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陈浔平时胆大得很,始终冲在看鬼片的第一线,此刻也都下来一身白毛汗,差点一嗓子吼出来,被最后一丝理智死死忍住,忍得他直打哆嗦。
探出头的叶清之意识到把人吓着了,干脆翻身下来,坐在陈浔的床上。
手机屏幕适时地熄了,两人在黑暗中四目相对,相顾无言。
叶清之回想了一下刚刚陈浔被吓得差点扭曲的俊脸,试探道:“你没事吧?”
陈浔木然道:“……有事,我差点被吓尿。”
他看鬼片这么多年,第一次被吓到,真是多谢他家清流老师了。
叶清之:“……”
不是吧,这么严重的吗。
陈浔幽怨地看着叶清之:“我刚看完鬼片。”
叶清之干巴巴道:“……哦,对不起。”
“……”陈浔没有感觉到诚意,并且还心有余悸,决定跳过这个话题,“你刚刚喊我干嘛。”
叶清之:“我刚看你没睡,又不想下床,就想让你帮忙拿杯水来着,现在不用了。”
陈浔也干巴巴地说:“……哦。”
宿舍里弥漫着一股尴尬又微妙的气息。。
叶清之起身,摸着黑倒了一杯水,一口气灌下去半杯,才压住了奇怪的感觉以及喉咙的痒意。
陈浔目光跟随着他,沉默地注视着。
叶清之想了想,觉得这事儿确实是他不对,刚要是陈浔在干那什么,估计得吓痿。
他摸着自己的良心,有些别扭地开口:“浔哥,以后肯定不吓你了,没事儿了,睡吧。”
陈浔不怎么在状态地点头:“哦,晚安。”
“晚安。”叶清之犹豫一下,摸了摸他的头,摸完立刻翻身上床睡觉。
陈浔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刚刚自己好像被上铺的清流老师安慰了。
虽然他就是罪魁祸首。
第二天一早。
陈浔一脸四大皆空地醒来,颤巍巍地伸手碰了一下裤子,好半天没回过神。
昨晚他一睡着就梦见了叶清之倒立的人头,还没有来得及惨叫,叶清之就翻身下来,摸了摸他的头说了一句对不起,说完就抱住他,细细地吻住他的唇,而他自己也忍不住回吻。
清流老师还压住了自己,坐了上来……
陈浔停止回忆,并且开始疯狂谴责自己。
这样是不对的!这是不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要时刻铭记八荣八耻!他怎么能和好兄弟做那种事!为什么清流老师要用那种姿势!
……不是,他为什么要关注最后一个问题啊!
陈浔捂住眼。
上帝,玉帝,阿门,阿弥陀佛。
他好像确定了。
他真的对清流老师有不可告人的想法。
作者有话要说:
浔哥:我弯了(确信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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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琰阳天的营养液!啵唧!
第52章 感冒
窗外已经开始放好汉歌了,整栋宿舍楼响起乒乒乓乓的声音,非常兵荒马乱。
陈浔没有像往常一样呼唤清流老师起床,而是坐在床上思考人生,面色有些凝重。
明明最初有朦胧感觉的时候,自己还拼命想靠近他。
这会真的确定了,却产生了胆怯之意。
如果……如果清流老师厌恶这样呢?
上铺的叶清之也醒了,睡眼惺忪地从上面滑落下来。
他一下来,就看见陈浔这副魂不守舍的憔悴模样,顿时被吓清醒了。
这人该不会是昨晚被他吓出心理创伤了吧。
“浔哥,你没事儿吧?”叶清之摇了一下陈浔的肩膀。
陈浔闻声抬头,发现是他梦里遇见的人,当即触电一样弹了起来,闷头冲向浴室。
门被砰的一声关上,震落一片灰尘。
叶清之:“……?”
年轻人,大早上的这么躁。
一直到吃完早饭上完早读,陈浔都还有些魂不守舍,整个人被无措包围。
原本在换回同桌的位置之后,陈浔每天都要跟叶清之粘在一块,勾肩搭背和搂搂抱抱是基本操作。
但今天的他非常反常,不仅没有粘上去,还端端正正地坐在了边上,和叶清之隔了快一米远。
叶清之不明所以地观察了他一会,没能从他复杂深沉的表情里看出什么。
“浔哥,你的作文呢?”叶清之戳了戳正在纸上胡乱涂画的陈浔,问道。
被碰到的地方如触电一般酥麻,还在假装自己是个认真听课好学生的陈浔一个哆嗦,一边按住被碰到的地方,一边疯狂逼迫自己要清心寡欲,脱口而出。
“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爱国敬业诚信友善!”
