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阮狱对他说。
余一又去看阮刑,眼神和阮刑对上了,他一愣,阮刑红着眼眶看着自己,在等自己的回答,那眼里的愤怒几乎被湿淋淋的悲伤浇灭了,可能连他本人都不知道,他现在眼睛里全是祈求。
怎么做出这幅摇尾乞怜的样子呢。余一原本像要答应阮狱的话,到嘴边的话看到阮刑的样子突然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了,被他抓住了衣角似的,走不了。他只能朝着阮狱点点头,但就在这一瞬间余光瞥见那个黑色的身影冲了过来,阮狱都没来得及反应,余一就从他的怀里被扯出去,他整个人被带得倾斜了一下。
阮刑抓着余一的肩,“你说过你不会离开我。”他额上的青筋突冒,心都在哆嗦。看见余一转身的瞬间,他像是一个刚被判了死刑的犯人,头晕眼花,惶恐从心脏蔓延,全身都是酥麻的刺痛。不能让他走,凭本能将余一抓住后死死地抱进怀里,还没咂出味来就被余一推开,他没站稳一下摔坐到地上。
余一再次和阮狱站到了一起。
他的眼泪就这么猝不及防地从眼眶掉下来,前段时间囫囵吞下了不少余一给他制造的痛苦,那时候没细细品味就压进心底,现在余一把他推开的刹那,那痛苦如火山喷发,全喷涌出来,浇得他难受得要命。
“你说你不离开我的。”他的脑子里停止了运转,只剩下难过了,只会一遍遍重复着余一给他的承诺。
看着他满脸的泪水,余一呆滞地站着,那眼泪一滴滴地从眼眶落下,很快他整张脸都水淋淋的,哭成这样都不像他了,他心里莫名不太舒服,最终还是没忍住蹲下去用手抹去他的眼泪,“别哭了。”
阮刑才知道自己原来是哭了。
他慌忙抱住余一的腰,“别走,求你。”
“你那天说的话,”余一顿了顿,叹了口气:“那个时候我以为你在骗我,所以我没相信。”
阮刑浑身一震,看着余一。
他说他没相信。
浑身都使不上力了,之前余一只是叫他难过,现在余一的话却是要他的命了。他不相信自己对他说的话,他还要和别的男人走。
一旁的阮狱皱着眉把余一从阮刑身上拉起来,他从没见过阮刑这样,阮刑是上了心了,可这没办法,他也不能没有余一。他拉着余一就要出门。
“你以为你们能走掉?”阮刑突然朝着他们开口。
“机场现在可全是我的人。”明明眼泪还在止不住地流,但嘴里却能说出这番威胁的话语。他一直准备着这天的到来,A市每一个地方都被他安排了军署的人。
“你以为你能困住我吗。”
“我不行,那我和阮慎行一起呢?”说完,还补了一句:“我不介意跟他合作。”阮狱盯着他,他弟弟的身体和大脑像是被割离开来,外表惨兮兮的,内心还是一滩恶水。
两人面对着,没有一点声音。兄弟俩从没有这么剑拔弩张的一刻。
“你们在做什么?”阮慎行充满倦意的声音突然从楼梯间传来。他走下楼梯,随着他的脚步声,阮狱的眉皱得更紧了。
他走到三人旁边,依靠在被阮刑踢烂的柜子上,随意地扫过一脸狼狈的阮刑,又去看门口贴在一起的二人,看到他们手中的机票,没露出惊讶的神情。
“要去C国啊。”
“那儿挺不错的。”
阮狱的脸沉得不能再沉了,阮慎行早就知道他们要走,就连去哪都查得一清二楚。
今晚是走不了了。
阮慎行走到余一面前,叹了口气:“你不愿意把孩子打掉,那就算了。”
“结婚的事,你再想想吧,我不强求你。”
“别折腾了,回去睡吧。”
阮狱挡住他的视线:“他不会和你结婚,总有一天我会带他走。”说完,拉着余一往楼上走。余一看了他一眼,皱着眉没说话。
阮刑见两人上楼,擦了擦眼泪从地上起来,没和阮慎行说什么也上楼去了。
这里就只剩下阮慎行一个人,他和无数个不眠的夜晚一样,慢悠悠地走到厨房,从冰箱拿出冰水,也不多喝,就一口。然后习惯性地去看那扇有一个缺口的门,这门他看了千百遍,闭上眼睛都能清清楚楚地浮现出它的模样,每一个瑕疵都记在心里。
他今天看着那扇门,但心里想的是余一。
他出生在一个贫穷的平民家庭,骨子里是个传统的男人,他已经自觉地把余一当成自己的老婆,所以用要求妻子的方法来要求他,他不希望他接近其他男人,更别说怀上别人的孩子和别人跑了。
他有无数种方法打掉他肚子里的孩子,但每次看到他那张脸又止住了想法。他想到自己对余一说过的“我爱你”,爱是什么,他不太懂,但这样的行为似乎只能用爱来解释。
