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无为 (粱京)

　　周一下午都在彩排，因为高二段的全体同学，要站成——国庆快乐，四个字形，高一高三的学生则是衬托。
　　音乐是陆西畴和李伊合作的，陆西畴站在操场上，穿着交响乐团的专属制服，拉小提琴，李伊是唱歌的。
　　下午彩排了几次，最后一次彩排完，已经放学了。陆西畴没换衣服，站在一班门口等林行休。林行休脸上还贴着五星红旗的贴纸，陆西畴看到帮他揭掉，贴在了他的胸前。
　　“我今天晚上得彩排，明天上午是快闪，下午是汇演，陪你去吃过晚饭。”陆西畴说。林行休跟他并肩走着：“这个点你们该集合了吧？我自己去就行。”
　　他怎么说还是有点小失落的，自从陆西畴说追他那天开始，两人都是一起放学回家。
　　“哎，没事，我让苏易泽帮我请假了。”陆西畴揽着他肩出了校门。校门对面是一条街，像其他学校一样，不是文具店就是奶茶店、小吃店、理发店……
　　林行休指了指右边的店：“我请你吃汉堡？炸鸡也行？”陆西畴摇头晃脑的说：“成，那你去占位，估计这会人多，我去买两杯奶茶。”
　　陆西畴是真的挺爱吃甜食的，巧克力奶茶都是他的最爱，上次他喝的那杯布丁芋奶露，甜的腻人。
　　点单的人很多，他去买了炸鸡，又回来排队，陆西畴还是没回来。等到了一个桌子，他把包放在那里占位，打算去找陆西畴。
　　“林行休。”有人叫他，是个女声。没等他看出是谁，人已经站在他面前了是陈宁。陈宁面部很难堪，她虽然仰着头，但眼里全是蔑视。
　　“西畴呢？”她问。林行休没回答，他觉得没有回答的必要，陈宁喋喋不休的追问：“你俩真的在一起了？”
　　见对方还是不回答，陈宁干脆提高了音量：“你恶不恶心啊？自己是同性恋就行了，还是骚扰别人，你这样会毁了西畴一生的。”
　　可笑，他有什么能耐能毁了陆西畴一生，有点高估他了，店里原本很嘈杂，还有最近的流行音乐，现在只能听到音乐和接连不断的低声议论。
　　这个点，来这吃东西的，多半是一高的学生，他到没觉得怎么样，有些不舒服，因为陈宁说他的时候，提到了陆西畴。
　　“还请你说我时，别带上陆西畴。”林行休冷声说。陈宁把额前的碎发撩了上去，笑了声：“别以为西畴多看了你一眼，你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不无聊吗？”林行休问：“都已经成年人了。”这句话，让陈宁感到了语塞，刚刚她太过于冲动了。
　　陈宁压着声音说：“我希望你好自为之。”说完她推门就离开了，她越想越气，为什么？她还比不上一个男的？走的有些着急，撞到一一个人。
　　“没长眼睛啊？……你是周顺彬？”周顺彬就是“龙哥”，名字里没有龙字，偏偏叫龙哥。周顺彬听到她叫出了名字，压住了他的暴脾气：“你谁啊？”
　　“帮我办件事。”陈宁有话直说，“帮我修理一个人，钱的话好说。”周顺彬这帮小混混，最近收不到保护费，正愁钱买烟酒泡网吧呢，听到钱，眼睛只放光。
　　他尽量不把自激动的表情露出来，装腔道：“那个学校的？有照片没。”
　　陈宁不知道在那里找出一张照片，把手机对着周顺彬的脸，周顺彬伸手要拿，被陈宁一手排掉：“你手脏不脏啊？”
　　“啧，我没看清，让我仔细看看。”周顺彬看清了，照片里的那个人就是林行休。原本要揍别人，却被别人揍，他当然记得清楚，这简直是他“职业生涯”的污点。
　　“怎么？不干？”陈宁撇眉问。周顺彬脸上露出难堪的表情，搓搓手说：“这怎么说呢，我觉得你还是别惹他的好。”
　　“笑话，你是不是不敢？钱你随便说。”陈宁从钱包里拿出几张钞票：“这是定金，事成之后还会给你。”
　　周顺彬接住了钱，塞进裤兜里：“加个微信吧，我好汇报情况。”
　　两人加了微信，便分道扬镳。
　　陈宁发了第一条消息——下周一放学，这个时间够你用的了吧？
　　周顺彬没回。
　　“还没好呢。”陆西畴提着两杯奶茶坐在他面前，“这么慢。 ”林行休强撑着外表，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你要是急就先走吧。”
　　这话说完，怎么听怎么不对，他又说：“不是，我的意思是你要是着急就先打包带走。”陆西畴若有所思的点头：“噢~刚刚发生什么事了？”
　　他跟陆西畴在一起时，话比平时要多。
　　他明显地楞了一下，陆西畴怎么看出来的？他摇摇头，陆西畴还想问什么时，服务员把他们点的东西摆在了桌上。
