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起昨天比以往更甚更过分的荒唐,虞临渊因为这两天的过度透支,越发苍白的脸上泛起了瑰丽的绯色。
怎可如此。
星星作为承受方,本就艰难,偏体内的人格不知分寸,不能再这样放纵下去了。
虞临渊说服不了自己,主要是自己也不听,所以他静静地叹了口气,早就没了兄长气势的他,颇有些难为情地来到金池房门前,轻轻敲了几下门。
“是我。”
里面没有回应。
虞临渊又唤了声:“星星?”
里面依旧没声。
……还在睡觉?昨天最能闹的人格和星星闹了很久,那疯狂现在他想起都十分吃惊,于是迟疑地放下了手,想着不如让星星再多睡会儿。
这时,老管家从走廊走来。
瞧见他在这,素来对他恭敬十足的老人,此刻唇上的绅士胡气愤地抖了抖,看向他的眼神犹如看什么斯文败类。
几十年的职业素养使得老管家克制了又克制,才忍不住道:“先生,年轻人身体再好,还是得节制。”
“尤其是池少爷,年纪还小,刚成年了两年,身体还在长,年轻人脸皮薄,您不节制就算了,怎么能不顾场合,不顾地点呢?”
虞临渊心虚:“……是。”
老管家终于没忍住,大声道:“您知不知道,从昨天到现在,老宅里传起了闹鬼的传闻,说昨天头顶传来了哀哀啜泣的声音,断断续续哭了大半天,就是找不到哪里发出的,池少爷要是知道,还要不要面子了?”
虞临渊顿了下,才道:“……我知晓。”
见他态度良好,老管家这才高兴了点,深深叹了口气:“别找了,池少爷一大早,就气冲冲走了……您也是,知道池少爷明天有工作要出境,再怎么情难自已,怎么能把人耳朵脖子咬成那样呢……”
一回生二回熟,虞临渊对背锅这种事情已经很麻木了,说:“我也想知道。”
老管家没听懂,但不妨碍老人家目光灼灼,催促他:“池少爷年纪小,正是需要人哄的时候,您快去哄哄吧。”
虞临渊:“……”
那清俊仙气的面容第一次戴上了痛苦面具。
第58章 大结局 即使刀口舔蜜,我也甘愿。……
金池和爱人闹着小情趣时,却不知还有人为他魂牵梦绕,彻夜难眠。
如同过去几天一样,裴昼再一次来到金池新买的公寓楼下,望着那从未亮起过的漆黑窗口,面色疲惫,在车里仰头看着,久久出神。
一整晚,烟头堆积在车底,越来越多。
如果有认识的人见到此时的他,只怕不敢相信,眼前这憔悴万分、双眸黯淡的男人,会是从前那个张扬桀骜的大少爷?
裴昼手放在方向盘上,看着后视镜里眼眶泛着血丝的脸,嘲讽地笑了笑。
命运真是无常。
谁能想到,一年前,他还是那个背靠裴家、宋家,在他人眼中有着顶尖音乐天赋的顶流豪门大少。而金池,却只是个如同菟丝花依附着他的小替身。
一年后,金池已然是无人不晓的当红顶流,名声更甚于当初的他,未来可见星光闪耀,前途坦荡。而他,一只身败名裂的可怜虫罢了。
宋家因为刺杀小叔,完了,野心勃勃的母亲宋轶云,以及一系列参与谋划的宋家人,现在齐齐整整蹲进了牢里,一个不少。
宋家高层齐齐入狱的丑闻一出,股价大跌,都不需要裴家出手,加上或明或暗依附裴家的势力打压,宋家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宣布破产。
讽刺的是,到最后,反而是什么都不知道的裴昼逃过一劫,调查结束,证明该事与他无关后,他便被孤零零地放了出来,茫然四顾。
裴昼虽然和宋轶云不合,但到底是亲妈,这一年为了捞她出来,花了不少钱和人脉,但都没什么用,等事情尘埃落定,他才恍然发现。
——自己什么都没有了。
这下所有人都知道,曾被曝出暗中打压繁星的前顶流裴昼,原来是杀人未遂的凶手之子。
他的靠山宋家一朝覆灭,裴家上下更是视他为仇人,更别提什么继承人之说了。
裴昼从前脾气暴躁,得罪了不少人,娱乐圈从不缺落井下石之人,裴昼心里清楚,没了背景撑腰的他,事业只能到此为止。
现在的他,在普通人里还算家境不错,但想要再次进入上流圈子,根本不可能。
这对向来自视甚高的裴昼,无疑于巨大的打击。
