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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中火 (杏玖)


好友分明是开玩笑的口吻,穆致知脸上却无半分笑意,回应很是寡淡:“是吗?你又觉得不适了?”
青春期中意外看到同性视频的冲击下,那下意识的反胃一吐,尽管两人将事情说开后友谊依旧,林吟还是明白当时穆致知心中的难受,忙自证清白:“我可从没嫌过你啊?倒是你那段时间老阴阳怪气的冤枉我。”
他忐忑地应对着穆致知陡然冷下去的语气与沉默,好在穆致知很快笑了起来,口吻随意说道:“算你有良心。”
你真傻,哪里是阴阳怪气,其实是垂死挣扎的试探啊。穆致知一手撑着阳台的扶栏,心中满是当时已惘然的喟叹,不知道你是不愿为难,还是真的傻得可以。
听着穆致知情绪不错,林吟也松了口气,换个话题揶揄道:“但你俩居然真的在一起了?一开始还说我们想多了,啧。”
“我也没想到。”这倒是句真话,穆致知痛快地承认了。
说起好友的八卦,林吟更是来劲,猜测着深挖:“不会是因戏生情吧?”
“剧本看多了你。”穆致知勾了勾嘴角,嘲讽道,“这么容易生情,我干脆别干这行。”
林吟没有留心穆致知这句自嘲的情绪。
休息时间快结束,他最后感慨道:“感觉你这次真的挺喜欢这小朋友的,以前虽然大家心里都清楚,但你从来没对我和怀袖明确说过,就承认和谁在谈恋爱。”
穆致知眨了眨眼,一时不知道怎么回应。
林吟那边起了催促声,他朝穆致知匆忙道别后挂断了电话。穆致知一个人攥着手机,站在没有开灯的阳台上,看着夜色中影影绰绰的道路,阒寂无人,只有路灯安然地亮着。
窦杳在自己心中与众不同,穆致知也是逐渐在辗转的思绪中,一点点地看清这个事实。
穆致知失笑着摇了摇头。
从前出于隐秘而无望的感情,他回避在林吟面前说自己任何恋爱关系,但这个对象现在是窦杳,说出来后的心情,好像不如自己想象中那般难以忍受。
林吟说的不错。对窦杳,他大抵是很喜欢的。
穆致知转身出阳台,顺手将拉门带上,回到餐桌边。窦杳和赵煊的电话也结束了,穆致知看着他手上不停地摸着重新跑下楼的小狐狸,一脸的烦躁不耐。
“怎么了?”穆致知也过去揉了把小狐狸的耳朵,“挨了一顿好骂吧?”
骂到不至于,他也被赵煊念叨惯了,而这次的确也不是什么不可挽回的危机。只是窦杳顺着微博点进自己的超话,里面不少针对穆致知极其尖锐的言论,让他心情无比复杂。
他不想多说这个,声音闷闷的反问穆致知:“你是去和林吟商量吗?”
没什么好隐瞒的。穆致知重新坐下,继续吃有点凉了的饭菜:“肯定啊,员工都差点恋情曝光了,可不赶紧请示老板保平安。”
小狐狸轻盈地跳回地板上,窦杳看着它优雅地跑走,心想你的皮囊下只怕是一只猫的灵魂吧。他听穆致知继续说:“不过这次老板也啥都没干,公关让你们北辰带飞。”
“北辰是我的公司,”窦杳忽然说,“如果,我说如果,我们可以早早认识的话,你解约的时候会考虑签北辰吗?”
穆致知抬眼看了看他,神情真有几分认真考虑的模样,对这个无厘头的问题。
“早早认识可不够,”最后他微笑着折中道,“早早谈恋爱的话,可能会吧。”
翌日穆致知新发了一条微博,是清晨公寓前的草坪内,一只德牧和一只形似银狐犬的小白狗嬉闹的照片。
德牧早在穆致知粉丝面前是混了个十成十的脸熟,而这只小白狗,很快被比对出正是先前那张照片中,穆致知怀里的那只。
“——在片场就听说邻居的儿子很可爱,百闻不如一见,是可爱到穆德都不想搭理我的程度了。”
短短一句话却信息量极大,点到为止地将两人为什么会抱着狗出现在同一处解释完了。唯粉重新抬起头来,四处辟谣说照片上只是住得近所以遛狗时偶然碰上,戴口罩是手上抱着白狗腾不开。
各抒己见是难免的,信或不信也没人可以控制,再者有先前的炒作舆论铺垫,混乱地议论一阵后,也就会渐渐平息下去。
尤其是在穆致知的微博发出后,又有新的重磅炸弹横空出世,迅速攀升至热搜榜最前端。窦杳皱眉看着那个“凌璨退圈声明”后明晃晃的“沸”。
说是声明,其实只是很随意的几句话,大意是觉得自己不太适配演员这一行,想了很久还是决定去过不一样的生活,末了感谢公司栽培感谢支持过自己的粉丝,祝大家都能过上想要的生活。
在演艺事业如日中天时毫无征兆地急流勇退的年轻演员,话题度可比那张被澄清过的照片要高得多。一时间更没有人费神去揪着他们的关系不放了。
窦杳看着网络上各式各样的言论,想起当初在广陵的夜晚,凌璨对自己透露的心事。但这个真相是在不足为外人道。
