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凝重的让人觉得难熬。
九点五十九分的秒针像是被强行拨停,卡在了最后的那一秒钟。
韩皓宇也看着梁栩文,很深且疲惫的叹了口气。
韩皓宇想起他们的小时候。
在大院里,年幼的孩子们之间也有着泾渭分明的排序,梁栩文从小就是一帮孩子里领头的那个。但韩皓宇从不愿意跟他们一起玩,他小时候不喜欢主次,不喜欢盲从,不喜欢你争我夺的胡乱热闹,长大了不热衷权力,不耐烦政治游戏。他连伴侣都选择了出身底层的福利院的孤儿,管宁符合他对生活和生命的所有想象。
“皓宇哥。”不等韩皓宇说话,梁栩文这么叫他。
韩皓宇想,梁栩文第一次想从他这里拿走什么东西的时候,也像今天这样。更年轻的梁栩文为了一个文化项目不得不求助于他的时候,也是叫了一声“皓宇哥”,梁栩文深谙如何把握人心,他为了争取韩家的支持,亲自找到他游说,他对别人或利诱或威逼,而到自己这里,梁栩文选择了剖析内心,他每一句话都说的真诚,但韩皓宇知道,他是在打感情牌。
最后韩皓宇在那份文件上签了字,因为梁栩文向他描绘了一幅未来蓝图,最重要的是,韩皓宇不得不相信梁栩文的设想,因为梁栩文这个人一向说到做到,他从不给人空口承诺。就像当年的这个项目,如今稳稳立在宛市一样,成为宛市最重要的文化地标。
如今,为了带走周唯一,梁栩文对他说,“皓宇哥”。
韩皓宇神色凝重,今晚是个难以解开的结。他尽力想找到一个令所有人都满意的平衡,但他只来得及思考了几秒钟,周唯一已经主动把这个结拿走了。
客厅里听见了很轻的,来自周唯一的声音:“哥,我过几天再回来看你。”
周唯一在给所有人解围。
管宁听见自己的心碎成了好几瓣。
他背对着所有人,把额头贴在周唯一的肩膀上,周唯一感受到一股一股的湿凉在他的衬衫上晕开了,打湿了他衬衣下的一小块皮肤。
周唯一拍了拍他的后背,努力让自己显得轻松一点:“很快,很快我就再来看你的,你别担心我不来。”
管宁顿了片刻,说:“会来吗?”
周唯一笑笑,说“当然会”。
管宁的肩膀塌下去。过了很久,他放开了周唯一。
周唯一又安抚了他一会儿。
客厅里安静了一段时间。
韩皓宇走上前,把管宁拢入自己怀里。他释放出一点信息素安慰自己的妻子,并且吻了吻管宁的额头。过了少时,他看向梁栩文,慢慢地说:“让唯唯常回家来看看,偶尔在家里住几天,管宁孕期心情和身体都不太稳定,有唯唯在,他能好受些。”
梁栩文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周唯一跟着梁栩文离开了,门外很快传来汽车启动的声音,轰鸣声逐渐远去。
管宁很短暂的抬了抬头,很想回头朝门外看一眼,但他犹豫了一秒,还是忍住了。
他闭上眼,肩膀微微颤抖着,哭的无声无息。
“阿宁。”韩皓宇叫他。
但管宁还沉浸在保护不了周唯一的情绪里。
他把脸埋在韩皓宇的胸膛里,喉咙里发出哽咽的声音,他用非常后悔的声音说:“是我错了。”
他觉得他做错了。
如果小时候他没有替唯唯把所有不好的事情都挡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如果他没有习惯性的替唯唯做好所有的决定,如果他没有让唯唯过于的依赖他,那么或许周唯一就不会习惯于听人摆布,习惯于寻找一个被安排、被需要的出口。
他最不该让周唯一见到梁栩文,而梁栩文是周唯一一切不幸的开端。
回去的路上,周唯一沉默的坐在副驾驶座上,目不斜视。梁栩文看他无精打采的样子,心情更不好,但他没有在车上立刻发难。
车子开回梁家别院,经过后花园时,周唯一才有了点反应,他不自觉的往车窗旁靠了靠,偷偷用余光看花园的园林景观。
虽然是“别院”,但实际上这个名称只是为了区别梁栩文的父母在郊区养老所居住的梁家主宅。梁栩文是华国最高级别的政府要员,因此梁家别院的安保级别是国安级别,对外人来说,这里是真正的“铜墙铁壁”、“固若金汤”。
梁栩文注意到周唯一的目光,心里的某一处莫名的柔软了一下,他不经意的放慢了车速,让周唯一能多看一会儿。
但细数下来,也只是几十秒的空挡而已。
