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这身份,能上朝。
明日,朝会,且看看皇帝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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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贾赦不得不出声唤到。他今日所受刺激太大,昏迷次数太多,昏睡时间过长。如今大半夜的已经睡不着觉了,而且,肚子饿了。
须臾,便有宫女掀开床帘,而后一道略微尖细的声音响起,“皇上,您终于醒了,奴才这便传太医!”戴权说完一顿,默默的打量了一眼皇帝的神色,而后小心翼翼道:“诸位娘娘,还有皇子公主都在殿外等候,可要奴才通传?”
“戴……”贾赦一顿,后怕的心里拍拍小心脏,内相一词终是咬住,脑海拼命回放皇帝与戴权相处的情形。戴权,大明宫掌殿总管大太监,贴身服侍泰宁帝,心腹,深得圣心。
他要是露出马脚,第一个发现的就是此人。
“咳咳……”清清嗓子,他如今初来乍到,这帮皇子娘娘的,个个都是混成精的人物,他一个也得罪不起。
“什么时辰了?”
“回禀皇上,已经卯时一刻。”
卯时,天都快亮了,这么说来他昨儿就只用了早膳!
贾赦眼睛不眨的看向戴权。
戴权微微一怔,忽地眨眨眼,甩掉脑海里大不敬想法。他先前感觉一瞬间皇帝的眼神有种湿漉漉的如小奶狗一般求喂养??
等待了许久,不见人贴心的回答,贾赦默默的揉揉肚子,非常想念他贴心小厮玳安,不说其他,就这脸长的就比人嫩,而且揣摩主子的心意,就跟他肚子里蛔虫一般。
用起来,十分顺手。
“朕……”艰难的吐出代表帝王最尊贵的称呼,贾赦铿锵有力,怨念非常道:“传膳!”
“传……膳?”戴权先是疑惑地眨了眨眼,微微愣了一下,而后忙叩首认错,“求皇上恕罪,是奴才未……”
“先传膳!”贾赦挥挥手打断戴权的话语,而后看看门口小太监欲言又止的模样,身子微微前倾,似乎还能看见门外乌压压的一片。
长长叹口气,“朕……无碍,令人回去吧。”
“是!”
戴权退下,期间又有御医请命诊脉。
贾赦调整舒适的姿势,乖乖的把手伸出去。
但是,心里砰砰直跳。
万一,要是人看出端倪来怎么办?
所幸,几位御医依次诊脉之后,又悄声商量了片刻,才由院正回到,皇帝龙体无碍,不过怒极攻心。
贾赦松口气,挥挥手命人退下,而后装模作样,十分淡定的吃了一顿九九八十一道奢侈的大餐。
就算筷不过三匙,也抵不过量多,贾赦默默的打个饱嗝,便听戴权在身后,缓缓道:“皇上,您该上朝了?”
“上朝?!”
现在难道不是来个美人给他捏肩捶腿,然后睡回笼觉的吗?!
没有缺过早朝的皇帝,好勤劳啊!
贾赦咬牙,忽地闪过一道亮光,“今日,大朝会?”
“是!”
“那么……”不知道荣国府会不会请假?贾赦眸子闪了闪,朝外看看荣国府所在地。
他以前,起晚了,可以请假的。
☆、 第3章 朝会
皇家无私事。
更何况,太子被废,诸皇子寸步不让,后宫无后,三贵妃暂管。皇帝一昏,宫中群龙无首。
故此,泰宁帝一日之内屡次昏迷的消息长了小翅膀一番,瞬间悄声无息的飞入朝臣勋贵之家。有点眼色的都知道,今天不能惹皇帝。否则,若是当庭把带病上朝的皇帝气昏过去了,谁负责?!
但是,偏偏有想另辟蹊径,青史留名的觉得皇帝昨日生气的缘由,非常值得让人各种猜磨,然后,富贵险中求,很值得赌一把。
赌一把!
黎明破晓,卯时已至,宫外青色小轿消无声息的一顶顶来至,落轿,过午门,无声往太和殿偏殿而去。以往或三三两两闲聊,或喝茶点心垫垫肚子,但今日无一不默默无声,脸上亦是面无表情,端的神秘莫测。
殿内的气氛很压抑。
一天一夜的时间,足够暗流浮出水面。
偏殿一角,聚拢着几个人,相比占不到权利顶尖边缘的五六品芝麻小官,他们这些人一身下来便有世袭爵位在身,饶是无能又无才,偏偏会投胎,祖宗乃是开国!元勋。
虚位爵爷,他们是压根不担心皇帝如何,朝政如何风云变化,凑在一起小声嘀咕着,昨日纳了一美妾,看上了一古鼎,赌坊斗鸡的彩头……
司徒锦身着一等神威将军爵袍,冷冷扫视了一眼上首位高权重的臣子面色,而后在看看窃窃私语,几乎忍不住要眉飞色舞的几人,眉头蹙起成川字。
身为皇帝,他自然不喜欢开国元勋勋贵一系,有太多出息的!毕竟,他们有父祖的人脉在,容易结成一片,而且,四王八公,姻亲往来,煊煊赫赫成势,都是军功出生。军队一乱,对朝政影响巨大。
但是现在,站在他们其中,听着叽叽喳喳的声响,心里忍不住抓狂。
素日霸占角落里闲聊开心的一帮爵爷们忽地今日感受到冷风飕飕,不由的环视了一圈,看到罪魁祸首,挤挤推推贾珍出来。
珍哥儿,你家赦叔又被训了??
