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居不想凑这热闹,把门关上了。
楼道里再次回归黑暗,甄懿不敢置信地颤抖着抱住裴杨,在确定这个裴杨不是存在于冰冷手机和日夜思念里的时候,委屈得一塌糊涂,小声抽噎着:“裴杨,裴杨。”
裴杨一动不动地让他抱着,甄懿的眼泪很快洇湿他胸口的布料,烫得他胸膛沸腾一般鼓动起伏。
“说话。”裴杨低声说。
蒋修临作出投降的手势:“我是他同事,他最近遇到一些麻烦,我听到他求救的声音,以为是······坏蛋。”
蒋修临情况也不乐观,太阳穴被打了一拳,现在还嗡嗡地响,这特么真是无妄之灾,热心群众路过也中枪。
“什么麻烦?”裴杨皱眉看向甄懿。甄懿还死死地抱住裴杨,手臂圈住他脖颈,掉眼泪掉得一点声音都没有,就那么哆哆嗦嗦地好像一刻也不能分离地贴着裴杨,好像受伤的雪白羊羔。
裴杨下意识地摸了摸他单薄的背,一下子摸到两片支棱的漂亮蝴蝶骨,这是又瘦了?
裴杨没脾气了,贴着他耳朵哄他,“不哭了。”又说,“回家去,说给老公听。”
说这话的时候,裴杨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蒋修临。
被莫名其妙宣示所有权的蒋修临立刻说:“我先走,你们慢慢聊。”
蒋修临离开后,裴杨单手回抱他,垂手揽住他的肩,宽大温暖手掌揉了揉他的肩头,“还喘得过气么?要在门口哭一晚上啊?”
甄懿带着哭腔,软绵绵哼了两声,勾着他脖颈,往他身上一蹬,双腿勾住裴杨的腰,裴杨眼疾手快扶住他大腿,抱稳后像哄小孩儿似的颠了两下,又说,“我还流着血呐。”
甄懿仰面看他,泪汪汪的大眼睛有种雨过天晴的澄澈清明,清晰地倒映出风尘仆仆还意外挂彩的裴杨。
甄懿轻轻摸摸他的嘴角,自己先怕疼地哆嗦了一下,然后凑过去,小猫舔*似的,伸出舌头轻轻舔了一下他开裂的唇角。
裴杨整个人猛地紧绷,想被猫舌头狠狠钩了一下心脏,头皮发麻。他又听到甄懿柔声问:“痛不痛?”
“······嗯,痛死了,”裴杨面无表情地撒娇,“快再亲我一下。”
甄懿就亲亲热热地亲了他一口,撤开唇瓣,脸颊还挂着泪,透着水雾一样迷朦的绯红,“我以为在做梦,你怎么回来了?”
“想给你一个惊喜。”裴杨低眸,不悦地说,“没有变成惊吓吧?”
“我好高兴。”甄懿眼睛亮晶晶地笑着。
他赶紧从裴杨身上下来,掏出钥匙开了门,顺手拖进了裴杨的行李。
裴杨还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地,很明显在生气,很需要甄懿稍微哄一哄。
甄懿回眸:“行李箱都进家门了,你还不进来么?”
裴杨看了一眼他手里还贴着托运单的行李箱,一咬牙,没出息地走进去,一脚踹开碍事的行李箱,附身把甄懿拦腰抱了起来,大步流星地走到沙发边上坐下。
他把脸埋进甄懿散发着淡淡香气的颈窝,满足地喟叹了一声,喉咙咕噜咕噜地响了几声,像被彩色玩具安慰的大型犬。
将近十个小时的离地飞行后,裴杨抱着甄懿,才觉得地球的引力真切而温柔地在他身上存在着,他舒缓地绝对安全地降落了。
“好想你。”甄懿又有点想哭。
“那抱紧一点。”裴杨在他耳边说。
甄懿立刻把裴杨抱得更紧,希望裴杨能通过他手臂的力度和胸口传递的心跳知道他的思念,也知道他此刻汹涌漫溢的狂喜。
第38章
裴杨和甄懿安安静静地抱了一会儿。
这段日子太苦。真的像在水底独行,漆黑的长满水荇的湖水让人失重,他们只能通过声音和影像传递信息,就像各用一根竹管换气。
现在,两人都觉得无比自在和放松,精神连日紧绷,工作持续高强度,听得到看得到却无法触及无法拥抱的相思之苦,在这一刻好像远离了这间小公寓。
裴杨的呼吸变得很均匀,闷闷地:“我好困。”
“啊?”甄懿摸摸他脑袋,想想也是,坐飞机,打车,意外干架,还得托着一百二十几斤的他撒娇,可不得又累又困啊。
甄懿忙不迭从他身上下来,又被他横腰抱紧,不满地嘟囔:“干嘛去?”
甄懿问:“你又不睡觉啦?”
