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头侧边和船尾都有螺旋桨,六伯说靠这个能量足以破掉几米高的冰山。
整片陆地,就只有glacier拥有无边的冰河和冰川。
北边虽然遥远、神秘,还有一座称之为神迹的雪山,但是那里也只有皑皑白雪,并没有可以供破冰船航行的河道。北部联盟作战多以陆、空为主,所以厉深没怎么见过这么大的船。
“车呢?”厉深看顾子荣一趟又一趟地把行李送上去了,扭头看陆征河,“我们的车怎么办?车上还有一些武器。”
“文恺和阮希去开过来了。”
陆征河指了指港口另一边的小路,上面正飞速行驶着一辆越野和一辆皮卡车。
厉深以为自己听错了,他看看破冰船不够宽敞的主甲板,不可置信道:“开上船?”
“下下策,”陆征河皱眉,“我们在之后的行动中不能没有车。对了,等到下一城,记得找地方加油。”
厉深双手合十,嘀咕道:“祈祷我们的船不会沉没。”
陆征河推他一把:“你不要自己咒自己了。”
厉深若有所思,用手摸着下巴:“不过都这个时候了,哪里还有加油站?”
“有需求就有供应,想办法吧。不能再拖了。”
说完,陆征河从首楼甲板跳下来,半跪在地上低下头,一支一支地清点剩余的武/器/弹/药。他清点了一会儿,抹掉额头间的汗,感觉周围气温升高,有点热。
厉深就是个苦大仇深的,一天天担心一些有的没的。
他背着手,围着主甲板转了一圈,又抬头去看主驾驶台,冲着摆弄控制台的文恺喊道:“文恺!我们这船是靠什么往前走的?不会抛锚吧?”
文恺根本没理他。
“你能不能不要再做不好的假设了,”陆征河解释,“多螺旋桨柴油机。”
厉深得寸进尺:“少主你无视我第二个问题!”
“富贵险中求,”陆征河顿了顿,右手成拳,一下子敲在厉深的胸膛上,“活命也是。”
·
破冰船载着车、人出发,汽笛长鸣。
船体航行不太稳定,摇摇晃晃,航行缓慢,文恺解释说是在反复突进破冰。螺旋桨带领船身向前,给予动力,底部的首柱尖削,把冰层劈开、再用动力撞碎。
阮希听见一串串冰层破裂的碎响,像晴朗的天气里在悄悄下一场暴雨。
望着眼前的夜景,宋书绵一时按捺不住想念家乡的情绪。
捋开被风吹到眉梢的碎发,他用手做喇叭状,朝远处移动的冰川喊了一声。
随即,他仰起头,节奏一下一下地,嘴里小声哼唱起一些厉深等人没有听过的旋律。这种音调忧郁、绵长,如同寄托大海的宁静与哀思。
阮希想起每年一到四月,各家各户要出海的人都会在港口码头喝半碗临行酒,再把剩下的半碗洒进苏里海,代表对海洋的敬畏、尊重。洒完酒后,他们会聚在一起唱这一首歌,期望自己能平安地结束出海任务,回到家乡与亲人团聚。
“他哼的是什么?你听过没?”厉深站在桅杆上当了头。
“应该是ablaze城的民谣!”顾子荣竖起耳朵仔细听,喊着回答。
“好听吗?”宋书绵的眼里终于有点神采。
众人统一捧场回答:“好听好听。”
“阮希唱的更好听,以前小时候在花园里躲猫猫,躲累了,我们就躺在花园的草坪上晒太阳……桌上还会有许多小甜点、饮料。我闭着眼听阮希唱一些关于大海的歌,感觉自己漂在船舶上。”宋书绵闭眼,仿佛置身于梦境。还好,现在是真的在船舶之上了。
花园……是自己去过的那个后花园吗?
可惜那天光线太过于不足,情况不容他太多观察,连整个阮氏庄园的全貌都没有看清。
陆征河紧绷的表情放松一点,用胳膊轻轻撞了撞阮希,逗他:“你什么时候给我唱唱歌?”
阮希不可置信地望着自己前男友:“给你唱什么?该死的爱情?”
陆征河:“……”
灯塔的光线一会儿亮一会儿暗,巡回式地在照亮无边无际的冰河河面。
破冰船上的光线也时而漆黑,时而明亮。
两个人慢慢走到首楼甲板的栏杆边。
逮住光线变暗的间隙,陆征河稍稍朝阮希靠了一点儿,用钓鱼式问话钓他:“你刚刚说什么了,我没听清。”
阮希扭头:“不想说第二遍。”
“什么爱情?”
