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乐意:好啊!
祁乐意:我想唱!
尚云:行
尚云:多久能录好?
徐英卓:一个月能出成品
尚云:好
就这么三言两语说定了。
主题曲的补充合同一签,徐英卓和祁乐意就正式开工。空巢老人终于有了事做,每天乐颠颠地往外跑。徐英卓正好有朋友在S市开录音棚,两人便直接到录音棚碰头。
祁乐意出门比秦燊晚,回来比秦燊早,因此刚开始的时候,秦燊没太在意。就这么跑了半个多月,这天晚上秦燊回来,看到家里空空如也。
秦燊今晚有应酬,到家已经过了12点了,结果祁乐意比他还能造作。
秦燊直接打电话给祁乐意。
打了三通,祁乐意才接,背景里满是嘈杂的音乐声和说话声,秦燊问他什么情况,祁乐意兴奋地嚷嚷:“还在写词儿呢!突然来了灵感,马上要完稿了,今天通宵也要把它整出来!”
秦燊:“……”
秦燊:“地址发我。”
半个多小时后,秦燊的车就开到了录音棚楼下。进去时正碰上祁乐意和徐英卓在试唱,秦燊就在外边隔着玻璃门听着。
这首《安》,旋律低沉、缓慢,空旷且悠远,难度不高,恰好能将祁乐意带着几分磁性又空灵的嗓音发挥得淋漓尽致。
一遍唱完,工作人员说没问题,两人从录音棚里出来,祁乐意一见到秦燊,就两眼发亮地冲过来,“你什么时候来的?听到我唱的了吗?”
秦燊:“听到了。”
祁乐意自豪地一挺胸膛,“我唱的词全是我写的!”
秦燊面无波澜,“哦,牛逼。”
一旁的徐英卓差点笑出声来,又想了想,秦燊这大晚上地千里迢迢过来接人,该不是……不放心他吧?
徐英卓竟不知是觉得受宠若惊还是受了侮辱。他和祁乐意早过了荷尔蒙蠢蠢欲动的那个阶段了,尤其是他以谷飞的身份杀死了夏望后,那场戏好像把他们所有的情感都连带着杀死在了戏里,或者说,升华到了另一个层次。
现在他们俩的友谊,比直男之间还纯洁。
但是,如果祁乐意没有秦燊……
那还真不好说。
这么一个性情可爱、坦荡真诚的男人,关键还好看,谁能不喜欢呢?
秦燊简单地和徐英卓打了个招呼,就拎着祁乐意离开了。祁乐意一路上叭叭个不停,说他怎么文思泉涌,一挥而就,写出了第88版歌词,总算是看着顺眼了,刚刚录完的demo只要尚云那边点头就可以正式录制了云云……秦燊时不时看一眼欢欣雀跃的祁乐意,静静地听着。
两人刚出电梯门,祁乐意突然想到什么,拽住秦燊的胳膊,“哎。”
秦燊回头:“嗯?”
祁乐意耸动鼻尖,凑近他嗅了嗅,“你又喝酒了?”
第一百四十章
“不是说了么,今晚有个饭局。”
祁乐意撇嘴,“哪有应酬要老板亲自上阵的?”
秦燊笑,“我不上,你上?”
“呵,你以为我不敢?”祁乐意哼一声,“我可是见过大世面的人。”
“不是你不敢,是我不舍得,行了吧?”
“……”秦燊一个急转弯,把祁乐意堵得语塞。
心尖儿被戳了一把。
“放心,”秦燊柔声道,“没喝很多。没人敢灌我酒。”
确实没人敢灌他酒,但也不代表他可以滴酒不沾。哪怕别人屁颠屁颠地“我干杯,您随意”,他要一嘴儿不碰,别人怎么想?
要在酒桌上完全自己说了算,除非他是亚洲首富,再不济,是他爹也行。
“秦火木。”
“嗯?”
“我想去上课。”祁乐意说。
秦燊有点意外,等着他说下去。
“我想好好学点东西,”祁乐意抬头看他,“先从学作曲开始。”
和徐英卓一起合作这首主题曲到现在,他发现自己除了会瞎起哄,瞎写词,啥也不会。
很羡慕徐英卓能够把灵感注入琴弦,手指一拨拉,它就成为了能被别人听到、能与世界分享的形式。
他这辈子,第一次特别想唱点什么时,是《少年派》的《Definition》,第二次,就是这首《安》。
第一次,有队友们帮他。第二次,有徐英卓帮他。
但他总归得学会自己往下走。
“好。”秦燊说。
“我还想学演戏,”祁乐意说,“认真地学。”
“好。”
“会不会太晚?”祁乐意问他。
不等秦燊回答,祁乐意又道:“我常常会想吧,我这二十多年……”
活得挺混的。
别人上大学,他在打工。别人在正儿八经地奋斗事业,他在打工。等到他后知后觉地踏入这个想都没想过的行业,他已经处在了这碗青春饭的尴尬尾巴。那么多年来,他都不知道自己的方向在哪,只想着先把眼前的日子熬过去。
曾经,他看不清何处是尽头,怎么样才叫“熬过去”。
他没怪过奶奶。没有奶奶,他连之前的18年都不会有。
他怪过秦燊。后来发现,他只是需要为自己的人生找一个罪魁祸首。
可如果没有秦燊,他的年少时光又会是什么样的?
