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日持续高温暴晒, 这家伙还都有精力去玩滑板,虽然戴了鸭舌帽防护,但在帽檐遮挡不住的地方, 还是有一小片皮肤被晒伤了。
良昭顺手摸出口袋里的管状凝胶,挤在指腹上,就着凌玄低头的动作,边帮他涂抹擦拭, 边沉声忠告。
“别总顶着太阳摆弄你的滑板了,再这么黑下去,迟早会变成当地酋长。”
凌玄闻言, 神色灿烂地放下餐具, 用超脱心态自我揶揄着, 让良昭都一时语塞。
“那有什么不好,也算一夜暴富了。”
噗嗤——忽然从邻座传来道压抑不住的轻笑。
良昭循声抬了抬头, 看到了一对坐在旁边看热闹的青年人,他们顶着的都是亲切的东方面孔。
“啊……抱歉。”
注意到投落在自己身上的疑问性目光,其中一个更年轻的中国小伙子开朗地摸头笑笑,随即跟着同伴主动靠近过来,大方打招呼。
他的身材矫健挺拔, 理着干净的寸头,长相却非常干净清秀。大概二十五岁左右的年纪,微笑时嘴角边会露出一颗明显的小虎牙。
“你们好啊。真不好意思,因为向来很难在这里听到母语交谈声,所以一时没忍住,希望我没有打扰到你们。”
远乡遇同胞确实是件难得的事情,况且对方相当坦荡,并不会让良昭觉得有失礼的地方,便友好地抬了抬手,示意他们可以坐下一起聊。
“你们是从国内出来旅行的吗?”
大概因为真的很久没见过中国人,虎牙青年稍稍有些自来熟,他外向活泼的性格也活跃了几人之间的氛围。
“不是。”良昭摇了摇头,如实回应:“我们从南边自驾过来,打算一路玩着回国。 ”
“昂,原来是这样,那和我们之前的打算差不多。”青年笑眼看向了自己的同伴。
相比起来,他身边那位戴眼镜的青年人显得更成熟腼腆,说话时也慢条斯理。“我们是国际义工,经常各地间往来,现在在这里做野生动物保护的志愿者。 ”
“自由又高尚的工作,让人羡慕。”
凌玄脖颈处的凝胶渐渐干掉,他理了理卫衣领口,叠起两条修长的腿,姿态痞酷地拧身过来加入了谈话。
气质更文雅些的志愿者并不刻意地朝前打量起来,似乎是觉得身边这两个同样穿黑衣的男同胞气质大相径庭,便好奇地问了一嘴:“两位是什么职业?”
披着一身劲装的凌总漫不经心地挑着眉梢,轻踮起着黑靴的脚尖,随口胡诌:“街头行为艺术家,卖脸混口饭吃。”
“这么酷啊。”对面的志愿者哈哈笑了两声,又把视线放在了良昭身上。
被注视着的人只清冷地答了几个字:“搞医学的。 ”
一般医护人员很少会这样形容自己,长着小虎牙的青年稍微思忖着这个轻描淡写的“搞”字,而后眼神晶亮了两分。 “是科研人员对吧!”
凌玄闻声偏了偏头,用眼角夹了下自己身边无时无刻不散发魅力的良工,发出眼神警告。
[老实点,批准你聊天了吗?]
“……”
良昭沉默着抬手,拿起随餐附赠的柠檬汁抿了一口,冷淡地垂下了眼睛,没再回应身侧志愿者的问话。
成效颇为显著的家庭教育让气氛微妙了几分,然而双方间的话题却没有就此阻断。
虎牙青年稍微意识到了些东西,试探着开口道:“额冒昧问一下,你们,是恋人吗?”
凌玄干脆地点了点头,“是。”
两个志愿者同胞这才笑得安心,互视一眼,轻声道:“其实我们也是。”
话音落下后,年轻人忽然想到了什么,连忙添上解释:“不过可不是家里不同意出柜就远渡重洋、一起私奔的那种。我们是在工作中认识的,大概志趣相投,日久生情。”
“那很圆满。”凌玄礼貌微笑道。
“是啊。”虎牙志愿者点头应和,接着说:“你们两个在一起应该也很久了吧。自驾横跨非洲,真浪漫。”
“我们?”凌玄偏头看向良昭,粗略估算了下时间,“在一起差不多十天。”
听到这个数字,虎牙青年的男朋友诧异地抬了抬头,不假思索地追问:“那你们之前就是朋友吗?或者是彼此欣赏很久了?”
凌玄嗤笑着摇头:“完全不算。为什么会这么说呢?”
