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远毓把小时候的记忆全都告诉了冉邱,他突然意识到,有这么一个人知道他全部的生活,是多么多么舒服的一件事,就好像这世界上他并不是孤单的一个人。还有那么另一个人,愿意去了解他的全部,愿意去承载他的全部,不论是好的、还是坏的,他都不用有任何负担,这个人都想知道,也都想陪伴他。
俩人就这么一个靠着沙发,一个压着爱人的腿躺着,安心又舒适地聊着自己的家人。
冉邱也渐渐觉得温远毓不再有那么遥远,他们谈过三年多的恋爱,他熟悉这个人身体的每一个部分,知道他哪里敏感,知道自己碰到他哪里他会兴奋地叫出来,但却是第一次这么看清身边的这个人。以前那种心里总是不踏实的感觉,突然之间就没有了。
温远毓手术前签下的免责书,以及汪福福精神疾病的证明,让她最终不用接受法律的制裁。
出国手续办好后,冉邱亲自把他姐送到了美国的精神病疗养院。
他在美国呆了整整半个月,这半个月他都在认真地和医生沟通姐姐的病情,直到一切都办妥后,他才定了第二天的机票。
临走的前一天晚上,汪福福坐在疗养院的长凳上跟冉邱聊天,说到温远毓时,她情绪突然有些激动,“你和温远毓说,我真的不是想杀他,我当时脑袋懵了,就是特别想打人,想把怒火发泄出去,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用刀子……“
“我知道,他也知道,他不怪你。”冉邱揉了揉他姐姐浓密的长发,他没有说‘你以后不能这么做’,他知道他姐姐的行为不受自己控制,他只希望这家医院能更好的,稳定住汪福福极端的情绪变化。
汪福福轻轻叹了口气,“我以前也许不喜欢他,一个是我觉得他对你不够好,另一个也是因为……那谁的事儿。我现在不怪他了,也许很多事情也不是表面看的那样,他真的挺喜欢你的。我祝福你们两个。”
“谢谢姐。”冉邱轻笑着紧紧地抱住了她。
汪福福也笑了笑,然后突然凑到他在他耳边说:“不过,你可不要因为我这么说,就对他毫无底线,你太纵容他我怕他得寸进尺,狗男人不能惯着。”
冉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你弟弟也是狗男人吧。”
汪福福摇摇头,“你不是,我知道你对我特别好,所以你不是。”
冉邱从小到大一直照顾着他姐姐,但他很少听到他姐这么说,他知道双相情感障碍会让患者的情感非常淡漠,所以也一直没期待他姐姐能理解他,现在他突然听到姐姐感谢的话,心里不禁很是感慨,也很是感动。
坐飞机回国前,冉邱又收到了温远毓的短信。
这半个月,温远毓基本时刻都联系他,每隔一个小时,就会发来微信跟他闲聊,还主动把这一天都做了什么事跟他汇报,不管他回不回,都会事无巨细地跟他说清楚。
剧组的拍摄被延后,温远毓现在没有工作了,难得有这么多空余的时间,他做了不少丰盛的菜肴,把炒好的菜都拍成照片发给冉邱。
只要冉邱不是正在忙,他都会很及时地回信息,因为他不想温远毓为他晚回信息而心慌。他当初等待过温远毓的信息,等过很久很久,可不论多少次,不论多么久,他依旧不能习以为常,那种焦灼的感受可以说是相当差,他不想让温远毓也经历他有过的种种不安。
-我明天就回,到你那儿,大概是晚上了。
刚发出去的信息,温远毓几乎秒回过来:我做好饭等你一起吃。
-好,你别累着。
冉邱按响门铃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二点了,温远毓仿佛就等在家门口般,他刚一按门铃,温远毓就拉开了门。
看见冉邱的那一刻,温远毓的眼睛亮如星辰,那双漂亮的眸子里忽闪着动人的情意,半个月来的想念在这一刻冲脱出来,他主动上前拥住冉邱,紧紧地和他拥抱在一起。
俩人吃过丰盛的晚饭后,温远毓去浴室放了盆热水,然后搬了个小板凳就坐在浴缸旁边,言笑晏晏地看着他,“我帮你洗头吧。”
冉邱本想推拒,但看到温远毓眼里含着特别明亮的渴望,他还是点了点头。
浴室里弥漫着水雾,升腾起暧昧的气氛。
冉邱躺在浴缸里,脑袋靠在浴缸边缘,头皮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揉搓的很舒服,他微眯着眼睛,“你学按摩了?”
