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开把背包都整理好,很想把那片大红的肚兜儿揣走,开不了口,而且带回去了,万一被涂星燃看见,场面岂不是非常难搞。
祁开稍愣,不知道幻想到什么,鸡皮疙瘩都飞起来了。
他拽过乐知攸抱到怀里,两人一起坐在窗边地毯上欣赏江景。
半晌,乐知攸叹了口气,说:“何承南是不是要被放出来了?”
“要被拘留十五天,还没到。”
“等到了之后,被放出来之后,我有强烈的预感,他肯定还会来找我的。”
祁开把人往胸口里拥,沉默下来。
他们在不同校区,不可能每时每刻都黏在一起,就算按照他想要搬出宿舍,和乐知攸在校外同居的想法,他们每天也还要上课,同样不可能一直不分开。
祁开有点烦。
“不过,好像也不用太担心。”乐知攸安抚地摸摸祁开的手背,“何承南坚信我是白开水,他追我也是坚信我和他有80%的契合度。现在我有信息素了,也已经被你完全标记,他会认清现实然后放弃的吧。”
祁开不吭声,过会儿才问:“你们窗帘买了没有?”
“买了,百叶窗,拉上之后什么都看不到。”
说完乐知攸就气愤道:“为什么坏人作恶就拿他毫无办法,就算受到惩罚了,出来之后还是会叫人担心受怕。要是有那种仪器就好了,能消除他部分失忆,让他记得自己因为作恶受罚,但是记不得作恶的对象。”
祁开埋进乐知攸的头发里,嗅着生气的甜牛奶,片刻后低语道:“等他出来,我去找他。”
晚上八点,受伤的马卡龙停到214宿舍楼下,只亮着右边车前灯。
乐知攸大包小包提琴包,站在车外和祁开拜拜,目送小车渐渐开走。
路棠正在给冰箱除冰,脚边放着一个盆,手拿一把小铁锹,穿着一件老头白坎肩儿,边除冰,边看剧,桌上玻璃茶壶里咕嘟咕嘟煮着酸甜的水果茶。
突然的门锁声打断路棠的乐不可支,他立刻回头,看见失联好些天的柚子容光焕发,裹着一身浓郁的拿铁味杵在宿舍门口。
路棠:“哇!”
乐知攸照搬:“哇!”
路棠举着小铁锹猛摇:“快,甜牛奶!”
“我刚学会控制收放,”乐知攸放下手里的东西,紧张道,“还不熟练,可能会一下子放出来很多。”
“没事,来!”
于是布满果茶香的寝室里,瞬间又充满香甜的牛奶味。
路棠高兴坏了:“我就说吧!98%的契合度肯定会发挥出它应有的威力的!”
“那天还好你们先撤退了。”乐知攸笑起来,“之后差不多就一顿饭的时间,把祁开吓死。”
终于有这么一天轮到路棠好奇了,他把剧暂停,满脸期待地问:“完全标记,什么感觉啊?”
乐知攸嘿嘿嘿地乐,抱在爬梯上贪凉:“你说你们大火烧山的时候爽飞了,是吗?”
“嗯。”
“要这么类比的话,临时标记是低空飞行,完全标记是乘着飞船飞到外太空去。”
路棠再次:“哇。”
乐知攸连连点头,又提醒道:“成结可疼了,但是好像会上瘾。”
“谁上瘾?”
“都上瘾。”
路棠脑袋里都出图了,嘴巴一直咧着乐,看乐知攸忙着把包里的东西都归位,把那捧尾巴装回到精致的包装盒里放进柜子深处,最后拿出一身他没见过的睡衣,准备往浴室里去。
路棠夸赞道:“柚子,你变得比之前更好看了。”
乐知攸笑得好大声,钻进卫生间了复又伸个脑袋出来:“诶?你今晚咋没出去约会?”
“不止今晚,这几天都没。”
“啊?为什么?”
路棠把冰铲得嘎吱嘎吱响,说:“他突然跑去当家教了,还一连找了好几份,顶着他云大外语系的头衔去辅导小学、初中和高中的英语作业。”
乐知攸想了想,猜道:“伯温四十楼以上?”
路棠被逗笑:“不能吧?我也不知道,问他又不说。除了午饭,一点其余的时间都没留给我---事出反常必有妖,我等着看他要作什么妖。”
乐知攸又想了想,想到一种可能性,他张张嘴,没出声,发觉还是把这种猜想咽回肚子里吧,万一真的猜中了,岂不是好心坏事帮倒忙。
于是乐知攸缩回脑袋,快乐地释放出一大堆甜牛奶,今晚,他有恃无恐,他要抛弃用了多年的沐浴露,洗一个哪怕用硫磺皂也洗不掉牛奶味的热水澡。
另一边,Alpha男寝305里一片漆黑,涂星燃不在宿舍里。
不在正好。
祁开把背包放在椅子上,没开灯,摸黑拉开拉链,手伸进包里,摸摸索索摸到了,一片丝滑的触感,正是那件儿喜鹊打架的红肚兜。
犹记得第一次打照面时,小小肚兜儿能耐挺大,和那捧尾巴打配合,直接把他刺激到了流鼻血,这事儿他这辈子都难忘。
红肚兜稳妥地塞到枕头下面,祁开转去打开冰箱,拿一瓶350ml的冰镇矿泉水一口闷,又发消息给涂星燃:在打球?