秦燊以手指按住他的嘴唇,“不会。”
祁乐意望着他。
“S戏大有一年制的表演进修班,”秦燊说,“我认识几个那里的老师,现在开学不久,我问问能不能让你中途插班。”
S戏大是国内名列前茅的影视戏剧学院之一,就在S市。
祁乐意还是望着他。
“怎么,”秦燊挑眉,“想不想学?”
祁乐意点头,“想。”
“那就好好学。”秦燊拉起他的手,“走吧,回家。”
他们现在仍住在祁乐意当初租的那个单间配套小公寓。接下《杀人犯》后祁乐意几乎不在家,秦燊也日常出差,小公寓倒是完全够住。现在公司是挣了点钱了,再租个好点的房子不是问题,但两人一直都没想过这事。
能和他一起回去的地方,就叫家吧。
主题曲《安》很快录制完毕,尚云和易谦这阵子几乎都在香港,忙着操持《杀人犯》的后期制作和出品发行,得赶上明年2月的柏林电影节。
雷汪动用人脉,给祁乐意找了一个业内有名的音乐老师,祁乐意自学基础乐理的同时跟着老师上课,徐英卓也每周抽一天时间亲自教他弹吉他。
秦燊雷厉风行地安排妥当,让祁乐意去S戏大的一年进修班当了插班生。祁乐意还搞来了表演系的课表,小班专业课是不用想了,公共课或专业大课能蹭一节是一节。
祁乐意的日程很快就排了个满满当当,每天不是在上课就是在去上课的路上,日理万机的程度竟不亚于他曾大火的那会儿。
祁乐意平生第一次上大学,非常快落。
最惨的是秦燊。只要他回家够早,他就躲不过祁乐意捧着一把吉他拨拉出锯木的效果,那叫一个旷世绝唱、感天动地,男人听了会沉默,女人听了会流泪。
秦燊不仅沉默,还想流泪。
问:从零开始养成一个媳妇儿是什么样的体验?
秦某人:并不想回答。
跟着徐英卓学了一个月的吉他,祁乐意终于顺利地弹出了一首《小星星》,他兴致勃勃地问徐英卓:“我还要练多久才能练到你这个水平?”
徐英卓温婉一笑,“如果你能坚持每天自己练习一个小时……”
祁乐意小鸡仔般连连点头,“能能能。”
为此,他都不惜连秦燊一并牺牲了。
徐英卓:“三年吧。”
祁乐意:“……”
祁乐意,卒。
卒过之后,祁乐意又原地挺尸,身残志坚地再接再厉,在学校、音乐老师的工作室和徐英卓的家之间日复一日地来回。他还特意买了个书包,书包里的各种教材、乐谱和笔记本越塞越多,越来越重,祁乐意的步伐却越来越轻快。
有一次,祁乐意背着他的大书包,刚从音乐老师那赶来S戏大,准备蹭一节公共课,在偌大的校园里死活找不到上课的教学楼在哪里。他只好硬着头皮拦下一个学生问路。
祁乐意在S戏大从来不戴帽子、墨镜和口罩,不然不仅显得装逼,还非常此地无银三百两。能在S戏大晃悠的,不是已经成名的就是未来即将在娱乐圈里混的,对明星大多见怪不怪了。
祁乐意最大的保护色就是素颜。
那位男同学给祁乐意指了路,随口问了一句:“你是哪个学院的?大一新生吗?”
祁乐意一愣,当场就没忍住笑了开来。
他穿着洗得发白的牛仔裤,运动鞋,毛衣,短羽绒外套,背着黑色书包,普通又青春,混在一个校园的大学生里,竟毫无违和感。
那一刻,祁乐意感觉自己真的在上大学。
那是他错失了的一段时光。
唯一遗憾的是,如果秦燊也在,就好了。
他们曾经说好了的,要上同一所大学。
祁乐意愈发珍惜他能蹭上的每一堂公共课。他总是一个人来,下课时一个人离开。他每次都坐在最后一排,教授说的很多话他其实都听不懂,尤其一蹦专业术语他就懵逼,可他还是认真地听完,做笔记,甚至还会做他不会上交、教授也不会给他任何反馈的作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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