“赦叔,您怎么了?!”贾珍看着忽地气势陡然骤变,把他们一群人都吓的不敢言语的贾赦,凑上去,战战兢兢地问道。
他们纨绔,就算啥都不会,但是懂看眼色。
否则,万一不长眼,对方父祖比他们祖父厉害怎么办?
纨绔的气场,他们很容易分辨出来。京城混的,跟小地方天高皇帝远的,跟随父辈进京,初来乍到,鼻孔朝天看唯吾独尊的,他们这帮人多了一丝的含蓄,在外行走,报个名号,思忖一息,就知道三代姻亲,你这个人能不能惹,掂量清楚。
但是,今天的贾赦,该怎么说呢?
逆光而站,一身爵袍衬托着身量修长,脸上含威,深藏不露,目若利刃,直射而来,令人不禁想要下跪。
简直是想想……都不敢想!
他家赦叔,何时有着能耐了?
司徒锦看着凑过来的贾珍,微垂目光。
贾珍,袭三品爵威烈将军,贾家代族长。
其父,贾敬,进士入翰林,辞官遁入空门。
身为当初勋贵头中第一个科举出身的贾敬,他印象可深刻的不得了。毕竟,没人守孝之后,就直接为道,狠狠的在他面前刷了存在感。
翻阅了一番贾赦的记忆,给大侄子代族长背后撕掉所谓的好字,打上个大大的傻字。
一丘之貉,纨绔,但小小年纪接任族长家主两职,虽然做不到八面玲珑,可这十几年下来,也挑不出错来。
所以,可见,没人护着,饶是纨绔,也必须磕磕碰碰成长起来。
“我……”话来未说完,便听闻太监传旨上朝。
于是作罢,贾珍挥挥手,示意下朝了找他玩去。
司徒锦嘴角一抽,而后按着爵阶站好,鱼贯而入。
几人站在勋贵堆里,不上不下,便如他们所言,天塌了有高个子顶着,地陷了有矮个子垫着,他们乃是孔夫子所言---中庸。
“恭迎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被这整齐恭敬的山呼叩首之声,贾赦吓的腿软,忙手抚着戴权,找个倚靠。
说实在的,除了心理上的震撼。
头上的通天冠,也十分有分量!
【通天冠,高九寸,前加金博山、述,黑介帻,绛纱袍,皁缘中衣,黑舃,是为朝服。】回想从前,不过一句话,学习乃是为了已示对皇帝的敬意,懂礼节。
但是,一穿戴到自己身上,贾赦心里忍不住流泪,好重,比一品爵袍还要重!!
他以后再也不嫌弃自己的爵袍了,实在是轻巧方便,喜欢死了。
从殿门一路到丹陛,御极之地,戴权恭敬的站在一旁,不去搀扶。
贾赦忽地手一空,斜睨了一眼戴权,两眼下意识的悲愤,你玩我??
看着不过九级台阶,还有台阶之上,那泛着光芒的髹金雕龙木椅,俗称的龙椅,帝王权势的象征。
他赦大爷,人生头一次靠的这么近。
【龙椅由楠木制成,样式与平常的座椅不一样,有一个“圈椅式”的椅背,四根支撑靠手的圆柱上蟠着金光灿灿的五爪飞龙。底座没有椅腿,椅撑,而是一个大约宽约2.5,进深一米多的“须弥座”。通体髹上黄金,显得富丽堂皇又气势威严!】但是,却一点也高兴不了。
贾赦感受到背后的若有若无的目光,如芒刺在背,眼睛一闭,大踏步而上,坐下。
而后,深呼吸一口冷气。
其实,坐下之后,也没什么大事!
而且,要论舒适程度,还是自己的软榻摇椅来的舒服。
贾赦看着底下跪地还未起的朝臣,目光飘向自己所站的位置,而后不经意间正对上贾赦。
只一眼,心里瞬间一紧,胸膛跳动不已。
那个上了他身的,真不会真是皇帝?
那眼神跟刀子一般!!
贾赦一脸苍白,忧郁的坐在龙椅上,抬了抬手,声音略带沙哑,还有一丝的颤音,“众爱卿平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