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能说说是谁吗?
顾千欢意味不明地笑,一侧徐彦已经快要气死了,他比谁都知道顾千欢说的是谁,可是他不敢说。
徐彦恨恨垂下头。
顾千欢没注意,他摇头算是拒绝,接着说道:“但是我觉得郑老师更适合自己,选择了郑老师。后来日常就是画画,参加各种比赛,一直到现在。”
主持人刻意咬重两个字:“选择?”
顾千欢笑笑,没有再说话。
从他淡淡的话语流露出的信息,反倒更吸引网友深思,两个大佬争夺他,再算一算,他当时才多少岁,九岁?十岁?简明扼要地说,就是无形中的造势。
徐彦已经按捺不住,他不争取不行,再这样下去哪还有他的镜头,徐彦脸上露出腼腆的笑,他插话很不自然,但是当大家注意到他说的内容之后,谁也不会注意到了。
徐彦直接搬出陆学平的名头,信誓旦旦地说他是陆学平的弟子。
底下一片哗然。
见状,徐彦眼底露出笑意,可转眼,他又哀悼起来:“其实,以我的资质是当不上老师弟子的,是因为我哥,他是老师的记名弟子,后来发生了一些事……”
他声音越来越低,悲伤的样子引起无数人好奇,主持人自然也问了:“能说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吗?”
徐彦低下头,唇角露出一抹笑,转瞬即逝,他将徐泽的死说得很凄惨,引起大家怜悯,包括桑德里亚的恐怖-组-织,大家才知道,竟然有这样的事情。
某种意义上,他确实成功了。
兄弟相依为命,哥哥为了梦想死去,弟弟继承哥哥遗志,感动画坛大佬,标标准准的美惨强剧本,但是,也要看这个人配不配啊。
顾千欢只用一句话,戳破了他的铺垫。
要说也是徐彦作死,为了夸张事实,他偏偏要说谎,也不对,是偷换概念。
他可不是什么穷苦人。
他哥哥徐泽,身价上亿的画坛新锐,且众所周知,画家死后的画作价钱,比之前的最少翻一倍。这么一算,徐彦可不是什么小可怜,他比大部分人都要富裕,是标准的富家子弟,而且,兰奥赛的资格证,以他现在的名气根本本不该拥有,他是拿了陆学平的资格证,这样做的人一般都是藏着掖着,哪像他跟个愣头青似得,大咧咧地爆出来。
非要将把柄往他手里塞。
顾千欢轻抿唇角。
此话一出,底下传来一阵一阵的声浪,徐彦不用想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话,阴沉的目光望向对面青年,顾千欢佁然不动,朝他微微一笑,柔和且温润。
徐彦脑子充血,这笑容落在他眼里,就是明晃晃的嘲讽,他恨:“你——”
一句话没说完,台子两侧冲出两个保安,捂住他的嘴将人带下去,女主持人耳麦里收到台长的直接命令,稳住,按照以前的继续问下去,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台下的观众被骗了,正气得要死,后来接到节目组的小礼物,谁还管他个球啊!
顾千欢丝毫没被影响,转而向大家普及油画的历史,一些画作上的小技巧,最主要的还是他的画,被抬上台的时候,他眼中闪过一抹诧异。
价值千金的《暴风雪》《颂歌》《最后的礼拜》展示在台上,真正看见它的人,才会震撼于画作的精巧绝伦,感情炙热,加上上亿上千万的高价,顾千欢一举成名。
事后有人戏谑,称访谈前半部分和后半部分完全割裂成了两个主题,没人不赞同。
*
洗手间,顾千欢捧着清水浇在脸上,凉意叫他清醒。抬眸却看见阴魂不散的徐彦,对方离他几步远,咬牙切齿地看着自己。
惹得顾千欢拧眉:“有事?”
徐彦:“如果不是你,我哥哥根本不会去什么桑德里亚,他也不会死!”
顾千欢愣了一瞬,徐彦反应过来,惊觉自己失言,他心一横,将压在心底的话一口气说出来:“就是因为你!如果你没出国,采风的人就不会是我哥哥,你看你多幸运,上天眷顾,老师爱护,又能画坛扬名立万,你怎么那么幸运!可是……”
他憎恨地望着顾千欢:“可是,我哥哥就活该去死吗?就该替你被杀千刀的恐怖-组-织杀死吗?”
顾千欢眨了眨眼,笑了起来。
他眼底一片漆黑漩涡,映不出半分光亮。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完。
我太厉害了,写了三千二!
本来两千二,加了一千字,好棒!
第77章
徐彦看得心神一紧。
顾千欢已经止住了笑,冷冷注视他:“你觉得我幸运?”
怎么不是?
