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哥垂着视线看着眼前低着脑袋的小朋友,头一次有些词穷的不知道该开口说什么,这思路转了几转才吐出了一句不尴不尬的话。
“笙仔刚睡醒饿不饿?想吃什么告诉哥哥,哥哥马上点外卖。”
林笙听着这话摇了摇头,只向前走了一步,像只归家迫切的小动物一般抬手圈住了廖慕阳的腰,紧接着把那脸埋进了廖哥的怀里。
廖慕阳看着小朋友的动作,直做了习惯的反应,顺着小朋友奔来的动向弯腰把人抱了起来。
被抱起的小朋友只能把手从廖哥的腰间松了开,改圈了那脖颈。
廖哥一手臂托着小朋友的臀部,一手在那软乎乎的小脑袋上安抚着揉了两下。
“怎么了笙宝,是不是哥哥刚才吓到你了?”
小朋友照旧把脸埋在那颈窝不肯挪开,只轻轻地摇了摇头回应了廖慕阳的话。
廖哥看着小朋友黏人依赖的模样,也就不再开口问了,只低头亲了亲那小脑袋,便抱着小朋友去了厨房热了一杯甜牛奶,再抱着小朋友拿着牛奶回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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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哥把盛着牛奶的陶瓷杯放上了床头柜,抱着小朋友钻进了仍旧残留余温的被窝。
他背靠着床头坐着,而林笙则是坐在了廖哥的腿上,被廖哥紧紧地圈进了怀里。
自从刚才那幕发生过后,林笙就化身成了一只不出壳的小蜗牛,而廖慕阳就是他最安的心壳。
他不是在闹情绪,只是看着在他面前如同无法逃避的梦魇一般的父亲,在自家哥哥面前如同两极反转的反差,一下子有些消化不了罢了。
廖慕阳看着怀里的小蜗牛,很耐心地用手一点点抚顺着他的背脊,像是生怕自己的小蜗牛会沉浸在什么不好的情绪中出不来。
不过好在在这个安全感满满的环境下,缩壳的小蜗牛终于又慢慢地探出了小脑袋。
廖哥看着一点点从他颈窝中抬起的小脑袋,只捏着那被子把人裹得更严实了几分,等着那小脑袋彻底回归的常态,廖哥才拿过了一旁的牛奶,塞进了小朋友了手里。
“笙宝多喝两口牛奶,暖一暖胃。”毕竟胃是人好情绪的开端,胃暖了浑身上下的感官也会受到指令一般得愈发鲜活起来。
林笙乖乖地点了点头,伸出两只手接住了杯子,一小口一小口地往嘴里送了大半杯的牛奶才慢慢停了下来。
廖慕阳见着小朋友不再喝了,便接过了那陶瓷杯,重新放回了床头。
他抱着裹得严实的小朋友,低头温柔地亲了亲那刚喝过牛奶还泛着些奶沫的唇沿,才开口说了本早该进行的事。
“笙宝现在想和哥哥聊一聊吗?”
“如果不想的话也没关系,哥哥可以陪你画一会儿画或者看一会儿电影,总之笙宝要答应哥哥不要去想那些不好的事好不好?”
低哑的声线全然不似跟林书平说话时的暴戾,只轻柔的没了底线。
林笙看着廖慕阳望向他蕴满了关心和担心的眼睛,乖乖地点了点小脑袋,接着比划到「想和哥哥聊的。」
廖慕阳慢慢地揉着那小脑袋,翻全小朋友比划的话,才开口接道:“好,那笙仔能和哥哥说一下家里人的情况吗?”
林笙听着廖慕阳的话想了想,继续点了点头。
小朋友很乖,几乎是有求必应这点廖哥是清楚的,但他不清楚这些情况里会不会有什么极度不好的记忆,只能开口又添上了一句:“如果笙仔有什么不想说的,那就不说,不要勉强自己去想去说好吗?”
这话的潜意太过明显,林笙就是反应再慢也理解的透彻,他知道自家哥哥在担心什么,他也不想让自己哥哥顾忌这么多,所以直重复着点了点脑袋。
只不过小朋友的表达能力向来弱的可以,这让他自己表述家里的情况,他就像是成了一只无头苍蝇一般找不着好的切入点。
廖哥细心地看出了这点,所以这最后的聊天还是成了惯用的你问我答。
“笙宝的爷爷奶奶还在吗?”
林笙摇了摇头,用廖哥手机里的备忘录打到。
「爷爷和奶奶很早就去世了,我小的时候他们对我很好很好,就像黄奶奶和廖爷爷对我一样好。」
小朋友的情绪在打到去世两个字时变的有些低落,廖哥明显察觉到了,所以这后头的话只问的愈发的轻柔。
“那外公外婆呢?”
