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无为 (粱京)

　　林行休站在玄关处，轻轻关上门。黑夜比白昼更绚烂，无愧于它的那一片片灼热的行星。
　　一直安静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是方川打来的。
　　林行休不想接，那是假的。他强忍着眼泪，等着电话自动挂断。方川一连打来了7个电话，发来了天信息。
　　在林行休已经数不清几遍的时候，终于接了电话：“……”
　　方川的略显焦急的音色从听筒里传来：“怎么不接电话？”林行休把手机放在耳边，第一滴眼泪从左眼里流出来。
　　方川：“说话啊？”林行休轻轻地说了句：“也许我喜欢你吧，幸好是也许，如果是一定的话，现在已经会很难受了吧？”
　　方川：“……你在说什么啊？上午不是还好好的吗？前天晚上是不是被人打了？”
　　林行休双眼布满了泪：“哥……以后就算了吧？我会把卡还给你，谢谢你照顾我……谢谢……”
　　方川看着手机，心中起了疑虑：“你说什么疯话呢？！什么就算了吧？喂？”
　　林行休把手机仍在了沙发一角，躺在床上，他已经压抑一整天了，如果不是陆西畴在，他在B-612,他已经哭了。
　　很奇怪，也很好奇。他盯着天花板不知过了多久，沙发上的手机又想了起来，他没动，音乐一直响着，脑海里浮现出陆西畴的样子，这才想起来要给陆西畴回消息的。
　　等他去拿手机的时候，锁屏上出现的是未接消息。
　　陌生号码，他没在意，等点开微信的时候，消息突然轰炸而来，期中80%是陆西畴发来的。
　　林行休给他回了一条信息：已经到家了。
　　陆西畴早就躺在床上等林行休的消息，等着等着，还是刚刚才想起来。
　　陆西畴很快的回消息：怎么现在才回？
　　林行休：刚刚在洗澡。
　　陆西畴打字的手顿了下：噢
　　林行休看着顶部的“正在输入中”飞快地打了一句：晚安。
　　陆西畴看到那两个字不知道该是快乐还是忧伤。
　　快乐是因为这是林行休第一次给他发晚安，忧伤是原本还想靠着这次聊天增进一下“感情”。
　　哪知道人家不配合，陆西畴对着手机叹了口气：那行吧，也不早了，晚安！
　　周日他们plan三剑客再次会晤，疯了一整天，到了周一早上还觉得意犹未尽。
　　闹钟响时，陆西畴摸了摸头发，突然有些不习惯。
　　闭着眼睛轻车熟路的晃到卫生间洗漱，直到下楼看到陆烊后才彻底清醒：“爸……”陆烊看着手里的报纸：“嗯。”
　　刘允笑着上前拉着儿子的胳膊：“快坐下吃早饭，易泽在家等着你呢！”
　　陆西畴喝了口牛奶：“等我做什么？参加比赛加上暑假也不到三个月吧？这么快就把学校的路忘了？”
　　刘允正准备说话，陆烊移开了报纸：“别人等你，不是你在等别人，守时很重要。”
　　陆西畴咽下面包：“我们昨天也没约……”刘允打断了父子了的“对话”：“快别说了，吃饭吃饭。”
　　团团照常跟着陆西畴走到门口，米伯郡已经在拐角处了。
　　苏易泽家在隔壁，当时买房时，他妈跟苏易泽妈妈就商量着买一起，以至于米伯郡，父母常年出差，也就在学区买了套学区房，米伯郡每天都会反向骑电瓶车20分钟等陆西畴。
　　陆西畴摸了摸团团：“去，把你泽哥哥叫过来！”团团叫了几声，熟练地从篱笆上越过去。
　　不一会传来了自行车声。陆西畴伸出国际手势：“我爸今天早上又夸理你……”苏易泽笑着蹬车出去了。
　　苏易泽看看拐角处的米伯郡：“再不走可就迟到了！”两辆自行车，一辆电瓶车，果然还是自行车比较有逼格。
　　米伯郡放慢速度：“大哥今天第一次进班吧？这已经快开学一个月了，月考也就快了，盼望着盼望着……”
　　陆西畴伸腿想踹一脚米伯郡，没想到这货加速了，果然科技的力量。
　　三个人在进校门前，还剩5分钟迟到，陆西畴经过一楼的时候，看了眼林行休的的班级。
　　苏易泽是5班，是陆西畴的隔壁间。苏易泽先去办公室找了班主任报道。
　　等取完教材这才背着包往班级走去，周一的升旗仪式还未开始。
　　他从后门过去，找到班主任指定的位置，倒数第二排，靠墙外坐……只剩这一个位置了。他在进班的那一刻班里就有许多女生窃窃私语。
　　苏易泽把书放在桌子上，他的同桌原来一直都在。
　　他笑着伸出来了手：“你好，我是苏易泽！”他的同桌这才从面前试卷里抽出，慢慢抬起头，因为靠窗，第一缕晨光落在少年肩上：“啊？你……你好，我是顾，顾翊。”
　　苏易泽泽的眼睛也许就是从那一刻，不在偏离。
　　

