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父 (pillworm)
- 类型:现代耽美
- 作者:pillworm
- 入库:04.10
现在的生活也过得一塌糊涂,颠倒的作息,颓废的日子,空荡荡的内心,肮脏的身体。
他像个鬼一样飘在街上,不知道自己在哪,也不知道该朝哪儿走。
如果人注定死亡,死亡是绝无可能扭转的结果,那么过程再努力又有什么用呢。
他有时候会觉得死亡是解脱,终结这段混乱而无聊的人生,他才会得到永远的安宁,才能睡一场再也不会被吵醒的觉。
谢钦沉默着骑上摩托,踩下油门,轰鸣声在耳边炸开,车冲了出去。
他身子压得很低,连闯一路红灯,刚才的警车又鸣笛追上来,谢钦在猛风暴雨里狂飙,头发,衣服飞扬凌乱。
雷声在咆哮,闪电撕裂天空,暴雨如注,路边草木急速后退,重影模糊了目光。
远方灯火万家港湾温暖,没有一盏是属于他的故乡。
到蒋严欲家的时候是九点半。
谢钦带着一身雨和风进来,客厅没有人,他脱下湿透的衣服先洗澡,洗完之后去了二楼书房。
推开门,蒋严欲坐在桌前开视频会议,手上夹着根谢钦说不上名的烟。
蒋严欲目光略过他,谢钦洗完澡换了身白T黑短裤,他头上搭着条毛巾,遮住大半张脸,看不清眼睛。
蒋严欲在工作的时候很烦被别人打扰,和谢钦睡觉时一模一样。
谢钦没出声,坐在沙发上眯眼,有点发困,书房里摆满了各种不同语言的书,他不想看,也看不懂。
蒋严欲到现在还没动手,打他是不可能了,今晚八成屁股得遭罪。
谢钦在地上跟蒋严欲打得你死我活,在床上也没老实过,从一开始乖乖趴着,到后来用颤巍巍的胳膊,拼命把自己撑起来。
少年的反抗确实倔强而可笑,他把嘴唇和手腕咬出血,抓破床单,往死里忍着不出声,实在受不了也只是从喉咙里挤出一声痛苦的低吼。
蒋严欲冷眼看他疼得脖颈青筋都突出来,锁骨窝和额头全是汗。
今晚也是这样,甚至更惨烈一点。
……
谢钦爬下床,点了根事后烟。
脸上全是麻木,他的眼睛很黑,很亮,却看不见半点生气,瞳孔涣散,视线不知道放在哪里。
蒋严欲洗完澡回来,一闻见烟味,表情立马沉下来:“掐了。”
掐了?
哦,他的杂牌烟太差劲,蒋严欲闻不惯。
“烟味难闻是吧?”
谢钦说完,猛吸了一口烟站起来,掐住蒋严欲的下巴亲上去,把烟全呼进他嘴里。
“好不好闻?”
后脑勺“嘭”撞在墙上,谢钦低骂一句草,蒋严欲接着就恶狠狠压了上来,嘴唇被凶猛撕咬,突然一阵剧痛,血锈味钻进鼻子。
第9章
谢钦拎着啤酒坐马路边,脚踩拖鞋,小腿露在空气里吹冷风。
他被蒋严欲赶出来了。
刚下完一场雨的凌晨,他像条狗一样被赶出家。
蒋严欲把他按在墙上咬,嘴唇的血流到下巴,谢钦没反抗,蒋严欲以为他长记性老实了,拍拍他的脸说:“乖点,以后。”
谢钦说嗯,点了点头。
然后补上一句“乖你妈。”
再然后,他就被蒋严欲扔出来了,身上只穿着短袖短裤,整个人瘦得像片叶。
谢钦坐在马路边,头发被风吹得乱七八糟,他仰头喝了一口啤酒,喉结滚动,酒劲钻进胃里,眼角被刺激得有点红。
都这副模样了,还是从他身上看不见一点落魄和卑微。
谢钦身上的气质很鲜明,无论是谁,第一眼看上去只会觉得他野。
既颓丧又浑身带着一股韧劲儿的野。
谢钦手拿啤酒,摇摇晃晃站起来,趿着拖鞋朝小区旁边的公园走。
他睡公园长椅的次数比睡蒋严欲床上多,那儿是他老窝,夏天没地方睡就躺长椅上看星星。
蒋严欲抢他的身份证,逼他无处可去只能回家,谢钦睡不了酒店,晚上像条孤魂野鬼一样在马路上飘,实在困得要命他就睡桥洞,睡长椅,睡大街。
谢钦后来脑子机灵了,把作息颠倒,白天在学校睡觉,晚上瞎几把浪,美滋滋。
远远看到长椅上躺着一个老头,谢钦喝得有点醉,歪七扭八走过去,二话不说就给人屁股上来了一脚。
“孙子,”谢钦打了个酒嗝:“给爷爷腾地儿。”
屁股挨踹的是个流浪汉,四十来岁,脏头发黏在脸上,衣服更别提,谢钦从远处看以为他身上套了个黑塑料袋。
流浪汉的眼睛睁开了,但身体没动,还是安安静静躺在长椅上。
“你他妈不腾是吧。”
谢钦骂了句草,现在是真醉了,流浪汉不搭理自己,他又小声嘟嘟囔囔:“那咱俩一块儿睡。”
