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对多并不会让黎挚担心,可其中一人刚想动手,一直没挣扎的陈默却突然抬脚朝黎挚踹过去,黎挚瞬间抽身躲过,刚想拔枪,对方却一点也不恋战,反倒一把夺过枪退到几米开外,噙着笑意看着黎挚。
“你没多少子弹了吧,黎挚。”
确实不多了,起码不够对付这几个人。
更别说陈默手里的是一把□□,硬碰硬一定是黎挚吃亏。
黎挚依旧不说话,刚想上前直接动手,却突然感到四肢百骸传来一股难以名状的疼痛,让他脚下一软。
不过多年来的肌肉记忆让黎挚并没有栽下去,只是晃了晃便稳下身形,那股剧痛愈发明显,黎挚闭上眼想要压下去,可再睁眼的时候却发现眼前一片模糊。
是那个注射器。
腕表传来震动,可黎挚没有余力去管,意识也逐渐变得不清明,直到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知觉。
恍惚间他听见陈默的笑声,和逐渐朝他靠近的脚步声,但黎挚甚至连一个指节都动不了。
“老大,这东西可真管用!我们现在就动手吗?”
“哼,先不着急。”陈默走过去踢了踢黎挚,确认他已经完全昏过去了才起身,“先留着,看看效果如何,有没有什么后遗症,就当人体实验了。”
“杨将军要是知道西楼研究出这种厉害的东西,一定很高兴。黎挚是多厉害的人啊,连他都会中招,别人更是跑不了了。”
陈默嫌弃地扫了他一眼:“你懂个屁,信息素越厉害的人和这个的反应越剧烈,换句话说,只针对顶级的,不信给你来一针,保证你活蹦乱跳的屁事没有。”
这是一种类毒药,原理陈默不太懂,大概意思就是和血液中的信息素起化学反应,引起强烈的痛感。之前他也亲自尝试过,过程算不上痛苦,一定要形容的话就是运动过度之后浑身酸疼。
所以他用这个之前并没有太大把握,没想到对于黎挚来说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如果不给解药的话,黎挚大概会直接疼死。
“不愧是顶级Alpha啊……”陈默咬着后槽牙道,眼神语气中都透着一股嫉妒。
“老大,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陈默收敛神色,“把他捆起来带上,继续赶路。”
池誉醒来的时候,发现眼前一片漆黑。
刚想抬手揉了揉有些酸痛的后颈,却猛地打到什么金属上面,池誉瞬间清醒过来,一摸周围才发现不对。
他好像是在一个小箱子里,空间非常狭小,刚好能让他一个接近一米九的人缩在里面。
池誉卯足力气冲着前方就是一脚,没想到还真的被他给踹开了,整个金属小门摇摇欲坠地晃了几下,就直接掉了下去。
得,黎挚肯定又要让他赔钱。
等等,黎挚呢?
池誉猫着身子出来,这才发现刚刚自己是在一个金属铁皮柜的最下层,半边被他踹飞的柜门倒在窗边。整个房间也不大,只有一个铁皮柜和一张床板,连窗户都破了一半。
推开窗户一看,才发现这根本不能叫做一个房间,而是一个孤零零的小屋子,旁边杂草丛生,一个人影都没有。
地图上显示,这间小破屋离刚刚的树林并不远,应该是黎挚把他带到这里的,不过黎挚呢?
被黎挚“打晕”到失去意识之前,池誉还以为自己被他灭口了,但最后想的竟然是:死了也能当个风流鬼,挺好。
池誉一翻身坐上窗边,屈指吹了个长口哨,惊走了一旁树上的几只麻雀,便再也没有声响。
周围没人,现在更是连只鸟都没有。
池誉手指还留在唇边,魔怔似的戳了下,满脑子都是之前的画面和柔软的触感。
太软了。
不知为何,池誉莫名就觉得黎挚也该是这样柔软的,只不过给自己筑起一道谁也过不去的高墙。
池誉翻了翻放在柜边的包,发现大部分东西都在,黎挚带走的很少。这有些不合逻辑,更像是慌乱中随便拿了点就走了。
时间没超过半小时,黎挚应该也走不远。池誉背上包,打算边走边找。
一个人走的时候速度更快,一路都留意着路边的建筑,也不知道是因为地方太大还是剩的人不多,池誉走了快半个小时,竟然一个人也没有碰到。
一直到穿过一扇大门,场景突然变了。
背后还是树林和野外的环境,可眼前不远处竟然是高楼林立的城市,只不过仔细一看就能发现不对劲——这些房子没有一点人烟,有的甚至窗户都掉了一半,更像是一座空城。
不仅如此,池誉刚刚踏进去不过百步,就敏锐地捕捉到高处传来的一声枪响,下意识侧身一躲,子弹就打在了他刚刚站的位置。
池誉扫了眼听见声音的位置,压低重心移到一旁的邮箱后,又抬手看了眼地图,发现这是前往终点的必经之路,可是他贸然出去,说不定会被一枪打死。
开枪的人所在位置应该不高,那一枪更像是故意打偏的,就算刚刚不躲也不会致命。
想到这,池誉沉下心,举手摆了个停战的手势,慢慢走了出去。
他能靠声音辨别对方位置,就算再开枪,池誉有把握能躲过去——除非有□□,或者是什么红外激光枪。
池誉拔出一把已经空的枪,放在身前一米左右的位置,仰头道:“躲在暗处有什么意思,出来聊聊?”
