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凌风抬眼接着说道:“本案受害者处于生理期,但凶手还是强行与之发生了性关系。法医检查过死者的Y道,并没受伤迹象,凶手对其侵犯的时间并不长。要说凶手性变态,可凶手在发生‘性’的这一过程中并非处于一种享受状态,真正让他产生快*感的是杀人这一过程。从犯罪心理学角度来看,既然凶手并不是因为‘性’而杀人,直接杀死受害人从中获得快感更合情合理一点。可凶手却采取先侵犯昏迷后的受害人再特意选择用皮带将其杀害…我觉得凶手像是在走一套流程,他是在效仿某一举措。”
听陆凌风说完这些,孙弈博一时之间陷入沉思。
“好了,说说你都查到了什么。”
孙弈博调整了下,接着说道:“经过我这段时间的走访核实,发现十年前那起案子存在很多疑点。”
闻言,陆凌风对此并未感到惊讶。
“首先,我从甘江文的同乡邻里那里得知,从他祖父辈开始,家族里就有人有精神病史。甘江文的父亲有一位从小玩到大的朋友,从他那里了解到,他父亲在二十岁之前都很正常,二十岁之后,突然有一天就变得疯疯癫癫,说是中了邪。不过我认为,由于家族遗传,他父亲原本就有精神方面的疾病,因为某件事的刺激导致病发。”孙弈博说道,“根据熟悉甘江文的村民描述,甘江文的精神似乎也不太正常。有时候出了门甚至不记得自己的家庭住址,一旦发病,甘江文就会在外面流浪。这一点案卷中并没有记录,也就是说当年负责调查那起案子的刑警,并没有将甘江文有家族遗传精神疾病这一信息记录在报告里。”
陆凌风没说话,视线不知看向何处,神色让人难懂。
孙弈博继续说道:“还有一点,卷宗里也没提到……甘江文曾经收养过一个孩子。”
陆凌风微微一怔。
“这一消息我已经证实过了,甘江文以前确实收养过一个男孩。我还找到了孩子的生母,一开始她不愿承认,后来经不住我软磨硬泡还是跟我说了实情。据她说,她年轻的时候在一家纺织厂里工作,有一次加班回去晚了,她一个人走在乡间的土路上,被一个突然出现的黑影拖到菜地里侵犯了,那晚借着月色她看清了那人的脸,正是他们村的甘江文。
好在甘江文当时并没打算杀她,在她不断哀求后放过了她。而她在这件事发生后的一个月发现自己怀孕了,当时在农村,女性如果未婚有孕会遭人口舌,她家人知道后为了女儿名声也没有对外提过,更不敢去打胎。就这样她在家生下了一个男孩,在孩子出生后不久她将孩子送到甘江文手里,至此之后她再也没见过那个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
文中可能有不适的描述画面,可以跳过。
离完结大概还有好几万字,不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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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救赎二十二
“由于信息太少,我现在还没办法找到这个孩子。或者说…...这个孩子是生是死暂时都没办法确认。”
孙弈博继续说道:“那女人后来还补充道,十年前就有一个自称是警察的人来找过她,问过她有关孩子的事情。”
不用说,陆凌风也能猜到那名“警察”是谁。
“你刚才提到甘江文有家族遗传的精神病史,有核实过是什么类型的精神疾病吗?”陆凌风问道。
孙弈博顿了顿,接着回应道:“甘江文家族存在遗传性的精神病史,老实话这一点无从证实,我也是通过那些村民描述,推测出了这一点。根据知情者的描述,他们家人犯病时都有一个共同点,有时候是双眼无神,表情呆滞,不发不言。有时候却又截然相反,暴燥易怒,甚至会动手伤人。因为当时农村封建迷信,将这种精神疾病说成是‘中邪’。再者由于家庭经济能力,他们也不会将发病者送去就医,也就没有就医记录可以查询。”
“这么说…甘江文有精神方面的疾病,这一点也只是你推测的?”