叶清之被吓了一跳:“……你干什么呢这是。”
陈浔反复念叨了两遍,才从抽屉里拿出写好的作文,反手放在叶清之桌上,又继续精神恍惚地画他的条漫。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一下也不敢看叶清之。
叶清之:“?”
总觉得自己被嫌弃了,但是找不到证据。
叶清之看着陈浔孤傲的侧脸,迷惑不解地低头看他的作文。
这个作文要求阐明自己对于人生三乐的理解,并分析哪一种乐才是最重要的。
叶清之举着陈浔的作文纸,凝神静气开始阅读。
[……在我看来,助人为乐是很快乐的一件事情,但自得其乐也是一种通透,与此同时,知足常乐也会带来很大的满足感。]
叶清之:“……”这就是传说中的端水大师吗。
[但是以我之见,这三种乐其实是可以结合的。比如我跟别人双排,我自己开心了,队友也开心了,输赢不重要,可以自我满足。]
他反复研读了几遍,把问题和优点都圈了出来,再次戳了戳陈浔。
陈浔惊慌失措地原地蹦了起来:“嗯嗯嗯?”
叶清之:“……你今天吃错东西了?”
陈浔挠了挠头毛,假装刚才一惊一乍的憨批不是自己:“没有没有。作文改完了?”
“嗯,你看一下下面的批注。”叶清之把改好的作文放在陈浔桌子上,低声跟他分析题目,“你这个作文不能这么平均的写,你要突出一个重点,突出你认为最重要的那一个乐。而且例子不要举那么不良的。”
他讲题时的语调总是舒缓平和,条理性极强。即使班里面各种声音嘈杂无比,他讲题的声音也能让陈浔完全投入。
不过今天清流老师的声音莫名带了些沙哑。
在叶清之第二次发出轻咳的时候,陈浔终于发现了不对劲,从自己变弯了的真相中脱离出来,抓住叶清之的手腕,另一只手摸了摸他的脸颊。
“干嘛?”叶清之任由陈浔的动作,不仅没有觉得过于亲密,反而欣慰于好兄弟终于正常了。
……等等,哪里正常啊。
叶清之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好像已经不知不觉被陈浔同化了。
直男身份逐渐变得薛定谔起来。
陈浔的手移到了叶清之的额头上,试了试,松了口气:“没发烧。”
叶清之又咳了一下:“我一时分不清楚你在内涵我还是在关心我。”
陈浔:“……”
他没好气地敲了他一下:“你昨晚为什么起来喝水?”
他家清流老师除了不喜欢运动之外,还很不喜欢喝水,陈浔就没见过几次叶清之主动喝水的时候。
叶清之简直莫名其妙:“喝水当然是渴了啊。唔……好像还因为嗓子有些痒。”
话音落下,他打了个同样莫名其妙的喷嚏。
陈浔叹了口气:“清之,你感冒了。”
叶清之斩钉截铁:“不可能!”
陈浔!“……”
叶清之:“你可以不相信我,但是你要相信A市的天气。”
A市吧,就是一个很神奇的地方。十一月初的清晨和晚上或许会有那么一丝入冬了的错觉,但一到白天,尤其是中午,就会热得仿佛回到夏天。
叶清之刚说完,又打了个喷嚏。
“……”
陈浔抓着叶清之手腕的手挪动一下,直接拢住他的手。
跟抓着雪团的。
陈浔盯着只穿了一件单衣的叶清之,问他:“虽然是很热,但是换季啊,很容易感冒的。你带了外套吗?”
叶清之还在反思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似乎是和他的父母谈话的那天,在客厅吹了一会风,周日那天晚上又没穿外套在外头买了一趟东西。
好吧,刚才不该那么坚定的。
陈浔看着还在愣神的清流老师,顺手往抽屉里摸索几下。
不过他从小到大几乎没怎么生过病,也一点都不怕冷,常年一件短袖或单衣,所以抽屉里并没有放外套。
叶清之反思完毕,迟了好几拍回答陈浔的问题:“啊,没有。外套都在宿舍。”
由于A市奇妙的天气,教室里穿外套和不穿的同学五五开,陈浔思索片刻:“我去借一件外套吧。”
没等叶清之说话,他又自己否定这个提议:“不可以!”
怎么可以让清流老师穿别的男人的衣服!
叶清之:“……”不可以就不可以,干嘛突然说这么大声。
“去一趟校医室吧。”陈浔立刻换了一个解决方案,“顺带去宿舍拿外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