果不其然又是一声枪响,还是从那个位置传来的,那人甚至没有移过地方。
太笨了。
池誉一甩手,露出袖口处藏着的枪,对准面前的大楼二楼位置,正准备扣下扳机,那扇窗户却突然被拉开了。
窗边站着两个人,左边的人嘴里叼着一根烟,半揽着右边拿枪的人,朝下方的池誉招了招手。
池誉犹豫着松了食指力气,疑惑道:“左云?”
第26章
左云放下枪, 吹了个口哨示意他上来。池誉心存疑惑,站在原地没动,又扫了眼他身边那个人, 是个生面孔, 长得文文弱弱的。
“别怕啊, ”左云道,“就是试试你的警觉性。”
一般情况下, 人就算能听见开枪的声音, 反应速度也快不过子弹, 但是池誉显然没少受过训练, 以正常人几乎不可能做到的速度躲了过去, 并且清晰地找到了他所在的位置。
刚刚那下只是试探,反正也打不死,正好能帮黎挚考验一下。
池誉转了转枪, 挑眉道:“有话直说。”
“啧。”左云收回放在旁边那人肩膀上的手,“隔这么远说话得用喊的, 你是想把周围的人都引过来吗?”
池誉耸耸肩,“我无所谓。”
左云眉头一皱, 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池誉面对黎挚的时候就老老实实的,对别人就一身的戾气和疏远。
“你不想知道黎挚在哪?”
池誉原本不打算和他废话直接走, 听见这句话后脚步一顿。
如果没有那莫名其妙的两个吻,他头也不会回。但也就是因为那两个吻, 他还真的想找到黎挚问问,亲完就打人算什么, 打完就跑又算什么。
池誉冷着扫了他一眼,握住枪朝那栋楼走过去。
另一边。
黎挚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处一个狭小冰冷的房间。
他坐在一张木桌旁边, 对面也坐着一个人,穿着一身军装,只是脸部隐于黑暗之中,看不清楚。
太阳穴处传来一阵揪心的疼痛,让黎挚根本没有余力去思考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眼前的画面也蒙上一层雾气般看不真切。
桌上传来两声冰冷的“滴滴”,黎挚这才注意到那里放着一个信号屏蔽器,对面的人敲了敲桌子,探身,露出下半张毫无笑意的脸。
“抱歉,但你目前还不能回来。”
黎挚看见那人刚冒头的胡茬,张张嘴,没能发出声音,对面的人却颇为无奈地摇摇头,又叹了口气,“你想得太简单了,目前你是最好的那个选择,Cop很需要你。”
耳鸣的严重程度总算减轻了些,黎挚这才听见自己的声音,小却异常坚定:
“可我也是人。”
那人上半身前倾,伸手在黎挚的肩头握了握,可黎挚依旧没能看清他的脸,只听见沉稳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有些时候,人也不得不牺牲一些东西。”
“是我。”
你们选择牺牲的东西,是我,我是个活生生的人,只不过没人记得,更没人在乎。
“我答应,下次再见时,我们不会坐在对立面。”
“黎挚”沉默不语,可控制着意识的他却非常清晰地知道,对面的人在说谎,不该抱有任何期待与幻想。
可是他听见自己说:“好。”
黎挚想去看那人的脸,可是一抬眼就是一阵剧烈的疼痛,从四肢百骸传来,最后集中在他的脑中。
这是他的记忆,真实,鲜活。
再一眨眼,对面的人穿着变了,场景却丝毫没有改变,甚至连那人所处的位置都没变,桌上的屏蔽器还闪着光。
刚刚是长袖长裤的迷彩服,这会儿却变成了一件短袖,手背处还有一道深深的疤痕。
黎挚感受到脖子上戴着什么,低头就看见了微弱的红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