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开就在窗边干他,慢条斯理地,不知道吃起哪门子飞醋,连哄带威胁,非要乐知攸讲情话给他听。
乐知攸就讲:“祁开,我爱你。”
祁开“嗯”一声,奖励似的,干得更深一点,问:“还有呢。”
乐知攸晕着红脸颊,神魂颠倒:“小狗,我好爱你。”
祁开受用的不得了,明明喜欢得都要把人干死了,偏还要作恶,用那句每次在窗边做的时候都会拿出来吓人的话,再吓一吓他。
“宝儿。”
“嗯、嗯嗯,我爱你,我好爱你。”
祁开噙着坏笑,先吻一口,再道:“要是玻璃碎了,我们就一起掉下去。”
毫无意外,不论多少次,乐知攸都会一下子被吓去高潮,全身都把祁开缠得紧紧的,半晌才能回过神儿来。
他指责:“你又、又这样!”
轮到祁开有恃无恐:“嗯,还爱我么。”
乐知攸就乖乖地献吻,什么都甘愿一样:“爱。”
暮色四起,夜色笼罩住云泞,丰富多彩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步行街的小酒馆里,何承南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喝闷酒,对这个乌鸡鲅鱼的云大受够了。
有人好奇地侧目,瞧他头顶的白纱布,也瞧他烦躁不堪的表情恨不得砸碎酒瓶。
早晨出院前,发了个帖子,发完爽了,爱咋咋地吧,亲爹的工作丢了,兄弟进去了,自己也要被迫转学,举家搬迁。
没什么可以再搞他的了吧?
惹不起姓庄的、姓米的、姓梁的,回归害他至此的罪魁祸首,总情有可原吧。
一整天下来,何承南都爽得呼吸顺畅,看着乐知攸背负骂名没有回应,越发肯定乐知攸是没有证据,有口难辩。
哦!差点忘记了,乐知攸没法自己的账号,怕是想回应也得干瞪眼了---一个红包,就能贿赂网络部管理员。
连日忍受的恶气终于呼出去了。
而且退一万步讲,就算被反驳了也没什么大不了,不看不就行了。考试月“人人自危”,等考完,都急着放假回家,等再开学,看见帖子了,想起这个瓜了,他人也不在这个学校了。
酒瓶扬起,何承南又灌下一口。
他刷新页面,看见又一个匿名ID出来作证:我也是他网里的一条鱼。我可以确定,他送给我的南瓜电风扇是被乐知攸拒绝之后转送给我的,怎么能这么恶心!幸亏最后没答应他!
配图一张电风扇的照片,再配有他手机号的一张暧昧短信截图,铁证。
很快,骂声一片。
事情总是发展得猝不及防,就像那天傍晚的别车,也像医院里荒唐的道歉,还像今天现在,骂他的声音已经比一整天累计下来骂乐知攸的,不知道翻了多少翻。
不止骂,还有嘲笑和鄙夷。
下午去食堂打饭之前,他还没有发现异样,打饭之时,周围对他的议论藏也藏不住,等从食堂出来,何承南猜道,可能乐知攸想办法回应了吧,用的谁的账号?他那个室友的么?
说没什么大不了,说不看不就得了,但是杀死自持的往往就是好奇心。
舍友回来,直接对他改口了:“海王何同学,你是怎么做到同时追那——么多Omega的,还男女通吃,当心累坏了。”
何承南面色苍白,冷冷地问:“你不觉得有问题么?”
舍友奇怪:“什么问题?”
“为什么你们都不觉得有问题了,倒戈得这么快。”
“我看你他妈才有问题!当我以为你是个专情的小伙子,还纳闷每次你的礼物都送出去了,怎么还没把人追到手。搞半天你这么猥琐---”
“嘭”一声,何承南夺门而出。
小酒馆里放着噪音一样的音乐,和屏幕里的文字一样,让人头疼。
回帖:[视频.avi],诚邀大家共赏,球赛结束后,祁开狂奔到观众席抱住乐知攸。是谁叫破嗓,是我,是谁在流泪,还是我。
对,老早就有人发现了,ID起开。
还有人贴上了契合度值:苦咖啡AlphaX甜牛奶Omega,98%,合理怀疑乐知攸痊愈,祁开功不可没。
帖子里是两个极端,要么在为绝美爱情送祝福,要么在激情辱骂“涸成南”,众矢之的,人人唾弃。
乍看是海王,仔细一瞧干涸小河,一条鱼也没捞到。
匿名校友:还有更可恨的,他之前在Omega宿舍楼下释放信息素,试图强行标记Omega,链接:校内通报批评。
一时间骂声再翻五六页。
何承南把酒瓶狠狠掼在桌上:“操。”
他到街上拦了个的士,目的地报的是派出所,他要把自己的好兄弟捞出来。
等着写保证书的时间里,警察提醒何承南:“保出去了,别闹事,听到没。”
何承南挎着脸没表情,说:“晓得。”
这吊儿郎当的态度立刻换来一顿教训。
两人从派出所里出来,夜风闷热,老板捋了一把头发,胡子拉碴,在里头待了几天已经没有老板的样儿了。
何承南问:“你修车的伙计怎么办?”