他抱着酒瓶往流浪汉身上一倒,仰躺在人家肚子上,眼睛大睁着,看黑漆漆的天空。
半晌后,谢钦莫名开始自言自语,轻飘飘地说了句:“为什么不自杀”
“日子过得跟狗屁一样,还活着干什么。”
“家人。”流浪汉声音很轻。
“没了。”
流浪汉又不出声了,谢钦不知道是在说他还是说自己,醉醺醺地呢喃:
“为什么要吃这么多苦,为什么承受的不幸比别人多呢。”
“为什么倒霉的不是别人,为什么偏偏是我。”
“吃苦受罪的意义是什么,现在受苦,能换以后幸福吗。”
“为什么别人被生下来就是正常小孩,为什么我脑子里的想法总是这么阴暗悲观,为什么我要花一辈子去修补自己的性格,拼命把自己完善成一个正常人。”
“别人从出生就有的东西,为什么要我花一辈子才能得到。”
“一边厌恶世界,一边又活在世界上,明明自杀就能解脱,为什么不动手。”
“真他妈够贱的。”
谢钦一口气往嗓子灌了半瓶酒,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天空,黑暗无边,一颗星星都没有。
流浪汉沉默着听他发泄负能量,轻声问:“没有舍不得的人吗。”
“没。”
“也许有,可你不承认,”流浪汉说:“或者,你自己都不知道,其实舍不得。”
谢钦眼角又红了一圈,可能是被风吹的,反正他绝对不相信自己会哭。
父母家暴的时候他没哭,离家出走他没哭,被蒋严欲当狗一样草的时候也没哭,他的记忆里压根不存在“哭”这个字眼。
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欲望了。
谢钦的作息是颠倒过来的,晚上根本睡不着,他从流浪汉身上下来,坐到地上,背靠长椅,一边数羊一边安静喝酒。
从凌晨熬到日出,谢钦喝了一宿,去学校的时候醉得走不稳,爬上楼梯之后他头晕了几秒,脑子歇逼,稀里糊涂就进错了教室。
第一个到的学生走进来,乍一看谢钦趴桌上,还以为自个儿走错教室了,赶紧退出去看班级牌。
没错,是俺的班。
学生紧张地抿了抿嘴,轻手轻脚走到座位,一点动静都没敢发出来。
谢钦起床气大这事全校人都知道,背地里还给谢钦取了个外号,八中睡神。
接下来进教室的同学里,几乎人人都站在门口呆滞了两秒,一坐下就捂着嘴小声问周围人啥情况,
没人敢大声说话,更没人敢去叫醒谢钦。
几百颗眼珠子盯着谢钦看,有人想偷拍一张照片,被同桌制止了。
“你想死吗。”
声音不大,但教室静,清晰传入每个人的耳朵。
暗地里几只手机跟着缩了回去。
彭飞是这时候进教室的,他先意识到周围安静得不像话,然后就看见了谢钦。
酒气弥散一身,喝得跟死过去似的。
教室里的人仍保持安静,心思却变了,有等着看戏的,幸灾乐祸的,还有掏出手机准备录像的。
彭飞脸上巴掌印子还没消,孙洋手劲大,赏给他一边一个腮红。
现在谢钦自个儿送上班挨打,谁不还手谁傻批,全班人眼睁睁看彭飞走到谢钦桌前,用关节敲了两下桌子。
“咚,咚。”
窗外树叶沙沙响,窗帘舞起一角,暖光斜照进教室。
所有人的目光锁定他们,屏气凝神。
谢钦脑袋调转一个方向,接着睡。
....
彭飞咬咬牙,手抓住桌子边沿,猛地往自己这边一拉,桌子被瞬间抽走,脑门“嘭”地磕在桌洞上。
谢钦醒了。
彭飞冷冷看着他,指着教室门:“滚出去。”
谢钦慢慢抬起头,一双眼直接对上彭飞的视线,冲他打了个哈欠。
教室里的人连喘气声都极力压着,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扑通,扑通,一声声都带着围观看戏的激动。
所有人都以为谢钦要发火打人了。
谢钦从座位站起来,一屁股坐上旁边的桌子,点了根烟。他眯眼,透过缭绕烟雾扫视教室里的人。
视线扫过哪里,哪里垂下一片脑袋。
“得说两遍才能听见?滚出去,”彭飞抬高嗓门,蹬鼻子上脸:“咋,怂成孙子,不敢还嘴了?”
谢钦这会真挺困的,说话都带着点慵懒的鼻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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