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应该送明悦回家么？我还得去看我爷爷。”迟望走向自己的捷豹，“晚上见吧。”
启明晨送明悦到了自己家楼下，并没有想上楼的意思。
启明悦也知道自己哥哥并不喜欢合家欢的场合，没勉强他，背着自己大大的背包独自上了楼。
但过了一会儿，她听到身后响起一阵脚步声，启明晨跟在他身后走进了电梯。
“我去拿点东西。”启明晨淡淡地说。
启明悦懵懂地点头，然后见启明晨朝她伸出手：“包给我吧。”
启明悦感觉启明晨很不对劲，不光是不高兴这一点，她其实很难得看到启明晨高兴。
启明晨今天看上去有些心情低落，这却是启明悦极少见到的。
从她记事以来，似乎就只发生过两三次。
启明悦惊觉，启明晨每一次心情低落，都和迟望有关系，
启明晨进了他小时候的一间书房。
这间书房维持了从他小学到初中时期存放的东西，他搬走的时候也并没有进来清理过。
启明晨的母亲杨霜对物品整理的要求非常高，启明晨的书房也一贯由她来整理。
启明晨的视线从贴有标签的一排柜子上掠过，最后停在了贴有“初中三年级”的那个柜子上。
启明悦端着牛奶杯在客厅里徘徊无数遍，她仍旧想问启明晨一句，作为她身为妹妹该有的关心。
她看到启明晨从书房走出来，手上拿着一本荣誉证书。
启明悦看到荣誉证书的封面，惊讶得差点将牛奶杯倾斜了出去。
“哥，你翻出这个做什么？”启明悦问。
她记得的启明晨心情低落事件之一，便是启明晨在初三那年，代表锦城参加全国青少年科技创新大赛获得了一等奖。
明明是极其荣耀的事情，启明晨却一个人关在书房里，不吃不喝地过了一整天。
“有事，所以要拿走。”启明晨依旧给了一个答非所问的答案。
启明悦只能怔怔地站在原地看着启明晨离开。
迟望回到家的时候，启明晨正坐在沙发上。
沙发面前的茶几上端正摆放着一本荣誉证书。
迟望只是低头轻微地瞟了一眼。
这本荣誉证书明显年代有些久，但保存得完好。
迟望一看就知道，这是属于启明晨的荣誉证书。
“你回家拿了这个？”他随口一问。
启明晨抬头看着他，眼睛漆黑，眼神却很亮，像是黑暗的湖泊里倒进了一缕月光。
“你真的忘了么？”启明晨轻声问。
“忘了什么？”迟望不自觉往启明晨走近了一步。
“忘了那晚发生的事，”启明晨等他来到面前，嘴唇轻启，唤了一声，“迟望哥哥。”
作者有话要说： 大概能猜到是怎么一回事了吧⊙▽⊙
下章一次性揭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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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47
迟望记得,启明晨小时候拿过无数奖。
他的确不记得这本荣誉证书是在什么时候获得的，又和他有着怎样的关系。
启明晨却看上去十分在意，仿佛那是一个至关重要的物件。
比起荣誉证书,更能让迟望震动的反而是启明晨的那句“迟望哥哥”。
如果不是听到这声“迟望哥哥”，迟望都要忘了,启明晨小的时候一直是这么叫他的。
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启明晨不这么叫他了。
他们长大了，也逐渐生疏了。
启明悦之所以会这么叫他,其实也是因为想要跟她哥哥靠拢一点。
但启明晨每次听到,似乎都会不高兴。
等等。
启明晨听到启明悦叫他迟望哥哥所以不高兴？
迟望的脑海里迅速掠过许多画面,其中就有他的二十岁生日会现场。
启明晨是因为启明悦缠着他说了那句话，所以才瞬间变脸,帮他出了柜，顺便断了启明悦的念想。
更早一点——
比如这本荣誉证书的时间，初三那年,发生过什么？
迟望心跳得有些快。
尽管他想不起来了,他仍然为之心潮腾涌。
“你想起来了么？”他听到启明晨在他耳边问。
“没有。”迟望喃喃说，“我只记得你拿了奖,大家都很开心。”