如果真的在打球,那估计不会很快回复,祁开把手机扔桌上,脱了衣裤,就这么往浴室里走,准备冲个凉也出去玩一会儿。
涂星燃:嗯,老地方。
冲完出来,祁开看到消息,头发也懒得吹了,回到:我等会就来。
马卡龙负伤前行,跟着导航开到附近一条街上,这条街连着好几家都是修车行,祁开随便挑了个门面大的,很快就有修车仔迎出来,引着祁开往车位上开。
车送到,先查看伤势,预估换车灯要两小时,修理车头被撞凹进去的挡板需一天,得后天才能来取车了。
祁开留下联系方式,在路边拦了个的士回校。
露天篮球场大概是这个闷热夏夜里最热闹的地方了。
比起平时,今晚的球场周围围观了更多的观众,欢呼声接连起伏,而场中央,Alpha和Beta浑汗如雨,虽然没有穿学院球衣,但吹哨的裁判和立在旁边的比分牌都明晃晃地昭示着,这是一场临时友谊赛。
叶蒙握着涂星燃的手机,有点心急,祁开说要来,怎么还不来?
她本是抱着一盒冰淇淋坐在休息台阶上,一边戴着耳机听音乐课,一边看自己男朋友打球,然后,另一个球场上的一伙人,突然就带着篮球跑过来邀赛。
裁判都是现成的,除了我方缺一个队长,什么都全乎了。
涂星燃看着那张熟悉的脸,欣然应赛。
建筑学院 VS 电信学院。
米贝明还奇怪,东瞅西瞧,问:“祁开呢?”
涂星燃还没有被祁开科普米贝明那隐藏的特殊身份,只当他来寻仇的,说:“没他在照样干翻你。”
米贝明瞥他一眼:“你们Alpha到底都有什么大病?”
比赛开始两分钟了。
观众十分兴奋,知晓前情的都在广而告之。
“这两个学院有渊源的,就是之前半决赛的时候,中场休息打群架,全被取消比赛资格了。”
“啊?打群架?谁先动手的?为什么打架?”
“建筑学院的队长怎么没来啊?”
“你们看到过那辆粉色的马卡龙吗?我一直以为哪个女生开的,结果你猜是谁?”
“日!你懂不懂什么叫猛男色啊!”
七嘴八舌,叶蒙听得好笑又着急,看到涂星燃的手机屏亮起,新消息来自祁开:马上到。
叶蒙回复:比分3:3平手。
场上米贝明防涂星燃,距离拉近时,米贝明问:“你是什么味道?”
涂星燃没空搭理他,同时也挺纳罕,有段时间没见,重逢球场后发现这个当初极为讨嫌的Beta好像收敛很多,嘴巴干净了,动作规矩了,不骂垃圾话,不做小动作。
不知道是什么令他改变,总之很多谢。
米贝明还问:“祁开是苦咖啡,你是什么?”
涂星燃听笑了:“你怎么知道他是苦咖啡?”
不待米贝明答,球传过来了,涂星燃接球成功,几个虚晃也没能突破米贝明的防守,索性于三分线处跳投一球,险得三分。
场外有人喊,加油加油!
也不知道是在给谁加油,涂星燃甩甩头发,汗透了,撩起衣摆擦了把脸,又往叶蒙的方向看去,叶蒙赶紧挥挥手,两个人相视一笑。
帅哥,无所谓名草有没有主,都不妨碍欣赏美色的人继续垂涎美色。
场外汇集的观众太多,欢呼声要把星星震下来。
叶蒙喊:“祁开来了!”
涂星燃跑来几步:“嗯?”
叶蒙嗅着他的汗水味,说:“我们的队长来了。”
比赛暂停,哨子声刚落,祁开就拨开人群挤了进来,他把手机和钥匙递给叶蒙,立刻被叶蒙“哇”地惊叹住:“恭喜恭喜!”
又忙问:“他人呢?”
祁开笑道:“没来,下次的。”
换人上场,比赛继续。
祁开看见米贝明了,就在所有人包括涂星燃都紧张两人会不会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之时,米贝明说:“你吃樱桃吗?梁绪寄了一大箱来,分你一半要不要?”
祁开点头:“等会儿我跟你去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