老板不停地捋自己的头发:“什么怎么办,回去继续修车呗。”
“修不了了,你那铺子已经被买走了。”
“……什么几把?”
面包车驶上长街,何承南坐在副驾里把前前后后全都讲给兄弟听,末了嗤笑道:“搬石头砸自己脚咱们是,上赶着找麻烦。”
老板破口大骂,把车停在路口一大排档附近,招呼何承南下车撸串,嘴巴淡出鸟了都。
何承南问:“你没觉得有问题么。”
“什么问题?”
“他们为什么那么快就倒戈了?没人再关注我被欺骗了两年这件事,反过来指责我穷追不舍,没点逼样,也不撒泡尿照照!操他妈的,他们自己照照了吗?”
老板仰天大笑,拿冰啤酒和何承南碰个响儿,一仰头灌进去大半瓶,爽得嘶气。
他一把抓起五六串牛油,一口撸下来,道:“好说。”
“怎么好说?你说说。”
“人早就拒绝你了嘛。人心有所属你又不是不知道,还一个劲儿当舔狗,人不让你当,你凑上去当,没点尊严的男人谁稀罕啊?”
何承南差点掀了桌,连着老板一起骂:“我今天已经受够了我跟你说,我捞你出来是撒气的,不是还要受你气的!别他妈说话那么难听!”
老板无所谓地耸耸肩:“杀人诛心---一字不动奉还给你。”
何承南恶狠狠地盯着他,猛地抄起一瓶啤酒也灌起自己来,老板叮嘱他:“悠着点,你头上那伤还没好呢。”
“你就不烦吗?我操他妈地烦死了,全国伯温把我黑名单,我现在学校也不想回,宿舍更不想回!以前进香香街伯温都不用报大名,刷脸就成,现在,哈,进都进不去,操!你他妈别吃了,你店儿没了,你不烦吗?”
“换个城市继续生活呗。要不你也进去蹲蹲,蹲两天,保准儿什么心浮气躁全没了,哪儿都比那个四面徒壁的小破屋子好。”
老板见他脸红脖子粗,乙醇开始往外跑,赶忙摆手拦着,宽慰道:“招惹了招惹不起的人,就要认怂,你在这嗷嗷叫有个几把用?”
何承南再灌一瓶,灌完,坐下来拿肉串吃,味道挺好,连着撸了好几串儿。
他看着这些油乎乎的铁签子,突然说:“他怎么就没把自己扎死呢。”
老板听不懂:“扎死什么?”
“往腺体上扎啊,操。”
“你操什么呢操,说人话。”
排挡吃到后半夜,零点转钟了。
何承南拿出手机再校内网,已经是禁言状态,他看到自己的帖子竟然在祁开的上面,说明最后最新的回帖在他这楼里。
何承南点进去,看了两秒,扬起胳膊就把手机往地上摔,摔得稀碎,把周围几桌的客人吓得大叫。
问:为什么可怜可悲可叹可恨的楼主没有删帖啊?
答:因为删了有个麻子用,早被截图了,永钉耻辱柱,臭名流千年。
老板也烦了:“别没完没了的,你他妈还没付钱。”
何承南指着老板:“真几把后悔捞你出来。”
老板哈哈哈大笑:“那你送我回去呗,好话赖话全不听,当我乐意陪你,鳖孙玩意儿!”
两个全都喝高了的人爬上车,何承南上主驾:“你等着,你爹这就送你回去!要不是你撺掇我,能有后面这么多破几把事!”
老板把钥匙扔给他:“我叫你爹,我就看你敢不敢把我送回去!送回去了,你得跟我一道儿蹲!”
“你放屁!”
“你听我是不是放屁!”
面包车点火启动,大排档的老板看到两人是真的要开车走了,顿时不放心,跑过来猛拍车窗:“你们这是酒驾嘞,我要报警的,这不开玩笑!”
何承南根本不理他,太阳穴直突突,踩着油门就冲去了,七扭八拐了几百米,还不等排挡老板报警,面包车就撞倒一排共享单车,没有停下来,速度不减,吓停了双向车道来往的所有行车,全都在紧张这辆银灰色的面包车要如何发疯。
面包车冲上了人行道,一股脑撞翻两个绿色的大垃圾桶,紧接着撞到了一棵大树上,车头狠狠凹陷,整个车屁股都因为惯性翘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