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明晨看了一眼迟望，迟望眼睛里满是期待，和吃饭之前生无可恋的表情完全判若两人。
“徐巍已经快得手了。”启明晨说。
他看着迟望眼睛里的神采马上又变了，比刚才似乎还要更期待几分。
“是不是已经证实了他们的柴油价格低于市场价？而且还存在勾兑柴油的嫌疑？”迟望的眼睛闪闪发亮，“我们可以收网了吧？”
启明晨笑了笑：“是可以，但收网的不是我们，我会把证据都递交给警方，在军熠和齐茂雄被绳之以法之前，你还是需要受保护。”
迟望的脸一秒就垮了下来。
事情的发展的确如迟望所料。
军熠和齐茂雄合作倒卖柴油，并不单纯只是为了做柴油生意，而是为了从中牟取暴利。
徐巍跟军熠做了几笔较大的生意，和军熠喝了几顿酒，也就探听到了军熠做柴油生意的由来。
是齐茂雄拉军熠入伙，以自己公司的名义租下仓库，又提供了柴油勾兑的方法。
但他们两人之所以能在一年时间里迅速扩大生意范围，却没有被相关部门盯上，都需要仰仗军熠的背景。
军熠的父亲虽然在朝市办厂，但同省的锦城他同样有牢固的关系网。
这都是军熠在喝酒的过程中泄露给徐巍的。
徐巍的活儿干得出色又圆满，最后向启明晨交差的时候还附加了不少情报。
启明晨多给了徐巍两倍报酬，第二天徐巍就离开了锦城。
“我已经跟冯局约好了明天碰面，把所有情报都转交给警方，”启明晨说，“目前只存在一个顾虑，从购车到卖油，以及租赁仓库，经手人都是齐茂雄，军熠在整场生意当中没有担过任何责任。”
“他这等于是把权限都给了齐茂雄，难道就不怕他拿不到钱么？”迟望提出疑问。
“齐茂雄只不过是个傀儡，他也显然忌讳军熠的背景，军熠不需要怕他卷钱脱逃。”启明晨说。
迟望皱起眉说：“也就是说，就算我们拿到了所有的证据，最后被抓进去的可能就只有齐茂雄一个人，军熠还是可以逍遥法外。”
启明晨点了点头：“是的。”
迟望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眼睛一亮：“需要有人去提醒一下齐茂雄，让他和军熠狗咬狗，自相残杀。”
“如果要提醒齐茂雄，前提是他们发现自己被警方盯上了，有了警觉心，并且开始多疑，”启明晨说，“但这个时候，我们找不出能让齐茂雄放下警惕，并且和他相对比较熟悉的人。”
“我和他比较熟，虽然他不一定信任我，但是如果我去提醒他，他应该会放在心上。”迟望说。
“你想去接近齐茂雄？”启明晨想也不想地驳回了他的提议，“我不同意。”
“也不一定非要去接近他，他的公司营业范围和我的公司有交点，业务员之间也都认识，我只需要随意放出一点风声，传到他耳朵里就行了。”迟望说。
启明晨看着他，眼神里似乎仍旧不太确信。
“我保证，这件事我会做得毫无痕迹，让齐茂雄根本猜不到我头上。”迟望举起了右手。
启明晨笑了一下，声音里像是在叹气：“你想让你公司的业务员去放出风声，对么？”
迟望点了点头。
启明晨无情地打破了他毫无破绽的想法：“既然是由你的人放出风声，他又怎么可能想不到是你在后面指使？”迟望的脸又垮了。
“这件事从长计议，从警方布线到捉拿他们归案，还需要一段时间，军熠就算想要逃脱罪责，也必须要到警局做客几次才行。”启明晨最后说，“我们等警方的消息吧，或许就算要设计让齐茂雄上钩，警方那边也会有更好的办法。”
迟望想了想，只得答应：“行吧，那我就继续等。”
“等警方完全接手，我们就没有在原地等的必要了，”启明晨看着他，“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散散心？”
迟望万万没想到，这个节骨眼上，启明晨居然能想到去散心。
他震惊地看着启明晨：“你的心理素质这么强吗？我这几天都快睡不好觉了，你还能去散心？”
说起来，启明晨的确从始至终都非常冷静，运筹帷幄一般的不动如山。
迟望打从心眼里佩服启明晨的定力，不论他这镇定自若的外表是不是装的。
“是严峥提议的，他在这次这件事情上出力不少，徐巍那边也完全都由他来对接，所以他想邀功，让我带他再去一趟峰回山。”启明晨说。
“峰回山？你们打算去赛车？”迟望问。