“后来你从酒会上离开，我去找了你，你忘了么？”启明晨垂下眼睛。
迟望在启明晨身侧坐下,苦恼地扒了扒头发。
“我真不太记得了，那时候仿佛全世界都在为你庆祝，我找你说句话都不容易。”
“全世界都在为我庆祝，但我只想和你分享喜悦，”启明晨笑了一下，“所以我找到你,想把这本证书送给你。”
“送给我？这怎么行，这是属于你的荣誉，我能分享到你的开心已经足够了。”迟望下意识地说。
启明晨点了点头：“对，当时你也是这么说的。”
迟望张了张嘴，心里的疑云越来越大。
该不会因为他说了这句话，启明晨就不高兴了吧？
迟望犹豫地看着启明晨，他总不能跨过十年的时间线，对启明晨重新安抚一遍吧？
“后来我说，”启明晨闭了一下眼睛，轻声说，“迟望哥哥，我喜欢你，我的所有东西都想给你。”
迟望感觉自己的背部已经僵硬了。
但是他仍然一句话也说不出，一个表情也做不出来。
启明晨就坐在他身边静静地看着他。
当初接收到他的表白时，迟望的反应也是如此僵硬。
如果迟望再一次表现出极度的排斥，他可能没办法像之前一样痛快放手了。
迟望艰难地动了动手指，确保自己嘴唇不会哆嗦，压着声音问：“你初三的时候，真说了这种话？”
“嗯。”启明晨的回答再平淡不过。
迟望下意识地就想开玩笑，初三你才多大，你就知道自己喜欢我？你该不会真以为这句话就是你对我的表白吧？
当时的他也完全没有开窍，所以根本没把这句话放在心上。
而启明晨，该不会真就记了十年？
不对，即使他没有开窍，被启明晨表白，也不该是这么容易被遗忘的事吧？
迟望的第一反应便是——难道他那天喝酒了？
迟望已经忘了自己第一次喝酒的时间，只记得是在还小的时候。
启明晨获奖，那是启家举家庆祝的大事，所以迟家一家人参加了酒会是必然的。
他会在酒会当中偷偷喝了酒么？
迟望越想越觉得，这个猜测似乎是真的。
他喝了酒，感觉头疼，所以提前回家了。
启明晨跟着离开了酒会，就为了找到他，把荣誉证书送给他。
迟望震惊地看着启明晨。
他竟然彻底忘了，而启明晨怀揣着喜欢他的心思，比他发现自己喜欢启明晨的时间还要早。
他甚至没有像启明晨一样表白过。
因为情书没有成功送出去，他对表白心灰意冷，喜欢启明晨这事是被启明晨自己发现的。
迟望一直以为是他的心意被启明晨糟蹋了。
站在启明晨的角度，却恰恰相反。
他们俩只不过是错过了对方表白的一幕，就被记了这么多年。
想想真是造化弄人。
“你那时候就是认真的么？”迟望小声问。
启明晨说：“当然。”
“我那一次表白，你没有回应我，却在高中的时候听到你其实喜欢男人，只是不愿意接受我，”启明晨低声说，“我说实话，我当时已经不理智了，所以才会不想再见到你。”
迟望很想嘟囔一句，那不全是误会么。
但是他不想再浪费时间去纠结当初孰对孰错了。
启明晨就在他身边，他为什么不直接回应现在的启明晨呢？
启明晨抬头看向迟望的时候，迟望张开手臂抱住了他。
迟望忍不住说了句：“启明晨，你的肩膀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宽了啊。”
启明晨一愣。
“我早就想说了，你怎么会长得这么快，一下就比我高了，肩膀宽，腿也长，是担心被我追上吗？”
迟望继续絮叨：“喜欢你真的不容易啊，高中那时候，我感觉我做什么都不讨你喜欢，你总是很不高兴，我都不敢接近你了。”
“不是。”启明晨低声说，“我从来都没有因为你接近我而不高兴，我是因为——”
启明晨顿了顿，才说：“你和那些人，靠得太近了，不管走到哪儿，你身边总有那些人在。”
“那些人？哪些？”迟望很迷茫。
启明晨冷哼一声：“现在还被你招进驰行物流的那些人。”
“哦，你说宁潇云？还是大锋？小伍……”迟望还在数着公司里那些兄弟们的名字，冷不防嘴唇被咬了一下，“？！！”
启明晨咬了他一下，然后退后半步，看着他：“现在别提那些人。”
迟望无语，难道不是你先提的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