但奇怪的是,这痛苦难眠的一年里,他没有思念母亲,没有怀念过去高人一等的生活,反而总是会想起一个人人,一个已经不属于他的人。
金池。
白天想,夜晚想,梦里想。
他像中了蛊一样,什么都不做,每天沉迷地看着闪光灯前的青年越发耀眼,他的冷漠,他不经意勾起的笑容,每每硌在他心头,让他难以呼吸,无法忘怀。
这样辗转反侧的日子足足持续了半年,在半年前金池陡然消失于大众眼前时,思念达到了巅峰。
他这辈子从来没为谁这样动心过,就算是被骆闻希蒙蔽那些年,也从未有过如此强烈的情感。
裴昼想好了,等金池高考结束后,他会去找到金池,在他面前留下真心忏悔的泪,就算失去从前最看重的尊严,他也要挽回金池。
无关事业,无关金钱。
就是为了这个人。
他爱金池。
做下这个决定后,裴昼仿佛一朝焕发了生命力,重振精神,穿着黑色的高级定制西装,花了以如今他的资产都会感到心痛的钱,买了一枚硕大的钻戒,后备箱装着满满的红色玫瑰花,在金池高考结束那天,精神奕奕在楼底下等他回来。
可他等啊等,就是没等到那人回来。
窗口的灯从未亮起。
裴昼几乎要怀疑金池知道他在楼下,刻意躲着他了,他不死心,日日来,夜夜来,后备箱玫瑰花换了一箱又一箱,神色由激动期待,渐渐变成了疲惫。
那人,依旧没出现。
……
这天晚上,和往常没什么不同。
九点整,裴昼准时到了公寓楼下,隔着修剪精致的花坛,坐在车上,没抱什么希望,遥遥望着公寓大门。
然而就在他等了不到二十分钟时,一个穿着白色连帽衫牛仔裤的青年从远处慢吞吞走来,帽子盖住了一半的眉眼,隐隐露出几缕金发。
——是金池!
裴昼几乎以为自己看错了,指尖烟头一抖,落下的烟灰险些把西裤烫出一个洞,他手忙脚乱拍掉了烟灰,连忙拿上戒指下了车,从后备箱捧起一大束玫瑰,欣喜若狂地正要叫住金池。
还没来得及跨过花坛时,就见另一个个子极高,背影看上去有几分熟悉的男人从公寓拐角走出来,急急追上正慢悠悠上台阶的金池。
“星星。”
男人的声线听起来更熟悉了,他一把拉住金池的手臂,挡在前面,转身露出了一张……无数次出现在裴昼噩梦里的脸。
“……”
怎么会是他?!
鲜艳的玫瑰花陡然砸到擦得蹭亮的皮鞋上,裴昼瞪大了眼睛,连呼吸都静止了。
只见他那个让无数人胆寒的小叔,身后映着公寓大厅里的白炽光线,松竹般的背脊先是挺直,接着垂着双眼,在金池面前低下了头,轻声哄道:“我深深反省过了,不该那般没轻没重的对你,也不该明知你的工作,还刻意宣誓主权,弄出那些……痕迹。”
说到这里,那素来清冷淡漠的面容上,出现了淡淡的绯色,睫毛颤动几下。
……裴昼简直怀疑自己撞鬼了!
不然怎么会看到,风牛马不相及,完全没关系的二人出现在一个场景里?
他那残酷冷情的小叔露出的什么表情??
还说什么……说什么没轻没重?弄出……痕迹??他快要疯了!他是不是昨晚就没醒?!
是了!
裴昼深深拧了一把自己大腿。
一定是这些日子太恨小叔,又太想金池,所以才做这么个诡异荒谬的梦!
可再怎么安慰自己,现实依旧会往前走,裴昼如在梦中,目眦欲裂看着轮廓和他有两分相似的男人,执起金池的手,轻吻手背:“别生气了好吗?”
从出现在楼下,就一直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的青年,这才动了动,将拉链从下巴处拉至领口,帽子被掀开,露出底下令裴昼魂牵梦绕的脸。
隔着花坛,他目光痴缠地黏在上面。
起先他还以为金池遮那么严实,是因为名气太大,提防被路人记者认出来。
可他看着看着,目光忽的定住了。
——死死落在金池身上。
青年精致漂亮的脸颊,右脸颊印着一个非常明显的牙印,再往下,那修长雪白的脖颈肌肤上,凌乱遍布着暧昧的吻痕,几乎没一处完好的皮肤。
那吻痕颜色深得可怕,近乎变成了紫红色,一路蔓延深入进衣领中,虽然看不见,但完全能想象出,衣服遮不住的地方,该是怎样狼藉疯狂的风景。
金池拉下拉链的时候,手却不小心碰到了胸前某处,英气的眉头瞬间皱起:“……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