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有涵养,”
易父在旁边不赞同说,“话太多显得轻浮不着调,还是稳重点好。我就觉得晨晨很好。”
两位爸爸显然都对对方的儿子很中意,知道某两位地下恋情的侯斌听得表情都扭曲了。
“说到谈恋爱,”
于父忽然露出个老狐狸似的笑,压低声音问,“小姑娘,你消息一定很灵通,来跟叔叔透露下,我们这俩小子,在学校里有没有偷偷交小女朋友呀?”
李梓涵眨巴眨巴眼“啊?”了一声。
“我们家晨晨太闷,小姑娘估计觉得他无聊没意思,”
于父摸摸下巴,“小天性格好啊,长得也俊,应该很受欢迎吧?”
……易晓天性格好?
丈母娘看女婿都不带有您这么厚的滤镜的吧?
人么,本性里总是对八卦很是热衷,尤其是跟身边人有关的八卦,就连易父都忍不住投来了目光。
侯斌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吱声,旁边的李梓涵可全无顾忌,毫不认生的小姑娘笑眯眯地摇了摇手指,也装模作样地压低了声儿,说,“这您们就不知道了吧,那两位帅哥哪里需要女朋友呀,他俩自己就能组成华光最火的cp了!”
“c什么?”
远离网络词汇的易父有点茫然。
“是cp,就是couple的意思啦。”
于父就很上道了,摸着下巴像是觉得很有趣,“这么说起来,那俩小子倒是从小一直都很好。”
易父显然是无法理解,眉头微微皱起来,“两个男生怎么用这种词?”
“这你就不懂了啊老易,”
于父拍拍他,“现在年轻人里就流行这种,你就把它想成是搭档就行了。”
这么一解释,易父懂了,眉头也松了,似乎是觉得这么一解释就很合理了。
侯斌在旁边听得肝都颤。
正说着,易晓天和于晨还有杨静秋他们也出来了,看到两位爸爸正这儿跟他们同学说话,还有点惊讶。
“你们说什么呢?”
易晓天插着口袋,抬了抬眉梢问。
说你俩是一对儿的事儿呢。
侯斌一言难尽。
于晨倒是看出了同桌那隐晦的胃疼表情,若有所悟。
“说你们俩还挺出风头的,”
于父调侃,看到了旁边的杨静秋,笑说,“哦,你上次也来过我们家吧?刚刚老师说,你是文科班的年级第一是吧?真厉害啊,长得也这么漂亮。”
杨静秋被夸奖,不好意思地红了脸有点腼腆。
于父却很是自来熟,笑眯眯地看看她,又看看旁边站着的于晨跟易晓天,开玩笑说,“哎,小姑娘,你跟这俩小子关系都挺好吧,有没有看上哪个啊?”
杨静秋:“……”
怎么过去这么久了她还要做工具人?
易晓天用力清了清嗓子,当着两位爸爸的面抬手一勾于晨肩膀,仰了仰下巴,“于叔,您可别乱指什么鸳鸯谱了,我跟晨晨才是天造地设地一对儿,是吧于晨?”
于晨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没错。”
于父抬手敲了敲易晓天的头,“你这混小子!”
说罢笑了起来。
易父在旁摇头,眼里却也满是温和。
大人们显然都把他们的话当做玩笑在看,然而也只有知道内情的几个孩子,才能看懂这两个外表光芒万丈的男孩子,此刻笑着的表情下有多少难以开口的落寞。
杨静秋在心中叹气。
65、65
劳动节假日之后就是高三年级的三模,华光历年都是高考考点,为了让高三学生们提前适应考场,三模是完全按照高考标准来布置的。
高二的学生们虽然有了假,但是看到高三的学长学姐们来去匆匆绷紧了神经的模样,一个个的不由也心有戚戚,仿佛看到了一年后的自己。
明年的这个时候,他们也要面临同样的局面,高考之后,他们这些人又会何去何从呢?
“你要离开?”
这天画室的课结束,易晓天就被林杨清那平静说出的消息给惊了一下。
“嗯,之前回国太匆忙,有点事还没处理好,”
林杨清一边搬画具一边笑着说,“正好你这一阶段的课程也告一段落了,我可以腾出时间去处理一下。”
易晓天如往常那样帮忙一起收拾小教室,闻言“哦”了一声,过了会儿才有些别扭地又追问了一句,“那……你还回来么?”