徐彦绷紧神经,他不敢出声,心里却无比认同,顾千欢是这世界上运气最好的人,他年少成名,师承大佬,容貌出众,哪一点不是上天眷顾的存在。
这样的人生来叫人嫉妒。
徐彦强撑着头:“我不会放弃的,迟早你会被我打败,这是你欠我哥哥的!”
顾千欢收敛笑意,绷紧唇瓣:“我欠你哥哥?”
“徐彦,我谁都不欠,徐泽死在桑德里亚,死在恐怖-组-织手里……不是死在我手里,你要向我寻仇,还是嫉妒我,嫉妒我可以拥有现在的一切。”
“徐彦,”顾千欢双手抱胸,浅色眼瞳冷光闪耀:“你这无聊的把戏,我不奉陪。”
徐彦气急败坏:“你这个贱人,一个孤儿你配吗?你怎么不跟你爸妈一起去死——”
“啪——”
响亮的耳光声,徐彦反应过来后,脸上燃起火辣辣的疼,他半张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高高肿起,像是红色的发面馒头。
徐彦捂住脸,疼地止不住轻嘶一声,反观对面的顾千欢,连一条衣褶都没有。
他漠然地俯瞰着,犹如高高在上的神祇,越高贵越衬得自己渺小且卑微。
徐彦恨透了顾千欢,他几次三番地挑衅,何尝不是因为嫉妒,因为不忿,气头上,他那还顾忌那么多,抿紧唇撞过去。
顾千欢不闪不躲,只冷漠地看着他,实际上已经做好一切戒备,痒意从骨头缝里淌出来,憋闷的情绪在心里搅动,他静静等着,即便是疯子,也要有着让人拿捏不住的理由。
忽地,顾千欢眸子一动,越过徐彦,定定落在他身后,那里站着一个男人。
顾风曜轻而易举地将人反剪起来,眉心微拢,眨眼间,徐彦被他压制在地,双手背在身后,虚软的身子骨哪有一丝丝反抗的能力,他被重重压在地板上,反剪的手臂撕裂般的痛楚,不一会儿冷汗直冒,膝盖抵着冰凉的地板,他簌簌地发冷发抖。
“你想做什么?说不过就想打人,你怎么敢!”顾风曜收紧指骨,力道几度捏碎徐彦的手腕,在他的痛呼声中,又一把将人扔出去。
他才回神似得看向顾千欢。
迎着青年别有深意的目光,顾风曜心底一阵一阵地发虚。
他并不是突然出现,也不是碰巧遇见,而是从一开始,便围观了全程。
沉默中,徐彦突然恶狠狠地丢下一句脏话,便迫不及待地离开,那背影怎么看怎么狼狈。
气氛陡转,顾风曜还在忐忑中,顾千欢已经收回视线,清水冲刷过指尖,刚才打过人的手,此时一片微麻。
他抬眸望向男人:“你也觉得我很幸运吗?”
顾风曜没出声,黑沉的眼眸望向青年,他张了张嘴,终是没说话,顾千欢也不需要他回答,他看着摊开的掌心,水珠滚动,一片冰凉。
他抬眸望向男人:“你也觉得我很幸运吗?”
顾风曜黑沉的眼眸望着他,张了张嘴,终是没说话,顾千欢也不需要他回答,看着摊开的掌心,水珠滚动,一片冰凉。
顾千欢垂下目光,声音嘲讽:“刚才徐彦说我幸运,不像他哥哥那样丢掉一条命,我幸运因为我有钱有名气有个好老师,可是——”
“可是我亲眼看见老师死在我面前,温热的血溅了我一身,亲生父母为了我死于车祸,他们也是被恐怖组-织杀掉,我眼睁睁看着他们为了保护我去死,我亲眼看着他们死去!”
顾千欢近乎哽咽地看着他,压抑的情绪一泄如注:“顾风曜,你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死的那个人不是我?”
他再也压抑不住地颤抖起来,跪伏在地上,那么多那么多的痛苦,独独积压在他一人身上,像是绷紧的弓弦,退一步万丈深渊,进一步无底地狱。
顾风曜几近窒息,他一把抱住颓唐的青年:“欢欢,那些都不是你的错,你做错跑什么,要怪,就怪恐怖-组-织。”
他声音一顿,盯着青年头顶的发旋,沉沉出声:“你父母的死,和L基地有关?”
顾千欢指尖扣紧他的肩膀,明白他话里意思,问他:“什么L基地?”
顾风曜:“L基地就是位于桑德里亚的恐怖组-织,他们的活动范围不止在m国,长期从事各种非法交易,欢欢,我曾经被他们劫持过,我和你一样,我们的敌人都是L基地,这不是你的错,是L基地……”
为了安抚青年,他不惜讲出多年前的绑架案,顾千欢攥紧手指:“所以,我们的敌人其实是同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