年岁稍大一些的志愿者推了推自己的镜框,微笑摇头称:“因为你们之间的相处方式很舒服啊。啊……或许我用词不当,可你们真的没有刚开始恋爱的情侣间那种扭捏的感觉。”
“怎么说呢,一段新的恋爱总会给人带来些明显的变化。比如我们第一年约会的时候,他会格外小心地保持着自己的形象。哈哈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大概就是想给彼此留下最完美的样子吧。”
青年说完后不好意思地笑了两声。
“嗯……这么说的话,这种感觉我确实不太强烈。”凌玄听毕若有所思,在餐桌边撑住头看向身边人。
良昭听到了熟悉的声线轻音细语道:“他确实非常好,但我也一向觉得自己配得上。”
-
晚餐结束时天色已经完全黯淡下来。
舒舒服服洗了热水澡后,良昭像往常一样端着书躺靠到了床头。
近来的晚上总是很疲惫,翻看不到几页书就会觉得困倦,带着某人出来玩居然比在实验室里加班还要累。
刚刚把书册摊平放到支起的膝盖上,木屋门就发出了吱呀一声,一道身影迈着两条颀立的长腿走了进来。
“洗好了?”
“……昂。”
良昭低着头,把书本翻到夹了书签的一页,听到闷闷的一声回应后疑惑地抬了抬眸。
“怎么不高兴了?”
刚在浴室洗了澡的人顶着一头湿发窝进门边的沙发里,海豹甩头一样淋了几次发丝上残留的水珠,这才扯着毛巾擦了擦。
凌玄一边披好浴衣爬上床沿,一边扁嘴道:“我被吃了豆腐。”
良昭翻书的动作顿了顿,“什么? ”
“刚才有人偷看我洗澡啊,还以为是良工呢,结果是它。 ”
青年朝着窗外随手一指。良昭循着方向看去,竟然是一只在基地里散步的鸵鸟,它正抻长着脖子到处观睨。
什么叫“还以为是良工”?
良昭合上手里的书册,目光冷冽地讨伐向面前的人,“我在凌总心中的形象,似乎并不光彩。”
凌玄卧倒在柔软的被褥里,发出轻缓的笑声:“你有前科。”
良昭未予计较,几分钟后再次听到躺在身边的人开口说话。
“良工,你觉得我们之间的相处方式……是正常情侣那样吗?”
“哪里不对吗?”良昭偏头看向床铺另一端。
缩在被子下面的凌玄只露出半片白皙的肩膀,他懒惬地躺着,声音低柔,“我不知道。”
“但自从良工说想试试以后,我们都太迅速地进入了角色。明明谈恋爱才没几天,却好像有种老夫老妻的既视感。 ”
这是在变着法表达没激情?
良昭落目向男朋友,沉默片刻后忽然放下书籍,翻身起来,用手臂把凌玄圈环在身下。
不等人做任何反应,便已经低头下去,埋进了凌玄松散的浴衣领口,张嘴轻轻地咬在了他光滑的肩头。
“!”
良昭明显感受到身边的人像触电一样颤栗,动作却不停,沿着颈边向上,声音含糊不清地落在他耳畔。
“这样对劲吗?”
“你别使劲,我疼……”凌玄整个人僵直在原位。
听到声音,良昭就慢慢地撤开了牙齿,却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不是不行,而是可以等。
良昭躺回位置,没有帮凌玄整理衣服,只伸臂关了灯,又随手拉了被子给他盖上。
“没关系凌总,我们慢慢来。 ”
-
在哈纳斯野生保护基地宿留了最后一晚,第二天清晨,良昭和凌玄再次踏上自驾路程。
连续几个小时的车途后,沿路千篇一律的云和草再也不能提起过路人的兴致。
良昭边开车,边瞥了眼百无聊赖趴在一边的凌玄。“今天怎么不抢着开车了?”
“开不动了,躺着都嫌累。”
凌玄脖子上挂着头戴式耳机,把两条长腿随意地扔伸了出去,轻踢了一脚驾驶位上的人。
“别捣乱。”良昭单手握住这家伙略瘦的脚踝,把它扔了回去。
实在忍受不了长途折磨的人开启了霸总撒娇模式,“还有多远啊~我想下车!”
良昭开着车本就疲惫,还被副驾上的男朋友磨到心烦,啧声道:“凌玄你讲不讲理?是谁说要自驾横跨沙漠的? ”
“兔子说的。”凌总不假思索地把锅甩给了在一旁嚼菜叶的棉花团。
“是狗说的吧。”良昭轻嗤。
“怎么还骂人啊!”某个家伙不高兴地蜷缩起身体,扮出一副伶仃模样,独自一人生起了闷气。
车内没有了喋喋不休的人声,顿时变得沉寂起来。透过后视镜可以瞥到了副驾上的人靠在车窗边,他的侧颜昭朗,眼睛紧闭,睫毛微颤着像一片孱弱的羽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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