拖鞋,不爱换也没事儿,明天正好赶上大扫除,”她笑起来与江声有几分相似,更和蔼些,似乎常与孩子打交道——与记忆中他的生母也像,和善、优雅,只是不那么单薄。
  陈里予道了声谢,不敢看那双盛着和煦笑意的眼睛,乖乖低头换鞋,弯腰前突然想起什么,又后知后觉抬起头,叫了声阿姨。
  “哎,是小陈吧,听江声提起过你,”江母朝他笑了笑,瞥见他肩上江声的外套,便问道,“冷吗?”暖气很足,陈里予下意识摇了摇头,等江母转身去茶几倒水,留他一个人换鞋,他才陡然意识到,对方是看见了什么。
  他有些心虚地扯下衣服,走到才放好书包的江声身旁,一把塞进他怀里,陌生环境带来的不安才终于平息些许,让他得以喘口气,在沙发一角坐下来,接过江母替他倒的热水,神色自然地说了声谢谢。
  “没事儿,应该的——客房堆了杂物,一时收拾不出来,晚上不介意的话就在江声房里将就一夜吧,”江母笑着道,“不想和他挤一张床就让这小子睡沙发,哦对,阿姨去给你拿床新被子……”
  江声在一旁听了一会儿,觉得自己的家庭地位在短短几分钟内雪山崩塌,默默地喝了一口水,小声嘟哝:“妈,真有你的。”
  于是江母顺手摸一把他的狗头:“从小教你谦让,嘀咕什么呢?”
  这哪是谦让,他喜欢的人他自己宠,还要被越俎代庖……江声无言以对,只好跟着站起身,趁着江母转身看不见,摸了摸陈里予的后颈权当安抚,轻声道:“在这待一会儿,我去帮我妈收拾被子——洗手间在那边拐角,没事儿,我马上回来。”
  ——青春期少年在暗恋对象面前的窘迫罢了,说是收拾被子,其实不过检查一遍房间里该有的不该有的,以免被对方撞破什么,比如他闲来无事写在小说扉页上的陈里予的名字,还有座椅靠背上堆成一团来不及整理的衣服。
  幸好他妈没多问什么,只难得催他早点儿休息,自己熬夜就算了,别耽误人家上学——临出房门时候突然想起什么,又若有所思地问他:“你每天多带的那一份早饭,是带给小陈的吧?”
  “嗯,是啊,”江声坦诚道,“怎么了?”
  “明早给你们做鸡蛋面吧,汤汤水水不方便带,也难得有这机会——都吃多少天豆浆馒头啦,换换口味。”
  “行,我跟着沾光,”江声挠挠头,叠好最后一件卫衣塞进衣柜里,笑着说,“他不吃葱蒜辣椒,清淡点儿就行。”
  江母轻声叹了口气,掩上门,压低声音道:“听你说这孩子家里没人管……对人家上点儿心,这么好看的小男孩,瘦成什么样了,小脸惨白惨白的,一看就吃不好睡不好,同桌一场的,能多照顾就多照顾,以后周末他要是没地方吃晚饭,就带家里来吧……”
  “行了妈,亲儿子你还不放心,”江声看着门口的方向,声音很轻,语气却是罕见的认真,“我自己的同桌,我会照顾好的。”
  我自己的心上人,捧在手心里都不为过的。
  江母拍拍他的肩,拢起披肩,转身开门出去了。
  二十分钟后陈里予洗完澡,有些受宠若惊地喝完江母热的牛奶,站在洗手池前刷牙洗脸。
  他很久没有在这么温馨安适的环境里待过,还有些无所适从——如果说江声一个人能给他有所依靠的安全感,那这个家就像一百个江声围着他站成一圈,给他唱摇篮曲……
  什么乱七八糟的。
  陈里予摇摇头,含着牙刷看镜子里自己的脸,久违地尝到了格格不入的滋味,周围一派柔软的暖色,只有他是冷色调的——不,没有色调,惨白的脸和墨黑的瞳孔,穿着江声的黑色短袖,领口露出的皮肤也白得不似人,像一具僵死的雕塑,连眼底映出的暖光都浮于表面,像强加上的突兀的纹饰。
  江声的衣服对他来说大了些,原本就长的衣摆垂到大腿中部,险些省了睡裤。
  洗完澡出来的时候江母已经回房了,只有江声和茶几上一杯热牛奶等着他,那时候他只穿这一件短袖,趿拉着拖鞋走出来,撞上对方的眼神——下一秒这个人的脸就肉眼可见地红了,一路红到脖子,落荒而逃似的跑回房间,给他翻出条睡裤来。
  不敢看他,睫毛闪动着,像旧戏里不敢看观音的梁山伯。
  他原本不觉得有什么,被这人一惊一乍的反应吓着,也有些局促起来,抱着睡裤慢慢喝完了那杯牛奶,借洗漱的名头回浴室穿上了。
  江声敲敲门,在门那一边问他,自己是睡沙发还是睡床。
