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梓涵:“???”
这是什么操作?
眼见着于晨从老奶奶手里把整个稻草靶子连带着上头二十多根糖葫芦都接了过来,李梓涵都傻眼了。
于晨却还是一脸淡定,他目送朝他连连道谢的老奶奶走远,平静如水地摘下一根糖葫芦递给了李梓涵。
“谢、谢谢……”
李梓涵都结巴了,“那个,学神,你喜欢吃糖葫芦?”
就算喜欢也不用买这么多吧?
吃得完吗?
再说这些糖葫芦也用不了五百块吧?
“我不喜欢,”
于晨说,“有人喜欢。”
他说着,一手扶着稻草靶子,一边拿手机拨了个电话。
嘟嘟两声,电话接通,他言简意赅地对电话那头说,“来校门口,吃糖葫芦。”
三分钟后,易晓天龙卷风似得刮了出来,于晨把整根稻草靶子塞进他手里的时候,他都傻了眼了,半晌没回过神。
李梓涵在旁边都看醉了。
跟着出来的方士其惊叹一声,“没想到学神还是霸道总裁啊,为天哥承包了整个校门口的糖葫芦!牛逼!”
什么鬼。
李梓涵无语地看他。
惊喜来得太过突然,易晓天抱着二十多根糖葫芦还在震撼,忽然听到他们不远处,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晨晨?怎么站在这儿?”
易晓天身体蓦地一僵,闻声转头望去,正看到一个女人站在熟悉的黑色私家车旁,一身优雅套装,面容娇好表情温和。
但是当她看到易晓天的时候,她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易晓天心下一颤,下意识想要后退,有人握住了他的手阻止了他。
于晨抓着易晓天,镇定地对上了女人的目光,“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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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35
气氛变得有点奇怪,饶是神经大条如方士其,都莫名地不吭声了,李梓涵捧着个烤红薯不敢下嘴,眼珠滴溜溜地来回转,小心翼翼地看看这边又看看那边。
于母的失态只维持了很短的时间,她脸上又挂起了笑容,但这个笑全然不似之前那般端庄和蔼,只是虚虚地浮于表面;未经社会洗礼的这些孩子也许无法看明白这种商务礼仪上惯常的公式化表情,但或多或少的总也会察觉出几丝异样来。
“小天也在啊。”
于母说。
平平常常的一句长辈对小辈的寒暄,却让嚣张霸道的混世魔王易晓天脸色又白了一白,他仿佛被什么千斤重物压着头顶,以至于连头都抬不起来,只能不堪重负地压低了脑袋,艰难吐出低低回应,“静姨。”
易晓天在外人面前总是嚣张的,他就连教导主任都不放在眼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张扬霸道,从来不知妥协。
方士其是第一次看到他们天哥这般退缩畏惧的模样,以至于他都感到了几分无措不解。
学神的妈妈有那么可怕吗?
明明看起来很温和亲切啊?
为什么天哥这么怕她?
于晨用力握了握易晓天的手,声音平淡,“妈,时间差不多了,你不是还要找老师说话么。”
他说完,往还在发楞的李梓涵那儿扫了一眼。
机灵的文艺委员立刻g了他们学神的意思,赶紧揣起一口都没来得及啃的红薯,扬着笑脸儿地迎到了于母面前,“阿姨,我是于晨的同班同学,我叫李梓涵,今天我跟于晨一块儿负责来这儿迎接家长的,现在就等您啦,来来来我带您去班里!”
女生热情地招呼于母,利落地嘴皮子叽叽呱呱毫不认生,“阿姨您真年轻呀,刚才我还在跟于晨说呢,能生出学神这样的大帅哥的,一定也是天仙下凡,您平时都怎么保养的呀,我回去也得给我妈说说,我妈开了家美容院天天保养也没您这么好的皮肤……”
于母一下有点不太适应这么热情的姑娘,不由自主地就跟着她走了,走了两步发现于晨没有跟上,她回头就见于晨还拉着易晓天站在那儿,她唇角一抿。
“晨晨,不打算带妈妈去你们教室吗?”
于晨平静地看她,“我还有事,妈妈,李梓涵会带你去的。”
于母表情微变,“晨晨!”
于晨神情不变,只是垂下了眼,无声地展现着他的倔强与抗拒。
李梓涵一下有些不知所措,这气氛实在太古怪了。
就在这时,于晨手里忽然一空,易晓天强行抽出了被他握着的那只手,在他身后低低地说,“你去吧,我没事儿。”
于晨收紧了手指,眼睫轻颤。
“二哈,”
易晓天提高了声音,招呼旁边的方士其过来,“来,帮哥把这些都分了!”
