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事。”贾赦拿过手绢擦擦,而后继续背手一圈一圈又一圈的踱步,看着屋内乌压压三十多个中青少纨绔子弟,边看,边回忆自己那些年,无限美好的富贵闲人生活。
小酒喝着,小曲听着,小美人拢着,呼朋引伴,斗鸡走狗,小日子滋润着。
才半个月不到啊,这些都成了奢求不得的梦!!
往事随风而去,贾赦脚步停下,越想越伤心。而后再看看一帮似乎还没睡醒的曾经的好友或是纨绔后辈,气不打一出来。
大老爷没好日子过,你们也就休想!
有苦同当,有难同享,才对得起一起嫖!过!娼!抢过女人砸过钱斗过蛐蛐的肝胆豪气。
被大内侍卫从各个京城有名的消金窟抓回来的纨绔老少爷们站在御书房内,久久不能回神。原本他们还怒气冲冲对侍卫各种怒号我父亲是某某大臣╱国公╱王爷,如今都泄了气,胆颤不安的垂眸,双腿瑟瑟发抖,有些更是吓昏了过去。
他们今天学会了比我爹是谁更牛的一句话----我主子是皇帝!
“你们--”看着小鹌鹑模样的纨绔们,贾赦终于吓够人,心里稍微找到了平衡感,而后才想起正事。
自从几天前,被皇帝半逼半令解决掉“欠款追缴不回”这一老大难问题,他对着欠款的勋贵还有实权朝臣们,绞尽脑汁琢磨了许久许久,才终于他们的共通之处--家有不肖子孙!!
哈哈哈哈~~~任你保!皇、太!子、清流、勋贵、实权派,通通挡不住拖后腿的纨绔派!
打蛇打七寸,一击必中要害。
无敌大招---再不交钱,我就杀人质了!
可爱的小肥羊们~~
拍拍手,给自己的天才主意点了N个赞,端起胜利的“酒杯”给自己来个庆功酒!贾赦端起茶盏,豪爽一口闷,而后对着被吓破胆的纨绔一本正经道:“朕早已闻你们这帮天之骄子的名号,吃喝嫖赌,样样俱会!”
纨绔们脸色齐齐色变,下跪颤抖。
“说说你们,打一生下来,除了花钱还干过其他事情嘛?文不成武不就……”手指伸出,数列吃喝玩乐,贾赦越说,发觉自己略微也有些小心虚。
擦擦虚汗,贾赦摆摆手,继续说道:“身为纨绔,不说做人的尊严,就说做纨绔的尊严呢?!姐儿爱俏,看看你们长的,难怪只会那银子砸,那是最挫的一类懂吗?被竹板炒肉了,难道只会哭爹喊娘,是个汉子就该咬牙应下……”
纨绔们:“……”好像,他们还没睡醒?否则,怎么会出幻觉了?
“身为纨绔,要是哪一天,咱能啪啪打那些私下看不起我们的人的脸!!你想想那个场面……”贾赦越说越激动,仿若看到了自己命令侍卫拿着戒尺砰砰揍人的场景,连带着听的纨绔也为之精神一振奋。
“皇上,您说的对!”忽地,纨绔之中一个身材富态的十四岁左右的男孩站了出来,对着“贾赦”来一句,“皇姑父,我会努力的为纨绔的尊严奋斗!”
“穆宇你这小子抢我的话,我韩伊也为纨绔的尊严奋斗!”
“我也会!”
“我也会! ”
戴权默默的揉着心脏,看着堪比誓师台出征的御书房,无语泪流:皇上,老奴真承受不了您的信任!
“好,好样的。”贾赦拍手,眼眸露出一丝得逞的笑意,肥羊上钩了。年轻的真好,他当年也是这么蠢呼呼的就相信人啊~“现在,奋斗的第一步,回家告诉你爹娘,做人首先不能欠债。咱纨绔的人,向来一掷千金,一个字豪!!谁家爹换的最早,朕赐御宝---奉旨纨绔!”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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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锦赶到之际,一帮纨绔正打了鸡血一般,摩拳擦掌,回家为了荣誉而奋斗。
深呼吸一口气,司徒锦听着戴权惴惴不安的汇报了缘由,嘴角抽搐一番,额头上的青筋开始欢腾的蹦跶,眼眸顿时火苗忽闪,冷声道:“贾赦!”
一听这冷冰冰的音调,贾赦原本还沾沾自喜的心情顿时恍若一盆冰水从头淋下,全身被淋得湿漉漉,冰冷至极。
“你要至于皇帝的威严于何地?!”
贾赦一听这话便怒了,他辛辛苦苦想东想西,没想到在人眼里还不如面子重要!!要面子当初干什么还要他来干。简直是不可理喻!心中不由暗骂了声可恶,小心眼死要面子活受罪。
“事出反常,必有妖,你还嫌弃自己不露馅吗?到时候……”司徒锦恨铁不成钢的冷声道:“朕惜命!”