　　☆、第十八章

　　苏易泽拉开椅子坐下：“故意？”顾翊点了点头：“嗯。”
　　苏易泽拿起顾翊手里的笔，在他语文书扉页上写下“故意”两个字，然后推到顾翊面前：“故意？”
　　顾翊看了眼书：“不是，是顾客的顾，翊是立加一个羽。”
　　苏易泽转了转笔说：“成功云雷际，翊圣天地安。”
　　5班班主任是体育老师，有大把空闲时间整顿班级。
　　苏易泽在暑假开学半个月前去参加了比赛，现在已经开学快半个月了，黑板的一角都写上“月考倒计时”了。
　　早自习顾翊一直在背历史，时不时的苏易泽会打断他说几句话。
　　奈何顾翊不想浪费青春宝贵的时间：“闭嘴，有什么事下课说。”
　　苏易泽还是拿着语文课本，看了眼他的同桌，啧，有意思。
　　陆西畴坐在座位上接受全班的注目礼，新的一周没有迟到，但非常有“纪念”意义。
　　米伯郡还在旁边解说着为什，陆西畴低头趴在桌上玩手机。
　　羽安走向讲台敲了下讲桌：“别说话了，赶快背书，把《归去来兮辞》复习一下，早读最后五分钟默写！”顿时下面的说话声，才慢慢转为背书声。
　　终于结束了长达5分钟左右的注目礼，羽安回座位时刚好对上陆西畴的眼睛，她连忙躲开，等她坐下后，说了声谢谢。
　　羽安把脸埋进书里更深了：“没事，本来今天就是我值日。”
　　虽然早读就20分钟，陆西畴也挺烦的，英语早读要听听力，听力一听就困；语文早读就是背，当然也困，只是最后5分钟都要检查背诵情况。
　　因此，他通常都是翘掉早读，在打预备铃之前进班，还要提心吊胆，万一转姐就在班里等他，就很不妙！
　　今天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来上早读，也许是因为跟苏易泽一起？
　　或者他们辣条计划plan三剑客重新合体？啧，这都是扯淡。
　　陆西畴从桌里掏出一个脆脆鲨扔给米伯郡：“接住！你说苏易泽在这班多好，也不用天天往他班跑。”
　　对啊，这到底谁才是主角？米伯郡完美接住：“这次总算接住了，我当时看到分班名单哭了整整一夜呢。”
　　两人往5班门口站着，这会过往的同学不少，还有去办公室帮老师拿电脑的课代表。
　　总之每过一个人，必看一眼陆西畴。陆西畴：“……”米伯郡趴在5班窗口上叫苏易泽。
　　陆西畴：“大米？我这样怎么了？”
　　米伯郡倚着墙站着：“还成啊，像极了韩剧里的男主！不过你怎么想起整了？良心发现了？还是大脑成功链接了WIFI？”
　　陆西畴双手插校裤兜里倚着栏杆：“我进入了5G时代！”
　　苏易泽跟周边的同学聊了一个早读，这得亏班主任没进班，要是进班看到才来就违纪的苏易泽，得扣2分。
　　苏易泽摆摆手示意要出去，围着他的女生才不舍的让他离开。
　　“一墙之隔而已，那么想你大哥吗？”
　　苏易泽接住陆西畴扔来的脆脆鲨：“就一个啊？”
　　陆西畴伸手要抢回来：“我那一盒已经见底了，不吃还回来！”
　　一阵笑声过后，三个人趴在栏杆上听苏易泽讲比赛的事情。阳光布满整个校园，课前的喧闹声，除非定格在此间。
　　“林行休，你回答下这个问题。”历史老师拿着试卷站在讲台上看着林行休。
　　他走神了，自从他从家里摔门出来的那一天起，上课思绪都是乱飞的。
　　林行休没了以往站起来回答的自信：“不会。”
　　原本历史老师提问林行休，班里的同学就已经向多米诺骨牌一样全部倾倒在他这边，现在他又说出了句“不会”，班里轰然炸开了锅。
　　他隐约的听到“同性恋”“克星”等词汇，深深的呼出一口气：“老师，我能去一下医务室吗？”
　　历史老师果断答应了，她就是因为看林行休上课无精打采才提问他，还以为他“早恋”心思拐弯了，现在觉得也许是生病了，再加上年纪第一怎么可能会说谎？
　　历史老师叫住他，“让你同桌陪你去吧。”
　　林行休还没说出“不用”两个字，就听到他隔了一条过道的同桌说：“我才不去，我是直的，不是gay！”
　　

　　☆、第十九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