孙弈博点了点头。“卷宗里没有任何有关甘江文有精神方面疾病的记录,孩子的事情也只字未提,另外甘江文村里的人都不知道他因犯罪被判了死刑的消息…很多问题又因为年代久远无法查证。”孙弈博顿了顿,接着又继续说道“种种迹象表明,这其中一定存在许多疏漏。”
陆凌风摆摆手打断了他,“有话直说,在我跟前没必要遮遮掩掩的。”
嘴上虽然这么问,但陆凌风内心其实跟孙弈博持有想同的看法。
孙弈博开口:“既然当年负责办案的刑警找到了孩子的母亲,就一定知道孩子的存在,可是当年的案件报告中并没有相关的资料,所以我认为当年负责这件案子的刑警是故意隐瞒了这件事。”
“行了,我知道了。这件案子你不用继续跟进了。”陆凌风看着青年,“最近这起连环案缺人手,你去帮阎王,跟他一起去黑市,看看能不能查出本案中那辆车的车主。”
孙弈博没说话,然而脸上的表情却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陆凌风笑了笑,接着开口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这件案子我会亲自跟进。你应该也知道当年负责那起连环杀人案的刑警是谁,我并不是想要维护谁。”
“老大,我并不是这个意思…”孙奕博忙不迭地说道,“如果你真的想要维护唐队,当初就不会让我去调查。”
陆凌风从座位上站起身来,在巴掌大的空间里来回踱步。要说他完全不存有私心,那也是虚的。毕竟当年负责这起案子的是自己一直尊敬的恩师,那个一向恪尽职守,公私分明的男人,不可能犯下这么低级的错误。先不说孩子的事情,光是隐瞒凶手有精神病史,仅凭这一点就不难猜出意图。
唐队是想让凶手甘江文被判死刑。
其中的原由,陆凌峰也多少明白。
他转身对孙奕博道:“即使查清事实,证实那案子的确存在疏漏,要想翻案也不大现实,毕竟牵连到的人不仅仅只是唐队,我不希望你受到牵连……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孙奕博点头。“我明白的。”
陆凌风走到窗边,连续几日的熬夜让他有种沾染了一丝颓丧大叔的沧桑感。眼前也没什么好景致,这个季节天气寒冷又干燥的,连花草都嫌,全躲回春天里去了。
陆凌风突然沉着声音开口:“对了,今天几号?”
“十一月四号。”
“十一月四号…”陆凌风喃喃道。
等孙弈博走后,陆凌风从兜里掏出手机,翻了一圈才找到一个号码。
下班后,陆凌风开车去了市中心一家叫做“竹泉居”的中式菜馆。在服务生的带领下,陆凌风走进提前就订好的包间里,包间里已经坐了一个中年男人。
“杜主任…”陆凌风赶忙上前,伸出手。“你看…真不好意思了,我这有事耽误了点时间。”
中年男人握住陆凌风的手,“能理解,你们单位呐,本来就忙,跟我还客气什么,我也是刚到没一会。”
说话的人叫杜兵,现任司法精神鉴定站办公室主任。
等两人面对面坐下后,杜兵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文件袋,递给陆凌风。
“这是你要的资料,可让我好找啊。”
陆凌风先是一阵道谢,接过资料后并没急着打开,招呼服务员上菜。
这顿饭结束后,陆凌风又回到局里。
在刑事案件中,若是要确定犯人是否患有精神疾病,办理完相关手续都会将犯人押送到司法精神鉴定中心。陆凌风根据这一点,凭借自己的人际关系,果然在杜兵那里找到了有关甘江文精神鉴定的资料。
陆凌风在警局过了一夜,第二天临近中午,他抽空开车去了趟融园。
融园是晏城南郊的一处墓园,唐宋明就葬在这里,而今天正好就是唐宋明的祭日。陆凌风将带来的花束放在墓前,唐宋明没结过婚,父母也很早就过世了,没什么亲戚,按理说墓前应该很冷清。可陆凌风发现,早在他之前,就已经有人来过,墓前摆满了花束。
都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陆凌风跟了唐宋明七年,这七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在这七年里,他早已经把唐宋明当成了自己最重要的长辈。陆凌风活了快四十年,没掉过眼泪,可当他得知唐宋明过世的消息后,那天他在徐谨言的怀里,第一次哭的像个孩子。
陆凌风从兜里掏出一包烟,抽出一根点燃,放到墓碑前。
“抱歉啊,师父,我就不陪你抽了,我答应过我媳妇儿以后都不抽烟的。对了,忘了说,我媳妇就是谨言,你以前老爱在我面前夸他了。”
说着,陆凌风站起身,“这牌子的烟我抽了很久,你试一下...你喜欢的那个牌子已经停产了。”
陆凌风戒烟已经有段时间了,这包烟是他买完花后,特意去商店买的。唐宋明生前并没什么爱好,除了工作就剩抽烟了,抽烟更多也是为了提神。陆凌风见过他最疯狂的时候,一个上午就能抽掉一整包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