“是啊,这段时间我没什么事,就跟着百度学,我想着你拍戏累了,我就可以给你按摩。”温远毓的声音很低柔,在浴室隐隐的水雾中升腾起一种异常温暖的氛围。
浴缸对面就是一面落地的大镜子,冉邱撩起眼皮,就能看到温远毓穿着睡衣,在给他用力的按摩,虽然不够熟练,但温远毓却很认真卖力。
浴缸里的水不知怎么的,溅到了温远毓的睡衣上,湿透的睡衣紧紧地贴着他脖颈的皮肤。
冉邱眼神顿时暗了下来,他裹挟着欲望的双眸像无边无际的深海,他喉咙微动,哑声道:“你衣服上溅上水了。”
“哦,没事。”温远毓只是匆匆地往衣服上一瞥,立刻否定,他担心冉邱不让他按摩了。
“会冷。”冉邱说。
“真的不冷。”
“你也进来吧,水里暖和。”冉邱一把拉住了温远毓的手腕,拽着他的手来到自己唇边,温远毓怔了怔,脸上后知后觉地浮起一片微红,眸里的神色瞬间就闪动起来。
“我,我先把衣服脱了。”温远毓胸口微微起伏,他的目光落在冉邱漫进水里,若隐若现的腹肌上,他刚才一直都没敢看,就是怕自己忍不住。
“不用。”冉邱话音未落,就把他拉进了浴缸,入水的清脆的声音盖过了这声不容置喙的‘不用’。
浴缸是个双人浴缸,但两个一米八几将近一米九的男人躺在里面,就像即将烧着的爆竹,轻微的一个喘息声都能一触即发。
“你知道作为男朋友,最重要的是帮我做什么吗?”冉邱贴上温远毓的嘴唇,湿润的唇瓣轻轻地触碰着对方。
温远毓被撩拨得忍无可忍,好几次想主动吻上去,却每次都被冉邱轻轻推开一些,这么几次下来,他眼睛里都是氤氲且浓烈的欲.望。
温远毓的声音磁性且沉哑,像滑在人脊背上的电流,他说:“老公,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冉邱笑了,握住他的手把他引入水中,“用手。”
在温远毓的一再坚持下,这天晚上冉邱睡在了温远毓的房间,而温远毓却睡在了客房,温远毓对此给出的理由是:只要冉邱睡在了他的房间,就好像是他俩睡在一起,就好像是冉邱在睡他。
对此,冉邱哭笑不得。
冉邱在温远毓这里一连住了几天,春节前,冉邱贷款买的房子正式交房。
那里将是他们度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小窝,俩人都迫不及待地挑选着新家的家具,就连平时对如何布置这些琐事,完全不甚在意的温远毓,这回也破天荒地认真。
春节前夕,陆市难得地安静下来,很多人都回老家过年,这也是陆市一年一度街道上、马路上最空旷的日子。
家家户户都在为团聚做准备。
这天早上,冉邱趿着拖鞋从房间出来的时候,温远毓正端坐在餐桌前看iPad,听到他的声音放下iPad扭过头来看他,眼里盛满温柔的笑意,“你今天是不是要回家过年?”
冉邱半眯着惺忪的睡眼,拉开他对面的椅子一屁股坐下来,反应了一会儿他在说什么,然后神色清明了几分,“我不回去了。”
温远毓愣了愣,被这突如其来的话,弄得猝不及防,“你说什么?为什么?”
冉邱笑看着他,拿起刀叉扒拉着餐盘里的煎蛋。
煎蛋还是温远毓煎的好,溏心的,他也不是不能煎出溏心的,只不过每次他煎的溏心蛋,蛋清都凝固不了,蛋清要是熟了,蛋黄也就全熟了,掌握不好火候。
冉邱被这煎蛋弄得食欲大发,三两下吃干净,嘴唇上都是金黄的蛋液,温远毓看他鼓着一边腮帮子,不由得噗嗤一笑,笑完他还是正色道:“春节还是要回去。”
冉邱听他这么说,握着刀叉的手停在半空,静静地看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后插起一块小土豆送嘴里,笑着问:“你特别想让我回去?”
温远毓当然不想,他隐藏好内心深处的落寞,脸上却挂着淡淡笑意,他认真地说:“你姐姐在国外,你哥又在监.狱,你不回去你父母家里就太冷清了。”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我想留下跟你一起过年。”冉邱看着他,眼里满是爱意和心疼,“他们有两个人,你只有一个人,我不能让你大过年一个人呆着。”
“这不合适吧,你别因为我……”温远毓还是有些犹豫。
冉邱却突然起身,绕过桌子,用嘴唇拦住了温远毓还未来得及说出的话。
修长的指间插.进温远毓的发茬里,舌头交.缠在一起,吻又湿又热,每一次甜蜜都密不透风地堵在俩人交.融的唇间。
冉邱唇齿间的热气漫在温远毓的耳廓上,在他耳边轻声道:“我舍不得把你一个人留在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