他自己拔了最上头一根糖葫芦,然后把整个稻草靶子塞到了方士其手里,叼着糖葫芦又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诶!好嘞!”
难得有眼力见的方士其赶忙应声,像个勤劳小蜜蜂似得扑扇翅膀到处分糖葫芦去了。
易晓天就靠到门卫室边上,咔嚓咔嚓地咬着糖葫芦,不再看这边了。
“晨晨。”
身后再度传来母亲的催促,声音中已经带出了几分紧张与泫然欲泣的焦灼。
于晨叹了口气,“马上来。”
他这么回应,但并未真的马上过去,而是快走了几步到了易晓天身前。
迎着易晓天讶异的眼神,他抬手压在易晓天后脑勺上把他拉近过来,低声说,“我跟小傻的主人约好了明天去看它,有空没?”
易晓天怔怔看他,虽没说话,眼底已经渐渐亮起微光。
“回答?”
于晨近距离地看他,弯了弯眼睛。
易晓天嘴角一弯,“放学了就买罐头零食去!”
于晨“嗯”了一声,压在他后脑勺上的手指轻轻摩挲了一下,像是安抚着一条大狗,“说好了。”
说完,后退了几步,转身而去。
易晓天目送他离开,抬眼时又触到了于母望过来时复杂的目光,他不自觉地偏头避开,只觉得自己仿佛又回到了十年前那个寒冷的雨夜,变成了那个年幼无助的孩子,湿淋淋的,惊恐的,茫然的站在那里。
看着担架抬过面前,看着救护车呼啸远去,黑夜就此将他吞没。
“卧槽!天哥!!”
方士其往他背上猛然一拍,易晓天骤然回神,眼底还残留着几分空茫,“怎么?”
方士其没察觉到他的反常,只是震惊地捧手机,“庞胡说你爸来学校了!”
“什么?”
易晓天愣了一下。
……
易良才是被祝主任热情地送出办公室一路送到5班教室门口的,他今天来得比较早,孩子们还没下课他就来了,所以没跟校门口迎接家长的于晨他们碰上面。
这次易晓天考得很好,易良才决定再给华光捐一笔钱,相关事宜昨天跟祝主任的通话里已经有所提及,今天这短暂会面,主要还是想了解一下自家儿子最近一段时间的情况。
金主爸爸在前,混小子虽然依旧混,祝主任还是尽量挑好的说,委婉之余也把他最近学习认真,成绩进步飞快的事情好好地夸了一通,言辞恳切,语气中满是期盼与展望,仿佛易晓天就是个天纵奇才,马上就要被北大清华招生办争着抢了。
易良才就是在祝主任喜笑颜开的护送下踏进5班教室的。
他年过四十,西装革履,五官硬朗英俊,不苟言笑,抬脚走进教室时,一身长期居于高位的强大气场就引起了整班家长们的瞩目。
活生生的霸道总裁范儿。
关键是看起来非常威严,负责迎接的谭倩倩压根不敢上去,往日的泼辣劲儿全没了影子,战战兢兢的。
还是庞胡认出了他,虽然心底也怂,还是强忍着惧意上前问好,把这尊大佛引到了易晓天的座位上去。
易良才一直板着张脸,让人看不出他的心情,他一坐下就拿起了桌上的成绩单翻看起来,那一副旁若无人气定神闲的大佬气派,仿佛他看的不是他家儿子的成绩单,而是一份价值十位数以上的合同书之类。
他这一落座,整个教室的嘈杂声都仿佛低了几个度,就仿佛领导进了会议室,众人都不由自主屏息凝神起来。
易晓天一直是单人单座在最后一排的,位置格外宽敞任性,易父这么坐下,颇有几分坐在老板椅上的架势,庞胡状着胆子过去给他添水倒茶,同情地看了一眼坐在易父前排的自家老爸。
他老爸现在坐得笔直,比庞胡自己上课被老师盯着看的时候还端正。
不愧是他们天哥的爸爸啊,难怪天哥天不怕地不怕,祝主任他们的气场哪里赶得上他爸百分之一啊。
庞胡都有点同情他天哥了。
战战兢兢地倒上热水,易父抬头看了他一眼,食指在桌面轻轻敲击一下表示感谢,庞胡赶紧拎着热水瓶跑路,颇有种逃出生天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