就是因为太爱他了,舍不得让他受苦受委屈,只好对他说,“算了,随你吧。”
第70章 70
进卧室之后阮狱顺手把门给关上,但却被一只脚卡住。
他回过头,见阮刑推开门侧身进来,就这么站在门口,脸上的泪还没干,眼眶里也是水汪汪的,他使劲眨了眨眼,把眼睛里还没哭干的最后两滴眼睛挤出去。
阮狱皱着眉,原本今晚之后就能过上只有他和余一两个人的生活,哪想阮慎行和阮刑都死咬着不放人,他心下不悦又烦躁,急迫地需要母亲的抚慰,不想有另外一个人来打扰。
“我们要睡觉了。”
阮刑觍着脸道,“我和你们一起。”
放做是平常,他再怎么厚颜无耻也说不出这种话。但今晚不同。他被余一吓到了,余一的一言一行像掐住了他的喉咙似的让他喘不上气,心都碎得稀烂,他知道现在余一是完完全全偏心着阮狱,自己是怎么都争不过他哥的,只有死死地盯着余一才不会让他和阮狱跑掉,只有待在余一身边才能让他心安。
阮狱不说话,就这么面无表情看着他,越愤怒,就越平静,像被人侵犯了领地,他的忍耐已经到极限了,浑身的气息愈发沉寂。但阮刑仍是一动不动地站在门口,也不说话,他不介意和阮狱打一架,阮狱身体一直很虚弱,谁输谁赢还不一定。
两人就这么阴恶地盯着彼此,像站在快结冰的水潭中,周边的空气都被霜冻得寒冷,让人不禁汗毛直立,但他们谁也不愿意退让。
“算了吧。”余一突然上前一步抓住阮狱的手臂,空气中的寒霜突然就缓和下来。两人看着他欲言又止。余一看向阮刑,“我们……”原本是想告诉他自己和阮狱在同一间房休息,他又加进来,这三个人都不舒服,而且……也不合适。
但不知道是不是阮刑今晚心里脆弱敏感,余一刚说了“我们”这两个字,阮刑止住的眼泪又稀里哗啦地拼命地从眼睛里往外挤。
余一看不得阮刑的流泪,这眼泪每一滴都像落在自己心上,砸得他心疼。
于是他又说不出话了。
见他有些心软,阮刑立马上前走两步:“我什么都不做,让我睡在你旁边就好。”
余一看着阮刑毫不客气地走过去坐到阮狱的床上,有些犹豫地看向阮狱。那人阴沉着脸,明显是不愿意的,但阮刑流着眼泪的样子又让他心软,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阮狱回望他,见他踌躇的样子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他沉沉地望着余一,突然伸手抚上他的脖颈,不轻不重地掐了一下。
冰凉的触感让余一的皮肤上瞬间起了小疙瘩,但男人口中吐出的话甚至比手掌还要冷,“你不该对每个人都心软,余一。”
说完,就侧开余一去衣柜边上换衣服,没有再理会他们。
算是默认了。
余一看着他的背影,一时缓不过神。除开阮狱话语里的寒气,如果不是错觉,他还看见阮狱眼里一闪而过的杀意。
两人这样阮狱倒是喜闻乐见,掀开被子就往上躺。
“你……你先去擦一擦脸。”余一看着他说,满脸都是眼泪,难道不会难受吗。
阮刑没说什么,立马跑进浴室。
余一把衣服换下放到一旁,阮狱刚给他穿上的,他看了一眼,有些感叹,没想到就这么一会儿,又脱下来了。
掀开被子躺到阮狱身侧。男人今天破天荒地背对着自己,什么话也不说,一动不动跟睡着了一样,应该是气得狠了。
余一犹豫了一下,还是凑上去搂住他,“是我的不对。”这件事确实是自己的原因,心软,犹豫不定,这是他一直以来的问题,对任何人都是这样。
阮狱在他怀里转过身,嘴里模模糊糊地喊他妈妈。他心里确实郁闷极了,他带不走余一的,他们阮家的三个人,互相牵制,谁也无法独占,谁也带不走他,谁也不愿意放手,这意味着他们要共享同一个人。
阮狱心里明白这一点,所以他觉得浑身不适,他内心抗拒着这样的结果,但这又能怎样呢,这是唯一的出路,要和他们争个鱼死网破?
这不是不可以,他从没把命放在眼里,死了就死了,就当作是一种解脱,余一也当然不能活,他掐住余一脖颈的时候,动脉在手心跳动,意识到余一的生命正被自己全权掌握在手中,他快活得头盖骨里一激灵,很快就把手收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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