　　“你好，你们的套餐，用餐愉快。”小姐姐应该是做兼职的，陆西畴笑着回答：“谢了。”小姐姐把陆西畴全身上下看了个遍，说：“我支持你们！”
　　陆西畴一头雾水，笑着问：“不管你支持我们什么，我都谢谢你。”小姐姐更激动了：“不要在乎那些世俗的眼光，背后有我，你们只需勇往直前。”
　　陆西畴干笑了几声，用眼神问林行休——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林行休摇摇头，表示看不懂他在说什么，只是笑着看着他。陆西畴喝了一口可乐，看见刚刚离开的小姐姐又折了回来，手里还拿着东西。
　　“给，送给两位的，算是我小小的心意。”小姐姐把两个钥匙扣分别放在他俩面前。一个迷你版的汉堡钥匙扣，一个是迷你版的薯条钥匙扣。
　　小姐姐彻底离开后，陆西畴才继续拷问：“刚刚火星人来地球了？”林行休把薯条钥匙扣挂在书包拉链上，说：“不止火星人，还是巫婆也来了。”
　　陆西畴不知道，老巫婆指的是陈宁。
　　他看着林行休刷卡坐下，车子发动离开，他才往学校跑。
　　根本没有什么彩排，彩排上周都过好几次了，他只是要去单独练一首曲子，明天是属于他的个人solo。
　　琴房里没有人，只有苏易泽自己。苏易泽坐在钢琴前，百无聊赖的刷着微博：“幽会回来了？”噢，还有个人呢，不过苏易泽也算不上人，此人总在畜生和人之间徘徊。
　　“还得到了麦当劳小姐姐的祝福，你和顾翊还没有吧？”陆西畴擦着琴说。苏易泽放下手机，翻着手里的琴谱：“呦，好羡慕啊。”
　　“能不能带点感情？”陆西畴把琴放在肩上：“开始吧，你给我好好弹！”苏易泽“啧”了几声：“明天故意给你弹错几个音。”
　　“那你就完了！快点快点，进入状态。”陆西畴站在钢琴旁说。
　　两人磨合的差不多时，有人敲门。陆西畴拿着琴去开门，是顾翊。
　　“来了，找易泽吗？”陆西畴倚在门框上问。谁知顾翊根本不带理他的，径直走了进去，他心说，果然很有个性。
　　顾翊手里提着饭盒，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看着轻车熟路的动作，应该不是第一次来。陆西畴别有韵味地看着两个人。
　　“你怎么来了？”苏易泽有些意外的问，“天黑了，骑车多不安全？”他起身，让顾翊坐在凳子上。
　　啧，现在是个人，心里却是畜生。
　　陆西畴看不下去了，明明自己也不是单身，现在却在吃别人的狗粮，有些塞心，他推门出去打算去厕所抽根烟。
　　听到关门声，苏易泽知道陆西畴出去了，也不当人了。他看了眼桌上的饭盒问：“阿姨又让你给我带饭啊？”自从顾翊跟他妈说，他的同桌很厉害，弹钢琴更是牛批，得知最近在为汇演彩排忙到忘记吃晚饭，就每天让顾翊给他送饭。
　　“知道还问。”顾翊腮帮鼓鼓的。苏易泽用手戳了戳：“委屈了？那我给阿姨说一声，告诉她不用这么麻烦……”
　　“我又没说，你自己乱猜。”顾翊看着他，苏易泽打开饭盒，饭香味飘来：“要吃点吗？阿姨这是真的想让我做他儿子的男朋友了？对我这么好。”
　　“那得看你配不配了……”顾翊脸红了，转过脸去，不能让苏易泽看到。这句话戳到了苏易泽心里，前一段时间他跟顾翊表白了心意，人家没有给他准确的答复。
　　“你这……什么意思？”苏易泽决定还是不先吃饭，有些事，还是比吃饭重要。顾翊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那，要，看，你，配，不，配，了！”
　　“这段试用期，先生觉得怎么样？”苏易泽走进顾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压迫感传来，顾翊心里的小鹿撞的要破皮而出了。
　　“嗯，我不重知道，就……”顾翊看了他一眼，又飞快地看向其他地方。苏易泽俯身，一手捏着他的下巴，强迫他看向自己：“就什么？回答我。”
　　“就……还，还行吧。”顾翊刚刚说完，苏易泽就吻在了他唇上，他很开心，只是轻轻地一吻，没有加深，两人互相抵着对方的额头，只听顾翊说：“苏易泽，我好喜欢你。”
　　陆西畴站在安全通道里快抽半包烟了，一实在想不通为什么林行休的妈妈会来找他，打算再点燃一根时，苏易泽推门进来了。
　　“不知道还以为制烟场着火了，这得抽多少根了？”苏易泽用手扇着烟说。陆西畴把烟收起来，装进了口袋里，说：“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