“抱着睡不行吗?”裴杨颐指气使,态度简直嚣张。
两人踉踉跄跄又跌进床里,一米五的单人床颤了颤,床垫不堪其重地嘎吱嘎吱响了两声。 裴杨一手抱着甄懿,枕在香软枕头上,一手掀起薄被闷头盖过两人。
甄懿有点僵硬,麻了一会儿,把嘴里要不先洗个澡的建议咽了回去。
裴杨沾枕就睡着了,手一开始紧紧攥着甄懿小臂,慢慢地,随着酣甜的睡意松散,最后虚虚扣住他的手指,像怕他逃离。
甄懿也舒舒服服睡了难得安稳的半觉。
夜里九点多醒来,裴杨还闭眼睡着,他眨眨眼睛,借着床头昏黄壁灯认真地打量裴杨近在咫尺的面容,瘦了一点,黑眼圈也有点重,嘴唇呢,也有点干燥起皮,但是真帅啊。而且睡着的时候好乖,浓长睫毛有点像漂亮女孩儿,奶得人心肝直颤。
甄懿餍足地看了又看,凑近一点,偷偷亲了亲他的左脸。有点紧张地等了几秒钟,见裴杨没醒过来,胆子更大地把手伸到裴杨的短袖里,用细腻泛粉掌心摩挲他的腰腹沟壑,辗转摸到他的肋骨时,被一只手隔着轻薄布料猛地抓住。甄懿心里敲锣打鼓,脸上却只有张灯结彩似的淡红,想把手抽出来,却被更用力地握住。
“我睡得好好的。”裴杨不知何时睁开的眼睛紧盯着他,嗓音沙哑性感,颗粒感非常强,一颗一颗碾压他的耳神经,“结果发现有人做贼。”
“我偷什么了?”甄懿不服气。
“采花贼。”
“......”甄懿还真没法儿反驳,他刚刚确实在采他这朵娇花,理不直气也壮,“那你愿意给我摸......不是,采吗?”
裴杨噎住,呆呆的,“......愿意。”
“那就行了嘛。”甄懿心满意足地滚进他怀里,头颅依偎。
裴杨彻底清醒了,很快复盘睡前发生的种种,不客气地捏着甄懿屁股,凶巴巴质问他:“那男的说什么麻烦?”
“蒋修临?”
裴杨臭着脸,“哦,你不跟我说,跟姓蒋的说?”
“远亲不如近邻。”甄懿眨眨眼睛,“美国的男朋友不如姓蒋的好同事。”
裴杨气得冒烟,心脏被他几句话拿捏住,嫉妒又不甘,愤愤地又往他软翘的屁股上又掐了几把,恶声恶气地说:“你再说?!”
甄懿痛笑半天,捂着屁股躲,连连说:“不说了,老公。”
他故意拿含情脉脉的眼神看他,打趣他刚才在蒋修临面前那句宣誓主权的老公。
被捋顺了毛的裴杨骄矜地垂着眼,“......”张张嘴说不出话,半掩在雪白枕头里的耳朵泛着鲜艳的红。
甄懿不依不饶地凑过去,“诶呀,杨杨,耳朵好红。”
“不许说。”裴杨恼羞成怒,片刻后又伸手抱住侧躺的甄懿,快乐地有点发抖。
又黏黏糊糊聊了一会儿,甄懿撑着手臂翻坐起来:“饿不饿啊?飞机餐可能不太好吃吧。我冰箱里还有......虾饺。”
“我吃。”裴杨坐起来,看了眼皱巴巴短袖,身上那股淡香水的味道已经散得七七八八,早上特意吹的发型肯定也全睡毁了——他在甄懿眼里肯定不那么帅了。裴杨心里有点紧张,表面不动声色地说:“我先洗个澡。”
“好。”甄懿应着,顺手扯下浅色床笠,然后走进厨房蒸虾饺。
甄懿拆开包装数了数,才二十几个,估计喂不饱裴杨,冰箱里也摸不出什么食材,只好点了外卖,下单了一份特大鳗鱼饭,蜜汁炸鸡,还有一杯看似健康的绿色蔬果汁。
裴杨洗完澡,围着条浴巾就挂空档出来了,嫌客厅厨房空调温度太高,又拿遥控器降下两度,然后舒舒服服地坐在餐桌旁。
“吃吧。”甄懿最后拆开一份炸鸡。
裴杨似乎真饿到了,埋头吃了十几分钟都没顾得上和甄懿说话。
甄懿把蔬果汁往他手边一推,“......慢点吃,喝点水。”
吃到八分饱,裴杨把蔬菜汁一推,正色道:“所以,到底是什么麻烦?”
甄懿接过喝了一半的蔬菜汁没滋没味地喝了一口,眼神有点闪躲,“之前跟你说,路上很黑,我好像被人尾随了,也、也没出事,就是平时多留了个心眼。而且你刚刚在楼梯上也不出声,那么突然地抱住我,换谁都会吓破胆的。”
“哦。”裴杨觉得怪尴尬的,手背碰碰鼻尖,给自己找补,“除了我也没人那么抱你啊。”半晌又道歉,“对不起。”
“没事啦。”甄懿皱皱鼻子,“就是蒋修临那儿,你把人家打了,我们还得去赔礼道歉。”
裴杨闷闷地溢出一声哼,显得不太配合,“我看他对你有想法。”
“······我看你看谁都对我有想法。”甄懿苦笑,“我是粉色人民币啊,谁都为我发疯为我狂?而且人家情伤未愈,还没从上一段感情里出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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