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推开门直接走进去。
这间从外面看来面积两百平米的棋牌室里空空荡荡,里面放了几张全自动麻将桌和发牌机,几把椅子毫无规则地散落在旁边,伸手拂过沾了满手的灰。
没人用吗?他眉头蹙起,吹掉手上的灰尘,沿着贴了棕色墙纸的墙壁走了一圈。室内虽然空旷但看起来并没有那么大,顾云风环顾四周,四面墙都贴了原木色的踢脚线,整齐归一,却在东面墙壁的踢脚线下多了个将近一米的缺口。他走近这个异于环境的缺口,轻敲了下旁边的墙,再按了按这一处的墙面。
触感不太一样,这一部分墙壁更像是木头制成。
“应该是个隐藏门,意外收获啊。”他压低声线对许乘月说。然后拿起对讲机,让守在小区外面的五六个人赶紧进来,顺便给附近派出所通个信,让他们马上过来没收点赌资。
许乘月弯下腰仔细观察这面墙,终于在墙纸花纹的花心中找到了个微小的锁孔。这把锁的设计非常巧妙,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它就像花朵中的花蕊,和墙纸图案融为一体。
而木门的边沿恰好是墙纸张贴时的缝隙,平整毫无突兀。
他站起身,试着推了下但没有任何反应。
“里面有人吗?”
“应该有。”顾云风把耳朵贴近门缝,示意他后退几步留出空位。
他刚后退三米,只见顾云风掰了下指关节,二话不说前倾抬腿,朝着隐藏的门锁重重一脚。
下一秒,这扇隐藏很深的脆弱木门就轰然倒下,满屋烟味倾泻而出,熏得他俩睁不开眼睛。
聚众赌博也不装个好点的门,顾云风捂住口鼻,右手按住身上的配枪,转念一想,其实许教授给自己家装的门也挺好的,还不是说没就没了。
面积不到三十平米的小房间里摆着好几台不知何年何月生产的老虎机,聚集了十来个獐头鼠目恶眉恶眼的家伙。看到忽然被踹开的隐藏门,几个人放下手中的筹码,措手不及地望着突然闯入的两个年轻男子。还有更多人人熟视无睹,手里依然拿着钞票嚷嚷着继续继续。
一个带着两金链子皮肤黝黑浑身上下都是纹身的壮汉大摇大摆冲他们走来,手里拿根铁棍凶神恶煞地一把抓过许乘月的领口,大声嚷嚷着:“你们是哪来的砸场子的?还穿得副衣冠禽兽样……”
在他手里的棍子挥下来前,手腕瞬间被顾云风控制住住,五指背屈,腕关节被挤压地向前脱落。下一秒他忍住酸爽的痛感正要咬牙反击,就听见子弹上膛的声响,冰冷的枪口直接对准他青筋突起的太阳穴。
“别嚷了。刘焉呢?让他出来。”
“拿什么玩意戳我呢。”壮汉纳闷地往上瞟了眼,看见枪口抬高一公分,立刻松手,两腿一软差点跪下来。
“帅哥,哦不大侠,大侠别激动,冷静,冷静。”他哆哆嗦嗦地说着:“刘焉,刘焉我不认识啊。来我这的人,我也不知道他们叫啥啊。”
“我们又不登记身份证您说是不。”
顾云风没有说话,目光凌厉地扫过房间里面面相觑的十来个人。这些人到寻找都还处在一种懵圈的情况中,大概是赌得不够大,没怎么被抓过。
“许教授,认出哪个是刘焉了吗?”
许乘月摇摇头,盯着他手里的枪问:“你这枪……万一走火了?”
“放心,没拉保险。”他小声说着。
刘焉这个人自从负债累累后就开始频繁地改变外貌,他在监控上看到过刘焉,虽然改变了外貌,但骨相基本没变。
许乘月的目光瞬间移到角落里一个双眼发红五官端正却长相十分违和的男人,他的眉间距,颧骨宽度,还有双眼距离,都和刘焉过去的照片相差无几。
“我看到他了。”许乘月侧过身在顾云风耳边轻声说,然后拿过他递来的手铐放进口袋,朝角落里的男人走去。
看到面生的陌生男子离自己越来越近,刘焉盯着二人突然意识到什么。他警觉地环顾四周,看了眼身后不远处被封死的窗户,在许乘月掏出手铐铐住他前冲所有人大喊一声:“警察,他们是警察,大家快跑啊,快跑。”
说完他朝房间里仅有的那扇窗户跑去,身体狠狠撞向这扇关闭已久的窗户,冲破玻璃整个人翻了出去。
房间里顿时乱成一团,□□的金发小青年,手持铁棍的纹身大汉,闭着眼睛四处逃散。等候在门外的其他警察立刻冲进来,控制住了场内大部分赌徒。
只有刘焉翻窗逃了出去,被玻璃划得满脸是血,慌不择路到处乱窜。
而许乘月愣在那,手里还握着冰冷的手铐。他原本想不动声色地接近这个嫌疑人,但自己好像搞砸了这件事情,拖了后腿影响抓捕。
他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突然觉得自己挺无能。
“没事,他跑不掉的。”顾云风拍了下他的背,眨着眼睛笑了笑,纵身越过被撞掉的玻璃窗。他将其中一只手铐铐住自己手腕,关上保险,目光坚定地看着前方,“出入口各小组注意,刘焉朝小区东南方向跑去,身着深蓝色T恤黑色七分裤,面部受伤。”
第26章
许乘月坐在监控室里,目不转睛盯着审讯室监控中嫌疑人的一举一动。
“名字。”秦维手里夹着根未点燃的烟,翘着一只脚坐在椅子上。
“刘焉。”
“知道为什么抓你吗?”
