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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苔 (声色犬马)


  这场小地方演出耗尽一切环境优势。半途居然有镇民跑上台和女舞者合影,被拉下台时落了鞋子在台上,又有人攀着舞台边沿捞鞋子,惹得人群一阵哄笑。小九对这场面陌生,下意识抓心掌心的手,谁想抓了空。
  段争不见了。
  他惊慌地四处张望,耳边噪音仿佛一股浪潮,沿着耳道涌进大脑,凶猛地翻搅,试图打翻他岌岌可危的意识。但它又骤然褪去,淅沥小雨似的从他耳朵里滚出来,一滴再一滴。等到滴答声停了,他也就什么都听不见了。
  小九跑的时候跌了一跤,膝盖磕在反倒的小木椅上,手掌埋进泥里。他没顾着疼,也听不见声响,一路撞着人往外跑,胡乱抓着一个人就问:山山呢。他想自己是出声的,可叫他诘问的那老镇民却操这一口黄牙说:……
  他说什么。小九忘记自己听不见。他捶打自己的太阳穴,然后敲喉头,努力半晌,终于有声音窜进来。
  老镇民嘬着烟嘴:“找了流莺吧。”
  他学着说:“流莺吧。”
  “就是妓女嘛,这时候好多都有,都出来赚钱嘛,”老镇民支着烟杆给他指路,“往这里走,一直往里走,整条路都是,男的女的都有,看你喜欢哪种。”
  有个头戴面巾的男青年和小九擦肩而过,走进老镇民指引的小路。路的深处黑黢黢的,隐约有男女高低不一的哼叫声传来。小九有些迟疑,但步子还是跟在那个男青年身后踏进路。但紧接着,迎面快步走来一道高大的身影,他夹着半口气,被拦了腰往后推。小九心跳如雷,甚至没有确认阻拦自己的人究竟长得什么模样,光是嗅着他领口的气味,他就知道是他。
  段争声音冷硬:“谁让你进去的。”
  小九记得清楚:“找流莺。”
  他试着挪开脑袋看一眼段争的神色,但下一秒,他被托住腰拎走。还是那条黑路,他的嘴鼻都被紧压在段争宽阔的后背,眼里能见着的都是满地的黑影,耳边倒是此起彼伏的哀叫,还有肉体互相拍打的动静。他不知道段争要带他去哪儿,总归是安全地方。想着他也不再担心,而温顺地靠在段争肩头,时不时摩挲他颈侧那块结痂的疤痕。
  这路疾走,小九晃得头晕,之后靠在石堆前喘息,才发现遮着他的原来是处天然的石洞。
  段争自松开他就急着擦烟。这点动作对他来说好像是压制情绪的习惯。可洞里氧气稀薄,他的火怎么也打不着,干脆不打了,他拽住小九摸索在岩石棱角上的手,沉声要他过来。
  小九就着洞外模糊的灯光,找见他的方向,但小腿发麻,他前行两步,在他脚边蹲下。段争低头望着他,总想他好像曾经出现在梦里。梦里到处湿漉漉的,他知道那时的季节也许是夏天,也许是春天,他走在漫无尽头的池塘边,终于想起该往池里捞起一尾鱼。没想到这尾鱼居然是一根象牙制的生殖器。
  洞外好像下雨了,雨水沿着起伏不定的石块表面淌进洞来。洞里是小九小声在叫,他的脸时而逃向灯光,时而又缩回黑暗。如果光有嘴,大概能吃掉他脸上所有翻涌的潮。他的裤子没了,衣服掉了一半,高翘的后臀布满指印。啪的一声,他缩一下,抵着内裤的阴茎跟着掉眼泪,底下的嘴和上面的彼此半斤八两,龟头磨得破皮,嘴巴也似张似合地咬着粗糙的石角,含在舌苔的都是些粗粝的粉末。
  他抖着肩膀哭求:“要亲——亲亲我——”
  没有人应答,后臀反而挨了一掌。
  他又痛又爽,但仍在固执地乞求:“亲一亲,亲亲我——要亲嘴。”
  这时黑暗里伸来一只手,他被翻过来,抵住岩石棱角的由他的喉结变成背后的蝴蝶骨。但变动里没有他渴求的亲吻。
  小九鼻翼不停翕动,喉结随着吞咽的频率飞快上下。就一点时间,他好像成了一个失去自我控制能力的重症病人,口水滑进脖颈,沾上段争的指节。他好抱歉,于是压低了脑袋嘬吸那几根手指,一直吞到喉口,再吐出来。含进食指,段争几乎能触到他喉口那颗黏黏的小舌头,它在那左摇右晃,又很快被皱缩的喉咙遮挡。
  心绪难平,他猛地撤走手指。小九湿热的口腔仍大张着。在它闭合的瞬间,段争低声说:“舌头伸出来。”
  小九的舌尖伸出嘴,越伸越长,却没人来接。他攀着段争的胸膛后背往前送,试图将舌尖递进他紧闭的牙缝。但段争始终没有作为。明明是他指使,这时候又冷冰冰的不给回应,小九有些生气,更多是忧虑:为什么不要呢。他奋力吮吸段争的上嘴唇,然后轻轻咬他的下嘴唇,直到段争摇旗投降,总算把牙关启开,任凭他的舌头自由地往里滑行。
