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深坐在司徒蒙隔壁,看了看司徒礼,又看看司徒蒙,其实司徒蒙的五官与司徒礼有相似的地方,但比起司徒礼的菱角分明的英气,司徒蒙看起来要柔和一些,神态与司徒礼也有很大的不同。
司徒礼也注意到景深的视线,他与景深对视一眼,微微笑着点了点头。景深莫名就想起,他与司徒礼从前见过,司徒礼也认得他。
那是好几年前的中秋晚宴,当届的状元、榜眼和探花都参与了这场盛宴,他们这些皇子自然也参加了。
就是那时,他哥远远地朝司徒礼努了努嘴,与景深说,那就是今届的状元,司徒翰林的亲弟弟,京城第一大才子。
后来他哥有没有拉拢司徒礼,景深已经不记得了,那时他还小,能记住的事情不多。只知道这位京城第一的大才子,在平步青云当上最年轻的兵部侍郎后不久,突然辞官,再之后,他便从京城消失了。
如今看来,这位大才子辞官后也许来了江南,在这里大展宏图。
送走了知县,叔侄俩在屋里叙旧,罗武与景深识趣地退下了,厅中只有他们两人。
“小叔您怎么来了?”能在这里遇见司徒礼,司徒蒙高兴得有些语无伦次,来来去去都是这个问题。
司徒礼慈爱地摸了摸司徒蒙发顶,柔声说:“听说了你在这儿的消息,我就来了……还记得《司家大宅》这本书么?看了这书,我就想到了你,得知你在江南,便四处打听你的下落……幸好,不算太晚,我总算找到你了。不然日后到了下面,也没法给大哥交代。”
司徒礼是司徒翰林同父同母的亲兄弟,在家排行老幺,算起来与司徒蒙是最没有代沟的。
司徒蒙还记得自己小时候,这位比起小叔更像自己大哥的亲人,带着他到处疯玩,彼时司徒翰林公务繁忙,林氏身体虚弱,司徒礼代替了自己的哥哥嫂子,把司徒蒙带大。
然而天不从人意,司徒礼因某事与司徒家决裂,被家主司徒成赶出家门,那时司徒蒙还小,也没有现代世界的记忆,就是一个纯粹的小孩儿,不知道为什么天天带着自己玩的小叔不见了,还为此哭闹了好一阵子。
“大哥大嫂离世后我回过司徒府一趟,想把你带在身边抚养,”司徒礼说,“然而爹和大房他们都不允许……我还想过偷偷把你带出来,可你当时发高烧,烧得很严重,我不敢动你。”
此事司徒蒙听罗武提过,却没想到还有这一出,当时如果小叔真的把他偷出来了,以大房的尿性,指不定还会趁此报官捉他。
有时司徒蒙觉得大房他们真的有病,你自己想走,他们不让你走;那你自愿留下吧,他们又觉得你碍事,看不惯你在他们面前晃来晃去。
司徒礼:“想不到兜兜转转,你与我的命运还是重叠了。从前我被老爷子赶出来时,起码还有大哥拉架,可你就一个人,与罗武俩小孩,孤苦伶仃的,被赶到了这么一个鬼地方……要是我当时在京城多留一段时间,不那么负气离开,你就不用受这些罪了。”
“这事不怪您,”司徒蒙说,“谁能想到他们会如此丧心病狂呢?都说虎毒不食子,他们连畜生都不如!”
司徒礼搭着侄子肩膀说:“以后有小叔在,小叔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了。”
由于司徒礼是一打听到司徒蒙的消息便迫不及待乘火机关车来的,因此连换洗衣物都没带,空着手就来了,他哄睡了司徒蒙,自己问罗武要了一匹马,连夜赶回扬州的家,带上衣物行李,第二日天一亮就回去澄宁山庄。
司徒蒙一早就醒了,站在门口等小叔,景深在他身边百无聊赖地蹲着,把周围一圈草都薅秃了。
“能不能别薅了?”司徒蒙等得着急,一转身,发现门口的草被祸祸没了。
“好无聊啊!”景深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抱怨,“他迟早也会来的,我们根本没必要站在这里等嘛!”
司徒蒙的注意力被他稍稍吸引了过去,“要觉得无聊,你可以自己去找乐子,反正我是要在这里等的。”
景深“啧”了一声,嘟嚷道:“烦死了!”
尽管如此,他还是陪在司徒蒙身边等着,只是不在薅草皮了,而是逗小猴子玩。
司徒蒙他们并没有在庄园门口等多久,司徒礼果然一大早就带着行李来了,显然是要在澄宁山庄住上一阵子。
司徒蒙高兴地过去想要帮小叔拿行李,司徒礼却一转身让过了他,景深在一旁抱臂站着,看到他的动作,挑了挑眉。
叔侄俩一起步行回林府,司徒蒙一边走一边给他介绍庄园,后者只安静地聆听,待看到凉亭广场时,停下了脚步。
“这是我们庄园目前唯一的景观设施,”司徒蒙说,“原先只建了一个凉亭,后来我看这地方周围的土质一般,做农田的话收成也不会好,便改造成一个大的广场,那边还有公告栏,庄园的大小事务都会在公告栏发布,平时佃户们都喜欢在这里聚集聊天什么的。”
一大早,青壮年都下地种田去了,几位老伯老太太在广场内晨运,看见司徒蒙,远远地打了声招呼。
司徒礼见自己侄子在佃农们当中声望颇高,心底也替他高兴,笑着拍了拍司徒蒙肩膀,“看来我们蒙儿哪怕只有自己一个,也能把事情做好!”