“不,不知道啊。”刘焉面部的伤口进行了包扎消毒,一张嘴说话就牵动伤口,疼的他直叫唤。他捂着尚还红肿的双眼,“因为我打牌?打牌不犯法吧警官。”
“唉,提醒你一下,六月二十一日,你的银行账户里多了一笔来自海外的七十万转账,来来来,说说来源。”
“我的银行账户里多了七十万?”脸上缠满绷带还能看到他故作惊讶的表情:“天降横财啦?嗨要不是您说,我都不知道。”
“你这心可真大。”
许乘月从他的保温杯里倒了杯水,记录下时间和对话。舒潘双手揣兜从他旁边路过,停下来和他一起看了会儿实时监控。
“他脸怎么回事?”舒潘指着刘焉的脸问。
“自残,玻璃划的。”
“我怎么觉得像是被谁打了……?”
“他撞了玻璃又撞墙,还给了自己几拳。”许乘月说:“可不就成这样了”。
刘焉脸上堆满笑:“我没开短信提醒,真不知道,可能是有人盗用我的账户洗钱?”他信誓旦旦地表明自己什么都不知情,一定是被别人盗用了身份还建议警方立案调查。
“那你认识关建华和曹燕吗?”
“认识啊。”他点头,两手搓来搓去坐立不安:“以前我这人吧,挺混的,和他俩干过不少缺德事。”说完他眼巴巴地瞅着秦维手里的烟:“秦警官,您这烟还抽吗?不抽的话给我呗,我从被那个小伙子打昏后已经快一天没抽过了,难受啊。”
“您说,现在的年轻人下手怎么那么重呢,我这脸上都是伤,还专打脸。”
“审讯室现在禁烟了,你不能抽。”秦维没忍住笑了一下:“你哪被打昏了,好好的别碰瓷啊。”
“禁烟?那您……”
“我拿着它,又没抽它。”秦维头也没抬:“照你的意思那七十万跟你没关系?”
“对啊,没关系,我都不知道这么多钱跑我账户里来了。”
“曹燕出狱是你去接的她么?”
“不是,当然不是。”他摇了摇头。
“那谁接的?”
刘焉眼珠转了几圈,摸了下自己渗血的伤口,可怜地说:“我哪知道。”
“那你咋知道她出狱的?关建华告你的?”
“啊?”他愣了下,眼神飘忽:“不,不知道。”
“那奇葩不用手机,我不和他联系。”他耸了下鼻子,扯到伤口眼睛眯成一条缝。
“放屁!六月十八号,你还跟他一起在汇金百货吃过饭。”秦维一拍桌子,抬头盯着他那刚割过双眼皮的眼睛:“你也是倒霉,吃完饭他就死了,你还被商场监控拍到了。”
“不是,那跟我有什么关系啊。”
“废什么话,他跟你吃了个饭就死了,你还撒谎说没见过他,跟你没关系跟谁有关系?”
“我跟他吃饭又不是要害他……”
“那找他干嘛?”
“我……”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被摆了一道,闭上嘴指着自己脸上的伤:“哎哟,疼死我了,我头晕,头疼,什么都不记得了。”
“那你三天前见曹燕是有什么事?”
刘焉没有理他,依然捂着自己的脑袋叫唤着头晕需要休息。
秦维叹了口气,无奈地摇头:“老刘啊,你说你咋就这么倒霉呢,见谁谁死,见完曹燕,他就死在了一条河里。”
“你这体质,她在阎王面前得告你吧。”
刚刚还低头捂脸嚷嚷着头晕的刘焉猛地抬起头,整张脸吓得惨白,和脸上的绷带逐渐融合。他惊恐地站起来,“燕姐,曹,曹燕她死了?”
“这事你不知道吧。”他得意地换了只脚翘着:“就昨天的事,你说怎么这么巧呢,他俩死之前都见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