他们虽然加了微信,但出剧组后便再也没有了联系,窦杳只能隔着屏幕,在心中默默祝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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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处暑到深秋寒露,窦杳和穆致知一直住在流金名苑,工作通告都是短期相关。九月初,穆怀袖送来了《三十难立》的粗剪版母带。两人坐在穆致知家中的客厅,将窗帘拉实,营造着昏沉沉的影院氛围。
穆致知将投屏放好,坐回沙发上。他的公寓装修得很简约,布艺沙发也就是单色的一条,没有什么抱枕靠垫之类,窦杳将长腿搭在茶几下,斜斜地靠着一边的扶手。
坐在此时一派闲适的窦杳身边,穆致知想起最初在飞机上,窦杳脊背挺得笔直,正襟危坐的模样。他失笑着想,这就是学好三年学坏三天吗。
窦杳疑虑地看了眼穆致知突然展露的笑容,后者扬了扬下巴,示意他专心看。
毕竟小穆导演在送来碟片时还布置了作业,需要两位主演都给出自己的想法,用于成片剪辑的参考。
这一版的《三十难立》有近三个半小时,短暂的漆黑后,是淡墨晕染开来的沉郁天色。开场没有音乐,而是隐隐的市井人声。随即入镜的是男人颀长的背影,拖着行李箱在八街九陌的一道中穿行。
画面追着他匀称的双腿以及身后黯淡的影子,凉薄的晨曦营造出温柔的反光。
“三十难立”的题字,就在这片光芒中静静地浮现而出。
窦杳不是第一次看自己的身影出现在大屏幕上,而那个广陵的小镇以这种方式,再一次出现在他的眼前时,这份暌违已久带着浓烈的不真实感,深深地引他沉入电影的氛围中。
甚至阿绪出现的那一刻,他都怀疑那不是自己。
故事虽然早在反复打磨中烂熟于心,但观影过程中,还是有着无限的新鲜感。
放映至阿绪发现池年柳就是自己初心散文的作者时,窦杳见他一把扯过池年柳手中的旧杂志,别扭又恨恨地睨了无辜的池年柳一眼。
像是埋怨,又像是一种……含羞带怯的撒娇?
窦杳被自己这个闪念劈得一激灵,不自在地咽了咽嗓子。
这种复杂的耻感,更是在两人靠在一起读文稿的片段中达到了顶峰。
窦杳不忍看影片中的自己是怎样的一副神态,小心翼翼地瞥了身边的穆致知一眼。
穆致知右手手肘撑在膝盖上,身体微微前倾,随着电影放映而变换各异的浅淡光线照亮了他线条优越的侧脸。
他专注地看着前方,面容客观到有些冷淡,衬得身边的观众实在不专心。窦杳刹那从自身的遐想中挣脱,老老实实地看了起来。
小镇的淅淅沥沥的春雨中,阿绪和池年柳并排坐在班车的最后一排,两人的脸上都浮动着玻璃上、雨水折射的驳杂光泽。
筒子楼中一位租客想给恋人惊喜,却被事情绊住,只好拜托出门在外的池年柳帮忙带一束玫瑰回来,又听说池年柳是位作家,好声好气请他写夹在花束中的礼卡。
博尔赫斯的《雨》,正是池年柳搂着这一束玫瑰时,说给阿绪听的。分明是穆致知的台词,窦杳却不禁跟着喃喃。
“下雨,无疑是在过去发生的一件事。”
他说,在过去。穆致知温柔一笑,真如过去的某一天所发生过的那样,他顺着窦杳轻轻说完这节诗。
“谁听见雨落下,谁就回想起,那个时候。幸福的命运向他呈现了一朵叫玫瑰的花,和它奇妙的,鲜红的色彩。”
玫瑰艳美热烈的红,在水雾晕开的玻璃上稀释了,投进阿绪漆黑的瞳孔中,以及虹膜上,倒映着的心上人的影子。
拍摄时并未察觉,而位于旁观,的确是思绪万千。
穆致知看得出了神,想起了更为遥远的、也是发生在过去的一幕。
不是在雨中,而是初凛的雪天,不过雨水飞雪,本质皆是天下水同归一源。
距窦杳追着穆致知来到桐县的那个新年,也是时过境迁。
而他眼眸中因怦然心动而摆荡着的光芒,一如雨中跃动的明灭火焰,长久不变。
成片剪辑的完成也像杀青时那般低调得悄无声息。和之前预想的那样,片源卖给了海外的视频网站,在极具含蓄美感的东方滤镜下,引起了不小的轰动。穆怀袖掐着时间节点,将影片报给了金像奖参与评选。
之后便是忐忑的等待,最终提名出来时,倒算是出了个冷门。
穆致知的最佳男主角打了水漂,《三十难立》最终的提名,一个是怀袖心心念念的最佳导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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