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瞬间,贾赦闻着记忆中熟悉的香味,忽然有些惶恐,几乎不敢在说一词在踏一步。但是,待自己思绪还没镇定下来,扑鼻而来的香味便迅速侵蚀脑海,而后头昏昏沉沉,他一下子就失去了知觉。
皇帝的打下,令现在不少人都愈发恐惧,不由大声疾呼道:“皇上!”、“护驾,护驾!”、“快来人啊,抓刺客!”
但还没说几句,又有成批的人不断的倒下。
司徒锦冷眼看着“自己”的躯体被黎远给接住,一派毕恭毕敬的模样,眼眸满是燃烧的怒火,可怒火尚未付诸行动,忽然间,他呼吸骤然紧蹙,倒吸一口冷气,但是入鼻的尽是甜腻的香味。随之而来的便是摇摇欲坠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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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告主人,全部官员都已经绑好。”先前给贾赦送茶的清秀小厮毕恭毕敬道:“七爷想要见您一面。”
“哼,那蠢货,又见面的必要吗?”黎远嘴角挑起一抹嗤笑,“把几个皇子全部扔进水牢里,我要让他们尝尝无边黑暗的苦楚。一帮天真的天潢贵胄啊,你说,他们为什么这般好命呢?”
小厮并未答话,只是颔首后悄然离开。
黎远揉揉额头,看着安静地躺在被褥上,一动不动,尚在昏迷之中的贾赦,忍不住伸手啪了啪脸。这张龙脸,他最初的时候可是连望也不敢望一下,毕竟大不敬之罪罪当问斩。但是如今,就算能看,可总觉得这张脸竟然如此的恶心,丑陋!
强迫自己调转视线,转而凝视着那一头漆黑长发,黎远将心底那越来越强烈的毁灭欲才被渐渐压下去。定了定神,静静的问道;“江南境内所有的道士和尚尼姑,只要有大能的全部都请来了吗?”
须臾间,就有人飘下,恭敬的回答道:“禀主人,全部都请来了,就算他们先前被皇帝邀请,也抵挡不住我们派散发的无限魅力。”
“嗯,下去吧,必须看牢皇帝暗中的爪牙,绝对不能让他们有机会靠近,知道了吗?”黎远挥挥手,然后伸手拉上贾赦的锦被,“最好你在睡梦中祈求上天让你们换过来,不然得不到的我就会全部毁灭,我不要一只不完整的懒猫,懂吗?”说完,停顿了一会,而后,黎远笑笑,“接下来,我要先去帮皇帝回忆回忆曾经他送给我的那些苦楚,放心,我不会玩坏你的身体的!”
说完,迈着轻松的步伐,黎远悠然离开。
在他离开后不久,贾赦慢慢的睁开眼睛,露出一丝的惶恐,看着眼前这个紧闭的空间。这房间里没一扇窗户,一丝风也没有,偏偏熏了极为浓烈的熏香,屋子严实合缝,一点都泄不出去,整个屋子薄烟袅袅,刹那间看起来,颇为阴郁,有种铺天盖地而来的压力,似乎在无声嘲笑,你逃不出去的。
贾赦不敢大口大口喘息,他怕呼吸进去的烟雾乃是毒药,最后伤了脾肺,他就会成为废人一个,而且,贾赦忍不住的饶头猜想,皇帝在哪里?
被惦记的皇帝如今被五花大绑着丢在一个石台上,左边排列着几个小石块,一块一个人,形成一个圆圈。
司徒锦冷冷的睁着眼,看着黎远的举动。
黎远也没有说话,只是面色冰冷,直勾勾的看向司徒锦,而后等所有人都静下来了,才嘴角一勾,泛起淡然的微笑,“皇上,你该感谢用的是贾赦的躯体,不然,如今早就改朝换代了。”
司徒锦听闻前半句,面色唰的一下阴沉下来,但旋即又是一副面无表情,冷冰冰的做派,让人看不出任何的喜怒哀乐。
司徒咏闻言,原本紧闭的眸子睁开,露出一丝好奇的神色,颇为感兴趣的问道:“黎大人,你是怎么认出来的?”
见风度翩翩丝毫没点阶下囚风范的司徒咏,黎远笑笑,话语温柔,轻轻的呢喃道:“因为狗改不了吃屎的毛病。皇上如此老练肮脏的行事手段岂会是一个常年吃喝玩乐无事生产的纨绔所拥有的呢?”
司徒咏:“……”
这种无所畏忌的腔调,真是……司徒咏眼眸一闪,愈发好奇着传说中大名鼎鼎的疯狗。如今所见,疯狗行事果然疯狂,但又令人防不胜防的简单,可偏偏这样的效果反而最好。
偷偷的试过松开绑在身上的绳子,却发觉这身子越揭越紧,丝毫松动不了。司徒咏绞尽脑汁的回忆种种,面色带着一丝的尴尬,朝司徒锦看了一眼,并未理会呆傻了的兄弟们,嘴角一眯,悄声的建议问道:“贾赦因与黎疯狗交情颇深,对吗?”