经过这几个月的相处,对这个忽然冒出来的师兄,易晓天从刚开始的警惕敌视,到慢慢接受,现在是真心实意地将他划归到了亲近的人的范围之内。
从小到大,除了于晨这个同龄人之外,易晓天几乎没有收到过这种类似哥哥一样存在的人的关怀,老实说他还是觉得有点别扭的。
林杨清笑看了他一眼,“自然。我的画室才刚刚起步,总不能就这么当甩手掌柜。”
林间画室是依着林杨清的名头在越市声名鹊起的,但他本人这种身份地位自然不是什么学生都教,画室里还有许多其他经验丰富的老师带班,就算他不在,也基本不怎么会影响教学。
但是易晓天本人,是实打实地由林杨清亲自指导起来的,如今他的画工跟一年前相比不可同日而语。
得到本人的答复,易晓天心里的石头落地,松快了些,正想说点别的,就忽然听林杨清道,“那你呢,决定好了么?”
“决定什么?”
易晓天一愣,抬头对上林杨清含笑的目光,刚刚放松的心情又是一紧。
林杨清靠着画架,慢条斯理地把折起来的衬衫袖子抚平,说,“你知道的。”
易晓天抿了下唇,有点逃避似得转开了眼。
“我并不是催促你,只是作为过来人,有必要提醒你,这条路并不好走,如果真的决定了,就要抓紧时间做准备了。”
林杨清走过来拍拍他肩膀。
“……知道了。”
易晓天闷闷说。
……
林杨清之后就离开了越市,但他的那番提醒时时刻刻萦绕在他脑海里,每每想起来就会纠结。
高三三模结束之后,他们恢复了正常的上学作息,易晓天叼着棒棒糖坐在单杠上晒太阳,对着操场中间的茵茵绿草无意识地又叹了口气,有点忧郁。
庞胡实在看不习惯,问方士其,“他这怎么了?”
球也不打了,画也不画了,好好的校霸体育课就坐这儿对着天空一副伤春悲秋的样子,实在是太有碍观瞻了。
方士其正托着下巴蹲在旁边痴痴地望着远处,那边,杨静秋和柳乐正在打羽毛球。
最近天气热起来了,万物蓬勃生长,花儿开了,草儿绿了,连风都暖得让人熏熏然。
女孩子们跑来跑去,马尾辫一晃一晃,明媚笑靥如花儿似得,可爱得让人目不转睛。
庞胡又踹了他一脚,方士其没稳住,一个屁股蹲坐到了地上,茫然地看他,“干啥?”
庞胡无语地指了指单杠上挂着的某位大少爷。
“噢!”
方士其了解了,他砸吧了一下嘴,煞有其事,“正常啊。”
“这不又到了万物繁衍的季节了么,”
他摇头晃脑,“一只成年的天哥,漫步在草地上,正寻找着他的配偶……”
庞胡:“说人话。”
方士其:“天哥这看不到学神正犯愁呢!”
庞胡:“……”
易晓天耳尖地听到了,扭过头来面无表情地指了指方士其,“再鬼扯信不信削你。”
方士其缩了缩脖子,庞胡见易晓天终于正常了,这才好奇问道,“你愁什么呢?”
说这个易晓天就有点意兴阑珊,他撑着单杠下来,无趣地踢了踢脚下的草,“没什么。”
看他不想提,庞胡识趣地没追问,换了话题,“还有两个星期就运动会了,你们想好报什么项目了没?过几天老李就该找我问名单了。”
“运动会!”
方士其来劲了,从地上一跃而起,开口就问,“哪个项目最引人瞩目?”
庞胡拨开他,看易晓天,“天哥,你报个田径项目呗,我记得你长跑成绩很好。”
易晓天抬了抬眉,“再说吧。”
“别再说啊,就答应下来吧!”
作为体委,庞胡有责任挖掘能为班级争光的好苗子,努力劝说。
易晓天倒是想起了这两个月一直陪于晨晨跑的事,说来于晨最近脸色确实看着红润了不少,晨跑坚持的时间也久了,这绝对是个好现象。
虽然如此,但要参加运动会比赛估计是不太可能。
“天哥?天哥?”
庞胡见他又走神,忍不住喊了他两声。
“哦,知道了。”
易晓天甩甩手,无所谓说,“随便吧。”
说罢又插着兜靠在单杠边发起了呆,留庞胡跟方士其两个在旁边大眼瞪小眼。
……
傍晚的时候易晓天如往常那样翘了晚自习跟于晨一块儿回家,老李跟老祝对他这种行为已经完成持放任自流的态度了,只要他成绩能保持,也不再随便作妖,这小祖宗想怎么样就全由着他。
两人顺着校园小道朝校门方向一边说话一边走,不远处正在花坛那儿的两个女孩子看到了他们,忽然远远地冲他们招了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