听人郑重其事的模样,忽地头皮一麻,贾赦被人盯着心里有些发虚,抬头看了人几眼,确定人真是为性命担忧,才低垂眸子,小声支吾着,“可是我演的很好,没露馅啊。”
“你确定?”司徒锦揉头,压抑自己的愤怒,“你都要带纨绔逆袭了,那些朝臣都是混成精的老狐狸,难道不会发现端倪?”
“反正……”贾赦偏头,转向他处,“你给我的任务让我尽快充实国库,我完成你下达的命令就好了,至于其他,就算发现了……”嘿嘿一笑,搓搓手,带着一丝的讨好,“皇上,您那么英明神武一定会有办法的,我的靠山可是你!!你总不会让我输掉吧,其实……我也想要--奉旨纨绔,这称号!”
司徒锦转身离开。这操心玩意!
“皇上!”贾赦紧跟上前,“您别生气了,我错了,下一次一定改,三思后行。”
司徒锦望着他,眉毛轻挑,似笑非笑道:“道歉有用,我要国公爹干什么用?赦大爷,你可是您至理名言吧?如今,你道歉有用,朕要戒尺又何用?不打不省心的玩意。”
☆、 第21章 还款
贾赦下意识的双手护住臀部,忙四处乱窜寻找出路。没办法,殿门被皇帝头号狗腿戴权给关了。只能采用“躲”字诀来避开皇帝无情举起的戒尺。
司徒锦连眼皮也未抬起分毫,直接悠悠抽出一奏折,吐了一口气,随意的往贾赦处一仍,而后收回右手,搁在御案上,左手执笔,垂眸批阅奏折,不紧不慢道:“让老大,老二,老五三个去追缴欠款吧。反正……”话语一滞,司徒锦眼眸闪了闪,儿子都是一群讨债的!这三人几乎划分了文武勋贵上层官员。
微微眯起眼眸,司徒锦叹口气,继续批阅奏折。
贾赦跳起,躲过袭击,深呼吸一口气,拍拍手,听到司徒锦的话语愣了愣,刚一抬头,瞬间眼眸睁大,傻傻的看着凌空而来的奏折,被砸个正着。
“嗷~~”
忍不住跳脚,贾赦愤怒叉腰,一手捂头,“皇上,你居然偷袭!”
“贾赦,你怎么没一点你娘的心机城府呢?”司徒锦悠悠抬起眼睫,看了一下活宝贾赦,他已经对自己毫无威严的外形渐渐接受如常了,抿口茶,淡淡道:“自己看奏折,保龄侯欲以还款之功参你一本!”
“参我?”贾赦捡起地上的奏折,啪啪上面的一不留神被踩到的脚印,从头到尾一目十行的扫下来,眉头一点一点的紧锁起来,渐渐成川字,咬着后牙跟,气得磨牙打颤,“史鼐那忘恩负义的,当初……”气得一屁股坐地上青砖,贾赦面色铁青一片,忿忿不平的声讨着。
当初史家大表哥因战去世,大表嫂留下一女婴也跟着走了,这保龄侯爵位老二老三私底下争夺你死我活,几乎撕破脸了,最后老三出走,自己杀敌奋斗军功摇身一变成忠靖侯回来打脸!若不是他在其中和稀泥,还赔了好几件心头爱,更是豁出去老脸拿当初给人铺路子,走荣宁两老旧部的恩情,否则就老三那倔驴脾气,一个虚头爵位的史鼐能耐新出炉的实权侯爷如何?!
而且,更让人难为情的是,那个时候,他跟贾珍两人不过是想着自己吃不了苦受不了冻,看着人也可怜,而且,人脉资源放着不用也怪可惜的,带着丝同情心,偷偷助了一把,还带着点施舍的心思。但没想到,人荣归故里之后,私下对他们感恩戴德!
如今一对比,简直是朝他无声嘲讽,噼里啪啦的打脸。
越想,贾赦胸膛一起一伏,面色愈黑。
“皇上,这什么德行,欠债还钱了居然还有功劳?!这股风气我们万万不能助涨,没道理还个钱还能成大爷……”贾赦坐地许久,直到青砖透着一股冷意传到身上,才冻得回过神一二,愤愤的戳着奏折,眼眸滴溜溜的一转,托腮蹙眉了许久许久,忽地眸子中闪现一丝亮光。
他怕什么啊,保龄侯参得是一等神威将军贾赦,暗指其不孝嫡亲母亲!
这贾赦……默默的抬头朝龙座上的皇帝撇了一眼,贾赦呵呵的耸肩膀直笑,忙不迭的跑上丹阶,给人端茶送水,研磨,告御状,“皇上,这史鼐绝对不是个好东西,史家还钱也不过还了一半,还给您邀功……最为重要的是,皇上,您怎么会不敬老太太呢?就库房空虚,各种通信,您没把他送家庙就已经对得起史家了!”
“忠靖侯今年回京述职。”看贾赦名为帮忙,实则捣乱,研磨研的墨滴飞溅,稠度还特淡,司徒锦揉揉头,放下朱笔,沉声道。
正絮絮叨叨给皇帝上眼药呢,贾赦听人前言不搭后语的一句话,愣愣,“老三回来又什么关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