司徒蒙受了称赞,高兴得脸有些红,景深在一旁看着叔侄俩的互动,嘟了嘟嘴,小声“切”了一句。
第23章 身份
“这里是小叔的房间!”来到林府,司徒蒙拉着司徒礼看他的新房间,“我昨晚让罗武他们收拾干净了,旁边就是我房间,以后我们聊天串门就更加方便了!”
司徒礼点了点头,把行李随手放置在房间的桌面上,让司徒蒙坐下,仆人们这次很有眼色,事先泡好了一壶茶,还带了几小碟点心,放下点心,斟了茶之后便退下了。
景深自己找了个上座就坐下了,叔侄俩在圆桌旁坐下,司徒蒙见小叔眼下有些青黑,想必昨晚连夜回去收拾行李,睡眠不足,他贴心道:“小叔您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没事儿,我平时也经常熬夜。”司徒礼说。
他向司徒蒙解释了这些年他的际遇,“当年因故被逐出家门后,我四处游历,兜兜转转回到了江南——还记得么?当初我在当兵部侍郎前,外派了两年,就是在江南任职的。”
“来到江南后,我就在这里落脚,与朋友一起捣鼓一些生意,偶尔跟着海上商队去往海外,但大多时间都留在扬州……有机会我给你介绍一下我那朋友,挺有意思的一个人。”司徒礼说起他那朋友时,眼神便柔软了下来,看得出与那朋友感情很好。
“其实我此番前来,主要想看看你是否安康,生活上是否需要帮助,如今见你适应良好,庄园在你的打理下蒸蒸日上,我便放心了。”司徒礼看了看景深,“不仅如此,你还认识了好朋友,看来之前是我多虑了。”
司徒蒙听小叔的语气,以为他要走,忙紧张起来,司徒礼却说:“虽然晚了两年,小叔还是找到蒙儿了,以后我会替大哥大嫂照顾你,你也不必兢兢业业步步为营了,大可像其他同龄人一般,有小叔在,谁也欺负不了你!”
景深闻言盯着司徒礼看了一阵,随后低头不知在想什么。
与司徒蒙叙完了旧,司徒礼让他把如今山庄的管事与账房叫来。
现如今司徒蒙还没找出一个人明确担当管事的职位,但罗武从前就跟着他,林府包括庄园的大小事务都归由罗武管理,虽没有名,但已经有了实。
听了司徒礼的话,司徒蒙知道这是小叔准备整顿庄园,搞大动作了。他马上命人把两人找来。
罗武对司徒礼非常熟悉,倒是孙秀才第一次见司徒礼,被其威严镇住了,一时不敢说话。
司徒礼让二人坐下,司徒蒙乖巧安静地坐在小叔旁边,仿佛一个终于找到依靠的流浪已久的小孩,全然没有要插手的意思。
翻了翻账本,司徒礼满意地点了点头,对孙秀才说:“账本条据清晰,账面整洁,每笔账的来源去处都做了详细说明,做得不错。”
得到司徒礼的称赞,孙秀才有些害羞地挠了挠脸,然后就听对方说:“再接再厉。如今我给山庄先投五百两白银,当作日常运营的费用,你这两天回去想想,与罗武商量一下,山庄缺什么的,先拿这笔钱补上,不够的再问我要。如今有佃户十户,但庄园面积这么大,十户远远不够,我们先预留七十户的位置下来,罗武你带着老佃农把这些农田的区域划分一下,按照土壤能种植的植物的种类分区,无法用于种植的地方也给我标出来,日后建设景观建筑和作坊。”
司徒礼转头对侄子说:“山庄不仅依靠租赁田地赚钱,你还可以盖一些小作坊,用以挣钱……不过这是以后的事了,当下最重要的是先扩充长期佃户的数量,尽快开垦田地,不能让这些田地空置下来。”
对于小叔的安排,司徒蒙除了点头之外就是应下,小叔说的话他之前根本连想都没有想过,只是照着系统任务按部就班,从来不去想下一步该做什么,反正系统会安排好。
指令发下去后,罗武与孙秀才立刻投入工作,正算账时,孙秀才想起方才看到司徒礼的气场与模样,与罗武说:“那就是少庄主的小叔么?实在太有气势了!光是坐在那里,就感觉很有威严!而且长得很也好,英气得很,完全就是话本主角的配置!他应该还没到三十?看上去挺年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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