车子转过弯,从正门驶入车库区,光线比起花园要暗一些,周唯一默默收回了目光,静静盯着自己的膝盖。
到家已经夜深了,周唯一习以为常的伺候梁栩文脱了外套,跪在地上给他换拖鞋。
八年的分隔恍惚是须臾之间,周唯一下跪的动作还像当年一样自然,姿态顺从且驯服。
梁栩文一语不发的低头看着周唯一熟练的把他的皮鞋收好,整齐的摆放到柜子里,然后匍匐着,沉默着,等待他的命令。
他攥了攥手心,下颌的线条因用力而紧绷,如果周唯一此刻抬头,就会发现梁栩文的神色锋利如刀,他半张脸隐匿在阴影里,更显得有些骇人。
但周唯一没有抬头。
他遵从了一个奴隶的本分,奴隶未经允许,没有资格抬头望向自己的主人。
梁栩文沉默的看了周唯一一会儿,抬起脚,绕过他朝楼梯走去,周唯一在原地静了一秒,转过身,跟着他的步伐爬行。
但梁栩文在楼梯口突然停下了。
周唯一爬至他脚边,视线盯着他的脚后跟。
梁栩文瞥了他一眼,有些烦躁,语气很沉:“起来,走上去。”
周唯一小声说“是”,然后站起来,保持着跟在梁栩文身后一臂的距离上了楼。
“去把自己洗干净。”梁栩文把人推进了主卧,示意周唯一用他房间的卧室,他看到周唯一抬了一下眼皮,但对方什么话也没说,很乖顺的行了礼后走了进去。
浴室里很快传来淋浴的声音,梁栩文倚在门框上,听里面的水声。他的目光又转向楼梯口,心想,明天该铺上新的羊绒地毯了。
周唯一走出浴室的时候,梁栩文开着床前的壁灯,正在平板电脑上快速的打字,他表情冷淡,像在回复一个工作消息。
周唯一赤裸着身体,手指无意识的扣了一下暗金色的墙纸,他有些瑟瑟的小声开口:“主人,我,我没有找到灌肠液。”
主人命令他“清洗干净”,他自然而然的认为要“里里外外”都保持干净,他洗完了澡,大着胆子翻看了浴室里的橱子,可橱子里除了一些备用的洗漱用品外,找不到任何其他的东西。
周唯一想了想,关了水,擦干净身体,出来请示他的主人。
梁栩文动也没动,说“今天不用”,然后命令他到床边来。
周唯一乖巧的跪在地毯上,姿态美好而欲望的爬到梁栩文身边。
梁栩文批复完文件,转过脸来看他。周唯一的任何一个姿势都是经他之手一点点调教出来的,周唯一的身体早已形成了肌肉记忆,保证每一个动作都完美无瑕。
周唯一爬到床边,跪在床头,直起上半身,把双手背到身后。他的膝盖动了动,分开了双腿,露出了沉睡着的秀气阴茎。
梁栩文放下平板,转过身来,目光沉沉的看着他。
“自己挣来的自由,享受吗?”梁栩文冷不丁的发问。但他并没有等对方的回答,他向前倾身,拉近了他和周唯一之间的距离,气息落在对方脸上,“周博士做了八年‘人’不高兴,又想跑回来做狗了。”
周唯一呼吸一滞,喉咙紧张的吞咽了一下。
梁栩文伸手摸他的脸,动作堪称温柔:“怎么?在米国没有人能满足你,所以周博士想起我的好,又想回来找我了?”他顿了一下,又继续说,“还是说周博士在国外羞于展示自己的癖好,忍耐了八年,最后终于熬不住,想通了还是做狗舒服?”
周唯一的脸上露出一点委屈的神色,但他只是讷讷的说:“我没有……”
梁栩文盯着他,倏而冷笑一声,抬手对着他的脸就是一巴掌。
这一下很重,周唯一的头被打的朝一侧偏过去。
梁栩文道:“在韩家,你想求我什么?求我让你在管宁那里过夜?”
周唯一瞳孔振动,嘴唇哆嗦了一下,不敢出声。
又是一耳光。
这一下更重,周唯一被这一记耳光甩得栽到一旁。
但他很快调整好姿势,重新跪在梁栩文面前。
他一个字也不敢说。
周唯一的眼眶里噙着泪。
“我上午怎么说的?嗯?”梁栩文声音冰冷,“只有没人要的野狗才会浪在外面,你是野狗吗?”
周唯一慌了起来,连忙说道:“不是的——”
梁栩文抬起手,又是一耳光。
周唯一顿时收声。
“我这里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吗?”梁栩文的眼神一错不眨的盯着他,语气越发沉下去,“周唯一,我看你这几年真是长了本事,也长了胆子,忘记怎么做一条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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