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是铺天盖地的宣传，即便观众审美疲劳了也在不停轰炸，一种是精确算计、精准投放，绝不浪费一分宣传费，第三种就是没钱宣传，全靠自来水。
而他们就属于第三种。
但是靠自来水又能有多大的作用呢，完全靠自来水完成逆袭的毕竟是少数，最多也就是口碑的上涨，关键还是得靠钱。
陆蕴打开手机银行，查看着账户上面的余额，越发觉得欲哭无泪。
他数着上面的零，看起来虽然多，但是根本不禁花，买个一次营销就足够他们倾家荡产。
想起孩子们失望的眼神，陆蕴就觉得很无奈，如果他们不是跟了自己，而是去那些有名气的大公司，一定不会是现在这样。
陆蕴抱着头沮丧了一会儿，然后用力摇摇头，振作了起来。
孩子们都那么难过了，他要是不振作起来，不是就完了。
于是他戴上耳机，点开《thanks?for》的MV，观看起来。
虽然他没钱宣传，但是至少增加几次视频播放量，也算是聊胜于无吧。
陆蕴就这么一遍一遍地看着，看得心都酸了，连鼻子也有点发酸。
他正想揉揉眼睛，忽然听到一个声音：“啊，你也在这啊。”
陆蕴循声望去，封澜正从拐角处走出来。
见到他，陆蕴一愣，耳机也掉了出来。他问：“你怎么来了？”
封澜笑了笑，说：“这里可是我的秘密基地哦。”
对方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高大的身影挡住了阳光，为他投下了一片阴影。陆蕴仰头望着他，他的周身被渡上了一层金光，看上去犹如神祇。
陆蕴忽然想起了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真是不太美好的相遇。
“嗯？”封澜见他走神，稍稍弯下身子凑近了一些。
陆蕴一回神，就看到近在咫尺的那张俊美面容，于是赶紧低下头道歉：“不好意思……”
“道什么歉？”封澜的声音很轻，“我不是说过你可以来这里吗。”
“嗯。”陆蕴没什么力气地应了一声。
封澜坐到了他的身边，扭头看向他：“所以，你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听到他这么说，陆蕴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
伸出手指了指他的脸，封澜笑着说：“这里都写着呢。”
陆蕴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很明显吗？”
“不。”封澜摇头，“只是我研究过人的微表情，你现在这样，就是很明显的有心事。”
陆蕴不知该说些什么，也只好苦笑着点了一下头。
封澜也没说什么，目光落在了他的手机上，看到上面播放的视频，于是问道：“听说你们的新曲发布了，恭喜。”
“嗯。”陆蕴没什么精神。
“可以给我听听吗？”封澜问道。
陆蕴诧异：“啊？”
封澜解释道：“我这两天有点忙，所以没来得及听你们的新曲。正好你不是在听吗，我可以和你一起听吗？”
陆蕴沉默了一下，摘下耳机递给他。
封澜只从他手里拿走了一只耳机，见他不解，笑道：“一只就够了，我们一起听。”
说完，他把耳机塞进了自己的耳朵里。
对方都这么说了，陆蕴也只好把另一只耳机戴上。
听过无数次的音乐又在耳中缓缓流淌起来。
“要看吗？”陆蕴把手机扬了扬，向对方示意。
封澜直接以行动回答——他把身子凑了过来。
两个人的距离一下子变得很近。
第35章
两个人的距离一下子变得很近。
虽然有点不适应这样的亲近，但是毕竟话是自己说出来的，陆蕴也只好忍着发热的耳根，举着手机和他一起看了起来。
两三分钟后，视频播放完毕。
耳边没有了音乐声，一下子变得很安静。陆蕴忽然觉得有些呼吸困难。
“你觉得……怎么样？”陆蕴听到自己的声音在这样说。
封澜摸着下巴想了想，说道：“歌曲的旋律很抓人，舞蹈演出也很出色，MV的打光和运镜比之前都有明显进步，看得出来你们这一次做得很用心。”
“是一首非常棒的曲子。”封澜笑着总结道。
“很棒吗……”陆蕴轻声呢喃，对方脸上挂着一如既往的温和笑容，让他分不清这话究竟是真心的夸赞还是好心的安慰。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疑虑，封澜又笑了笑，说道：“我说的是真的哦。”