  雨下大了,热气在蒸腾,段争不敢确定,伏在他胸口的小九身上是否散发着一股乡野的香气。
  


第九章
  剧团演出采用舞台戏剧中最为简易的三幕式结构。奈何第一幕火爆的艳女唱跳已经把台下镇民的热情烧得精光,中间一段乡土企业家的原地推销无聊且冗杂,转眼之间,观众撤了小半。
  唐小杰还在回味之前一个身穿齐臀亮片裙的女孩儿。他想她有些眼熟,像他小学二年级坐在教室第一排的小班长。不过记忆里她应该再白净些,台上的有些显黑,但也不排除是灯光乱打的问题。当年情窦都还没来得及开,他就把她在背地里偷偷惦记,原以为像她那样腼腆好学的女同学总能走得更远一点,结果还是在这些三流剧团里卖笑过日。错了,也可能不是她。这样胡思乱想,再想找身边久不出声的同伴过句嘴瘾,唐小杰能找见的只有一张翻倒的小木椅。段争那张倒还稳挺地扎着。唯恐这两人人生地不熟的要出事,他腾地起身,却在外围发现正踮着脚四处找人的郭宏伟。
  虽然是同胞兄弟,但郭宏伟不足五岁就过继给镇里一位郭姓夫妻,兄弟俩实际相处的时间少之又少。于郭宏伟而言,有关大哥二哥的记忆更是单薄得可怜。这时他手里抓着两张信纸,说是从几个月前的电子邮件里誊下来的。他神情有些别扭,故意别着头不看,只把信纸递去:“小妹说,如果哪天她回来了,希望我们三个可以一起碰个面。”
  背面是人声鼎沸,唐小杰附耳在郭宏伟嘴边:“这里太吵了,你说什么?”
  郭宏伟领着他到墙背面,这里打不着多少光,至少安静:“看信。小妹要我给你的。”
  “小妹?”唐小杰问,“她跟着那群洋鬼子过得怎么样?”
  “你文明点,别整天‘洋鬼子’地叫,多难听啊。小妹说没准他们明天或者后年就回国,杨伯事业做得挺成功,县城那家连锁超市就是他的。”
  “这么说还跟对人了。”
  “当然得感激你给我们机会转运,顺便也让你少了两个累赘,”郭宏伟记仇,“可惜我们现在都不姓唐,说不定往后连进祖坟的资格都没有。”
  唐小杰拿信纸扫他后脑:“你每天都乱想什么,像个小姑娘似的,心眼那么多。我是不认你了还是把你赶出家了?开始我们不是就说好,阿公愿意认你当孙子你就去,我还是你哥,这道理你怎么越长大越不明白?”
  “这也就是名头好听,”郭宏伟低声说,“你是走得轻松,小妹还没跟着杨伯出国的时候,我们每天都被人追着喊‘孽种’,生来就克人,先是爹妈,再是大哥——那时候你在哪儿?我都不知道原来有人做哥哥的可以把弟弟妹妹甩得那么干脆。”
  唐小杰欲言又止:“我和大哥——”
  “我几年前还那么想,”郭宏伟打断,“怨恨你和大哥自以为是地说要出去赚钱,转头就把我们像烫手山芋一样丢给其他人,结果几年都不回来,或者根本就是不想回来,但现在——行了看信吧,小妹每次都写得老长,家里那台老古董电脑又总是收一半缩一半的,你看得懂吧。”
  “郭宏伟。”唐小杰严肃喝道。
  “干嘛。”小弟佯装烦躁地应着。
  “今天下午我们家门前那张纸是你放的吧,我就说这也不是全镇动员啊,怎么还有宣传单,字还写那么丑,”唐小杰说,“是你吧,就为了那天那事跟我道歉?”
  郭宏伟皱着眉踢一脚石子:“不是我,谁吃饱了没事干啊——看信!”
  唐小杰忍俊不禁,强搂住他肩膀抖一抖:“亲兄弟还羞哪。臭小子,你肚子里打的什么小算盘我一看就准,谁叫我们俩是同一个娘胎里爬出来的。想骗你哥我,下辈子吧。”
  郭宏伟憋不住笑:“我姓郭,你姓唐,家都不一样呢。”
  “别说你十六岁,你就算六十岁都是老唐家的人!”唐小杰笑说,“我也永远是你亲哥,听懂没有?”
  郭宏伟扭着头不应声,险的被压着后脖子栽进地里,才连连说是。
  夜里有凉风。赶在段争和小九回来之前,唐小杰一个人把杂物房里的竹床挪到屋外,先用凉水冲两遍,再拿毛巾擦洗,最后往上加垫一层竹席,因为宽度不够,又垫一块。他没有耐心,竹席晾得半干不干就打着赤膊躺下乘凉,叫风吹得直打哆嗦。等段争背着昏昏欲睡的小九进门,见着的就是他端着两只西瓜,正准备下刀剖肚的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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