“没什么。”
灯塔的巡逻光线犹如一把笔直的利剑,将破冰船照亮。
没几秒钟,这一阵光线从船头掠过船尾,指引向别的方向。陆征河侧过脸,在黑暗中看阮希的脸,轻声道:“光暗了。”
“嗯?”阮希把头转过去看他。
陆征河大胆地又靠近,在冰河之上的一片黑暗中找到阮希的嘴唇。
这一刹那间,两个人的呼吸是炙热的,温度足以融化冰雪。阮希恍惚了。
然后陆征河很果断地吻了下去。
一时间惊得不知道把手往哪里放,阮希甚至没来得及闭眼。
再加上破冰船在工作,船身不断有抖动的现象,他一下子抓不住栏杆,双手下意识地攥住了陆征河腰身的布料。
由于阮希也不是多清瘦的类型,身体还是有点重量,陆征河被抓得差点站不稳,闷哼一声,也没有放开他,反倒是用手掌住对方的肩膀,加深了这个吻。
双/唇分离时,灯塔的光又照了过来。
陆征河十分清晰地看见阮希眼底柔软的爱意。
Holy·41“爱情还不够让你烦恼?”
第四十一章
破冰船已经航行了一段距离。
灯塔又投过来光线, 阮希朝外望,看见船附近的冰层被一块块地破开,平整的河面不断出现裂缝, 无数浮冰漂在河面上, 有些浮冰已经堆积得巨大, 像要随时漂过来碰撞这一艘无助的船舶。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宋书绵手忙脚乱地从衣兜内找出一张已经皱得非常柔软的地图图纸,抖了抖,抬起膝盖,将图纸平摊在大腿上, 打着手电筒,企图将它的褶皱抚平。
阮希答道:“holy。”
目光锁定在地图上面积并不小的土地, 宋书绵又抛出问题:“holy……圣洁之城……是什么圣洁?”
“就是你想象的那种,”厉深解释道,“这座城邦的人比较神。”
“是信徒?”
“不,是神经病那种神。”
宋书绵显然不好奇为什么神经病,反而把注意力落在了厉深的用词上:“为什么是城邦?和城市有区别吗?”
“当然有啊,你上二十六城城史课没学过?”
厉深惊讶地看他一眼,又猜想这种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小少爷可能就是这样,几年学念下来认真听课的时间累计还不超过一小时。思及此处, 厉深深表心痛, 叹息了一声。
“老师可能讲了, 但我没听。”宋书绵说完,扭过头,双眼水汪汪地看着厉深, “你给我说说吧。”
谁都知道,厉深最受不了omega撒娇,完全顶不住啊。
于是他抚摸着下巴, 感受新生长出又没剃干净的小胡茬,极为认真地解释道:“我们言谈之间用城邦来形容这个地方的话,说明这个地方更具有自主的独立性,但它仅仅是一个城市,自己就是自己的中心。它能控制自己的主权,不单单体现在政治和战争。虽然独立,但它也属于大环境体系。”
“独立自主……意思是,我们陆地上的城市,其实都相当于城邦?”
“对,可以这么说吧。”
“那为什么你说holy城人神经病?”
“这个嘛……”
厉深很欣慰他还记得自己说过的话,正准备开始科普,却因为holy城人的恶趣味而无法开口。那种床上乱七八糟的事儿他怎么好开口给一个omega说啊。不过,换个角度理性分析,小宋不是都没有腺体了么,那他就不能算一个omega……吧?
不过,小宋长得又嫩又白净的,成年了没啊?
应该成年了吧,和阮希不是发小么。
厉深这样安慰着自己。
迎上宋书绵充满求知欲的眼神,他只能硬着头皮道:“你……真那么想知道?”
虽然没有瓜子可嗑,但阮希站在一旁看戏已久。
厉深脸皮明明比curse城没风化前的城墙还厚,现在却一脸难为情,肯定是因为holy城有什么见不得光的秘密。
敲了敲破冰船的栏杆,阮希咳嗽一声,试图转移宋书绵的注意力:“饿了没?你过来吃点零食。”
说着,他从行李背包里翻出一盒他心心念念又舍不得吃的蛋黄酥,毕竟这是零食,路上可不是哪里都买得到,而且众所周知,ablaze城因为光照原因,养出来的小鸭子是最健壮的,鸭蛋黄自然就最好吃,家乡也盛产蛋黄酥。
心知有了这顿酥就没下顿酥,但阮希还是大大方方地,将蛋黄酥隔着包装纸掰成两份,递给宋书绵,示意去给厉深一点儿,“来,拿好。你和厉深一人一半。”
宋书绵对甜点不太感兴趣,但也是个许久没吃过零食的孩子。
一看到蛋黄酥,他瞬间两眼放光,搓搓手,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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