「他们在我三岁的时候就去世了,很早很早,我太小了没什么印象了。」
“那笙仔有什么叔伯姑姑、舅舅阿姨吗?”
「父亲是独生子,母亲有一个哥哥但是我从小就没有见过的。」
光是这三个问题,廖慕阳已经对这个家庭有了大概的解析。
老人走的早便是没有了聚拢的根,没有半点亲戚那就是没了能看不过管事的人,廖慕阳想着这些,看着怀里瘦弱的小孩,心里酸麻的情绪又开始有些上涌。
“那笙宝的妈妈呢?我好像从来没有见过她,也没有听你提起过。”
这话廖慕阳问的不能再小心翼翼,他大抵是在问前就猜出了妈妈这个词对林笙来说不会是一段太好的记忆,只是有些事要解决,关于这个话题不得不问。
小朋友在听到这个问题时,那情绪低落的比第一个问题时要明显的太多,廖哥见状不对想开口引开这个话题,却见小朋友已经开始打起了字。
「母亲在我十二岁的时候离开家就再也没有回来了。」
「我不能说话,是残疾人很丢脸,父亲会因为这件事常常打她,所以她不喜欢我的。」
「虽然她不喜欢我,对我很冷漠也很烦我却从来没有打过我,我很感谢她。」
「她走以后父亲的脾气更容易暴躁了,小时候我经常期望母亲回来,但也不希望她回来,因为回来了肯定会挨打,我知道父亲下手很重、很疼。」
「我不想母亲疼,她从前经常会晚上一个人在客厅的角落捂着嘴不敢发出声音的哭,有时看见我了会很凶的骂我两句,但偶尔的有时候会在骂过我后很紧地抱着我,哭得更凶。」
「我知道母亲过的很不开心,再长大一点后也渐渐明白了她离开是一件好事。」
「所以我再也没有期望过她会回来,因为我知道离开这个家她不会再哭,她会过的开心的。」
最后一句话是林笙打心底的有感而发,自他认识了廖慕阳,认识了脱离了那个家的世界,他才真正明白了母亲为何走的如此悄无声息、如此决绝。
正如他所说的,离开这个家是一件好事。
廖慕阳看着小朋友一字字慢慢打出的话和话句的长度,便清晰的明白了母亲这个人在林笙的心里或许存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义。
只是这特殊的意义此刻在这些话自带的贬低、自责、卑微的对比下,在廖哥心中变得微不足道。
「残疾人很丢脸」这六个字钢针一般地戳进了廖慕阳的心里。
他小心翼翼宠着的宝贝究竟因为不能说话受了多少的打骂和歧视,他不敢细想,因为光是这几个字眼就足够那酸苦泛堵喉腔。
第109章 自立户口
“笙宝,不能说话不是一件丢人的事。”
“或许是因为我的小朋友太完美、太优秀,所以上帝为了人的大致平等,才从笙宝的身上取走了说话的能力。”
廖慕阳轻撩了撩小朋友耳侧的碎发,将细碎柔软却遮了些视线的黑发别进了小朋友的耳后。
那双平日里懒懒散散、漫不经心的眼睛,在此刻只将所有的心疼与怜惜融进了凝望的视线。
“我的宝贝就算不能说话,也不比任何一个人差,他在我心里永远是最好、最棒的。”
重要的人说出口的安慰,就像是癌症患者得到了能克制癌细胞的特效药一般,同理,林笙便是被治愈的那一个。
小朋友抬着那只乌润的葡萄眼,看着廖慕阳似是看见了朝圣尽头突显的神迹。
一旦朝圣之路有了神迹出现在了眼前,那么一切一切的苦都是可以被心甘情愿吞咽忍受的。
“笙宝,我们可以有遗憾难过的情绪,但是自卑和自责是不该出现的,这不是你的错、你也不比别人差。”
廖慕阳说这些也没有什么要林笙立刻改变自卑变的自信的意思,他只是想做一个引导小朋友的向导,不希望他在名为情绪的迷宫里永久徘徊。
一个人骨子里的自卑多数来源于原生家庭的不幸,这世界上多的是有些许残缺却依旧自信如骄阳的人,但这种人大多有一种共性,约莫就是身边都有一位爱他、愿意充斥耐心引导的人。
很明显廖哥现在就是顶着无数个身份头衔的这个人。
也不得不说廖哥这张嘴还真是各种业务十项全能,能扛、能怼,还能将安慰的情话说得像是一位老父亲,活脱脱的一个爹系混男妈妈体的男朋友。
至于小林笙也是切身体会得深刻了。
他在廖哥的注视下怪愣乖愣地点了点小脑袋,同时收获廖大狼揉上脑袋的大爪。
小朋友对于这时不时的突然“袭击”,也不会再像从前一样小鹌鹑似得下意识瑟缩了,有时甚至还会主动撒娇似地微仰起脑袋,让那掌心更加贴合小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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