“原计划是去山上兜几圈，如果你也去，我就只会登上山顶，不打算赛车。”启明晨说。
“为什么我去就不打算赛车？”迟望不解。
“毕竟是存在危险的事。”启明晨淡淡地说。
迟望一时有些无语，他真心觉得启明晨对他有些保护过度了。
他可不是什么弱不禁风需要人呵护的男人。
迟望没想到的是，他还没决定好要不要陪启明晨去峰回山，第二天他的公司就来了个不速之客。
他听到刘铭跟他说齐茂雄来访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迟望走到会客室，齐茂雄便坐在会客椅上回头对他得意洋洋地一笑。
齐茂雄亮出手上四个大金戒指，脖子上挂了两条比手指头还粗的金项链，和几个月之前的他相比仿佛去镀了层金。
迟望心想，就你这做派，还有人看不出来你在做违法的勾当么？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还在追文的小可爱们，笔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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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57
迟望关上会客室的门,似笑非笑地转身看着齐茂雄：“齐总大驾光临，驰行真是蓬荜生辉啊。”
齐茂雄大咧咧一笑：“确实，你这个公司真是太小太不起眼了,迟总都开两家公司了，总部还不换个大点儿的地方,有点小家子气啊。”
迟望笑了笑没说话。
心里想的是靠近市郊的恒通物流办公室,以及那个废弃工厂。
“齐总有段时间不见了，今天一见仿佛换了个人似的。”迟望若有所指地将视线停在齐茂雄手上的大金戒指上。
“我太忙了,物流公司没什么发展前途,我又做了别的生意,”齐茂雄毫不掩饰地把手指摆在了桌子上，“结果你看到了,人一走运，钱是赚不完的。”
“哦？是什么生意，方便透露么？”迟望问。
“其实我倒的确可以跟你做生意,可惜了,”齐茂雄瞟了瞟他，“我的合伙人估计不会愿意。”
“你的合伙人？是谁？”迟望又问。
“你不认识,是个厉害角色。”齐茂雄挥了挥手。
“刚才齐总说你的合伙人不愿意跟我做生意，说明跟我不但认识，还有过冲突,”迟望笑着说，“巧了，我迟望做这一行这么几年，得罪过的人屈指可数，很容易就能想到是谁。”
齐茂雄眼珠子一转：“他应该跟你没有过生意往来，你就别瞎猜了。”
迟望靠着椅背,神色轻松：“真是可惜了，我还真有些好奇齐总最近在哪片领域发展，竟能有现在这种脱胎换骨的效果。”
齐茂雄被“夸”得飘飘欲仙，忍不住站起来在会客室里走了一圈，仿佛在秀他那双价值不菲的新皮鞋。
迟望等他秀过瘾了，才不紧不慢地问他：“齐总来我的公司究竟是为了什么事呢？”
“我是想找老朋友叙叙旧，今天刚好得空，”齐茂雄大摇大摆地坐下，翘着二郎腿，“你知道，生意做大了，手底下的人也会变多，不再需要当老板的去亲力亲为了。”
迟望点了点头：“理解。”
他垂眼看了一眼手表，时间是十一点。
他记得启明晨在九点就会和冯局见面，将相关证据提报上去，让冯局正式立案。
也就是说，这个时间，警方已经准备开始行动了。
迟望勾起唇角，看向齐茂雄：“齐总，你可能也听说了，我前阵子仓库差点被盗，还被人找上门，害得我现在有家不能回，所以我有点迷信，去算了一卦。”
“卦上怎么说？”齐茂雄有了兴致。
迟望盯在齐茂雄的脸上：“你马上就会有麻烦了，多行不义必自毙。”
齐茂雄一头雾水：“你在说什么？”
迟望之后都没再提那张卦，而是好整以暇地打开桌上那本杂志。
齐茂雄突然被冷落，踢掉椅子站了起来，打算气势汹汹地走人。
这时他的电话响了起来。
迟望看了他一眼，心想，跟他预测的时间差不多。
齐茂雄接起电话，三秒钟就变了脸色：“我躲到哪儿去？警察凭什么要抓我？”
“别开玩笑了！我做的是正经生意，混合柴油是市面上所有油站都在干的，又不犯法！”
“营业执照？你就跟他说正在办！”齐茂雄说完这一句，警惕地转头看了迟望一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