陆蕴看着他的眼睛，那双眼睛澄澈清明，看不出丝毫虚假来。于是陆蕴笑着点了一下头：“你喜欢就好。”
封澜看了看他的手机，又看了看他，问道：“所以，做出了这么棒的曲子，你为什么会如此愁眉不展呢？”
陆蕴不知道该怎么说。
“不介意的话，可以和我说说吗？”封澜侧过身体面向他，表情认真，这是一副准备侧耳倾听的样子。
看着他的样子，陆蕴忽然就有了倾诉的欲望。
“我觉得……”陆蕴低着头，“自己很没用。”
“为什么？”
“他们作出了这么棒的曲子，但是我却没有办法帮他们做宣传……”陆蕴的语气低落极了，“这么好听的歌，没办法让更多的人听到，没办法让他们得到更多的夸奖，我实在是很没用。”
听了他的话，封澜沉默着，没有说话。
陆蕴也不需要他说些什么来附和或者安慰自己，这些都对眼下的情况没用，现在，他只想好好找个人倾诉一下而已，所以对于这份沉默，他很感激。
忽然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虽然心里有无数的话，但是都只是牢骚，说了只会让人生厌吧。于是陆蕴轻轻叹了口气，把脸埋进了双手里。
“Thanks?for?always?being?with?me,thanks?for?coming?true?my?dream……”
“嗯？”陆蕴抬起头来，这是新曲里的一句歌词，也是整首歌的主题，歌名《thanks?for》便是由此而来。据作词的翟止说，这首歌他想表达的是一种感谢的心情，感谢这一路走来的不容易，才让梦想在实现的那一刻显得更加难能可贵。
陆蕴想起翟止在说这话的时候，自己看到了康玉眼底闪动的光芒，翟止所说的，正是康玉为这首曲子所赋予的感情色彩。他们每个人都对这首曲子赋予了极大的期待，但是现实却不尽如人意。
陆蕴觉得心底更加难过了。
“原来我喜欢的那一段是这样唱的啊。”封澜的唇边挂着清浅的笑，说道。
听了这话，陆蕴想起来之前封澜哼过的确实是这一段。
“我是真的很喜欢这首歌。”封澜轻轻说着，“听着这首歌，我能感受到创作者倾注的感情，也让我想到了自己的很多事情。”
“确实，如你所说，宣传很重要。”封澜看着他，表情很认真，“因为通过宣传，可以让人更广、更快地知道这些东西。但是，宣传并不是万能的，宣传到位了，也只是让人知道了这个作品的存在，但是具体要如何评价，还要亲自体会过才知道。所以，最终决定好坏的，还是作品本身的质量。”
“真正的好音乐是不会被埋没的，它就像埋藏在黄沙底下的宝藏，等待着寻宝人将它挖掘，并且传扬于世。”封澜对他笑了一下，整个人看上去既温柔又耐心，“这个过程可能会需要一些时间，但是等待是值得的，因为结果会非常美妙。”
“你愿意试一试吗？”
陆蕴看着封澜，他觉得自己几乎要被封澜那双饱含深情的眼睛给吸进去，任由对方摆布。
于是陆蕴点头：“嗯。”
封澜笑得更加温柔了。
“谢谢你开导我。”陆蕴终于能够笑出来了，于是对他说道。
封澜对他眨了一下眼睛，然后勾勾手指，示意他过来一些。
陆蕴乖乖凑过去。
封澜的声音里带着几许笑意：“这是我送你的粉丝福利，要好好珍惜哦。”
陆蕴一愣，随即无奈地笑了，原来他还把自己当成粉丝啊。不过也好，这样他就不必有心理负担了。
毕竟，这是粉丝福利嘛。
“嗯，我一定会把你说的话铭记于心的！”陆蕴认真向他保证。
“好。”封澜抬手在他的头上摸了一下，“这才乖。”
陆蕴疑惑了，偶像会像对待宠物一样对待粉丝吗？
不过他也没多想，因为他忽然想到了另一个问题：“对了，你为什么会到这里来？”
虽然陆蕴并不自恋，但是某一瞬间他还是生出了他是专门来开导自己的想法。
封澜微笑着说：“我是来看台本的，晚上有一个音乐节目的访谈，所以我趁着休息时间来提前准备一下。不过没想到，这里倒是先被人占了。”
“啊，不好意思！”陆蕴连忙向他道歉，“我不知道你有这么重要的事情，耽误你这么长时间真是非常抱歉！”
“不会。”
封澜摇摇头，说道：“比起看台本，还是安抚粉丝情绪更重要一些。而且……”他指指自己的额头，“我的记性很好，一遍就能记住，花不了多少时间。所以，你不用放在心上。”
“这样啊……”陆蕴点点头，随后又说，“但我还是不打扰你了，毕竟你的休息时间也有限。我就先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