司徒锦被人五花大绑的吊在半空中,挂着简单的二轮滑动锁,只要轻轻的放下,就会落入水中,被活活的呛上几回。
从未经历过如此刑罚的司徒锦此刻已经完全没了帝王之尊,而且,当着儿子的面,也没了为父的自尊。
在从半空中落下的那一瞬听着似乎飘在耳边的疑惑,司徒锦眼眸一闭,眉头紧紧的蹙成一起,贾赦与黎远相处的点点滴滴像开闸的洪水一般咆哮着涌入脑海之中,积压着他脑袋发疼。
那一日春光明媚,年近十二岁的贾赦第一次逛起了书坊,乃是听闻书坊之中常有贫寒学子替人抄书以求渡过,故此,他想替自己找个枪手。随意的逛进了一家书坊,正好遇到一个“才高八斗”“心高气傲”却为柴米油盐折腰的贫寒学子黎远。
司徒锦透着贾赦的记忆忍不住的愈发想要提溜起贾赦好好的教育一通,居然以貌取人!
☆、 第78章 逃脱
“啪”得一声,水面荡起巨大的浪花,水花四射。司徒锦全身没入水中,先前的思绪被一冲而散。
听得一声闷哼,在周边的众皇子忍不住抬眸悄悄打量一眼。水面之上立着半身高的“贾赦”,虽披头散发,但被浸湿的发丝垂下衬着那双眼眸愈发黑白分明,看得众人心中一悸,脑海中不由浮现出先前黎远的话语,忍不住头皮一麻,背后冷汗淋淋,有万千的疑惑想要脱口而出,问个明白,但却硬生生的卡在喉咙里,怎么也开不了口。
囚室的氛围一时静默。
司徒锦环视一周,垂下眼睫。不用看自己,从这帮兔崽子苍白惶恐的面色,便知晓他此刻的狼狈。但他绝对不能露出一丝的怯懦,不管他是贾赦还是司徒锦。默默咬牙挺直了脊梁背。
并未提及先前的话题,他不可能从自己嘴里吐出授人话柄的威胁,尤其是皇家淡泊亲情下,为九五之尊的龙椅相互残杀。
他气的不是黎远,反而是愚蠢的“家贼”。
又一次的被吊起,司徒锦眼眸划过一道狠戾的光芒。任凭自己挂在半空中,居高临下的睥睨了一眼众人,开口淡淡道:“自救者天助之,诸位皇子既然雄心壮志想要问鼎苍穹,区区小事应该难不倒你们。”
众位皇子:“……”
不亚于惊雷,众人脑中一片空白之后,抬头看看“贾赦”,又一致的目光炯炯冲向司徒咏。相比换魂夺舍,他们打心眼里还是觉得这是个人为的阴谋轨迹,比如说他们其中某个人里应外合,相互勾结反贼,将他们一网打尽之后,虚伪的想要为自己留下一个英明。
还有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便是他们来之前父皇说的考验,这个其实是一场自编自导的闹剧。
正当众人浮想联翩,各种揣度,司徒锦已经找准了机会,趁着落水的那一刻,身子积攒着力气重重的摇晃粗厚的麻绳,竭尽全力的往旁边分散的石块上靠。他需要站定住,有喘息的机会。
一直静默的司徒咏见状,眼眸中透着一丝的光亮。不管是贾赦身父皇心智,还是一直是父皇,只要他无所畏惧,他又有何惧?
他们是父子敌手,那也是自家事,与一条疯狗有什么关系。手慢慢的蹲下,他解不开自己,不代表解不开别人的。
慢慢腾腾蠕动着身子,司徒锦脸靠着湿滑的水面,忍不住咒骂:“靠,老子这破皮了,回头就把那疯狗剁成肉泥。”
好不容易靠上了最近一块的石头,司徒锦闻言脚下一滑,整个人身形摇摇摆摆,吓的目不转睛看着他的儿子们紧张的出冷汗。
但万万没曾想倒,一个反转,先前还摇摆不定的人,凌空腾飞带起水滴,众人不由眼睛一眨,待回归神后便见“贾赦”一手扣着绳子,一脚跪地,整个人半跪着,宛若思考者的石雕。
大家哗然。
被关注的焦点司徒锦也略带一丝迷茫的转头,看向被定住的滑轮。
立在滑轮处的老大讪讪的摸把鼻子。不管怎样,他毕竟经历过战火,从尸体中挣出一条血路。对武力的使用,危及的敏感程度以及身上保命的物件远比其余弟弟们多。
当然忽略某个奇葩怪才弟弟。
司徒锦朝人颔首,伸手比划了一下军中指令:潜伏出去,找暗卫。
司徒熠眸子一沉,露出错愕的目光,有些不可置信的指指一堆弟弟,正常的话,得救之后不是该立马救同被绑架的人吗?而且,虽然不省心,但好歹都是兄弟啊~司徒锦眉目一挑,指指还在艰难蠕动的司徒咏,然后悄然猫着步靠近牢门。
司徒熠:“……”
有一瞬间,司徒熠觉得自己是个忠厚的好孩子。因为被给予“厚望”的司徒咏已经蠕动到老九身边,闪出一根绣花针,冒着嗤啦的声音,毒开了绑着的牛皮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