  含着牙刷说不清话,他一时间也不知如何作答,索性沉默着打开水龙头,用漱口声回答他。
  让江声睡沙发,或者他自己睡沙发,都是合乎情理也符合他性格的答案,他不知道其他这个年纪的男生之间挤一张床睡算不算正常,但至少江声十有八九喜欢他了,再拿好兄弟一起睡觉的理由自欺欺人,他就觉得不太正常。
  可偏偏彼此都自欺欺人,他又会心生贪念,想左右不过这一次,挤一张床又怎么样呢。
  他看着浴室明晃晃的灯,和灯在他睫毛下投射的一小片交织错落的、网似的阴影,犹豫良久,还是骗不过内心。
  几分钟后陈里予默然打开门,面无表情地告诉江声,别睡沙发了,睡床吧。
  他的饲养员受宠若惊,眨了眨眼,嘴角不自觉弯起来,又乖乖压下笑意,摸了摸他还有些发潮的头发:“我卧室里好像有吹风机,在床头柜里,把头发吹干就先睡吧,我洗个澡。”
  陈里予点点头,转身走了。
  江声的房间不大,灯是令人舒适的暖白光线,朝南朝西两扇窗,棉麻质窗帘,书桌、衣柜和床占据了房间的大部分空间,另一面墙被改装成书架墙,按照一栏三十本书算,放着的书大概不下三百本——还有几格放着获奖证书和奖杯,大多是数理竞赛的,已经落了一层薄薄的灰。床比寻常的单人床宽些,却也不是双人床,挤下他们两个人大概勉勉强强,铺着浅灰条纹的床被,看起来很柔软。陈里予看了一眼床左右各一的床头柜,在心底回想了一遍江声的话,确定对方没有告诉他到底是哪一边的,犹豫片刻,便还是随缘选了靠近书桌的那个。
  然而拉开抽屉的那一刻,露出却的不是吹风机——里面放着的东西他只扫了一眼,心跳便狠狠一顿,不受控制地乱了节奏。
  抱我


第33章 一起睡觉
  那是一叠纸,从不同的报纸和杂志上剪下来,大小不一,五颜六色——最上面那张赫然写着“天才绘画儿童”的标题,标题旁是一副陈里予已经没有印象、大概是六七岁时候他画的画。
  向日葵、花窗、夜色与流星,鲜亮的璀璨的,甚至有些华而不实……然而孩童大抵都如此,在他灿若星辰的年岁里,这样的鲜活也恰如其分。
  明明才过了十余年,却已经恍若隔世。
  陈里予像被什么抽干了力气,扶着床缓缓蹲坐下来,床单被他攥在手心里,皱了一小块——几分钟后他才回过神来,看了一眼门的方向,犹豫片刻,还是伸手拿出了那一叠纸。
  无一例外都是他,小时候父母培养他的梦想,会让他参加些儿童间的绘画比赛,他的天资太盛,获奖多了便难免有些名气,后来家道中落,寄住在教他画画的老先生家里,老师家世代教画贩画,在行业里小有名气,膝下又无子女,便一门心思培养他这颗明珠……
  每张纸上标了年月,推算起来,恰好是从他六岁第一次因为获得金奖上当地报纸,到十四岁老师去世、没有人再资助他为止。
  家道中落,恩师去世,他以为那段灿若星辰的年纪过去,便只能藏在记忆深处蒙尘熄灭了。
  原来还有人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四处寻找,捡回他散落的星星,费尽心思地,替他拼凑起一个宇宙。
  能从这样那样的往期报纸和杂志里找出他,这么想也不会是件容易的事——他几乎能想象出江声是如何在课业之余,夜深人静的时候坐在电脑前,找遍本地图书馆的网站,用那几个模棱两可的词条搜索寻找,再辗转买到相同的刊物……
  这么薄薄一叠,十几张,他也找了很久吧。
  陈里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喉咙口有些发哽,整理好那叠纸放回原位,合上抽屉,才意识到自己的手有些发抖——以他的绘画功底,手稳是最基本的,这不该。
  门外隐约传来脚步声,由远及近的,他一愣,很快站起身,做贼心虚似的绕到另一侧床头柜旁,从里面拿出了吹风机。
  江声打开门,对上他意味复杂的视线,有些不明所以:“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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