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末世盛唐 (深渊爱无言)

连他都险些死在突然而至的酷寒之中，其它人又会怎么样？
就在此时，一阵有别于冷冽竹香的奇异味道丝丝缕缕透过茂密竹林，唐淮停步。
这种味道唐淮一点也不陌生，就像打开冰箱后拿出里面冻得太久已经开始腐烂的肉时会闻到的味道。不久前他在冰雪中猎杀丧尸时就被这样的味道所笼罩。
距离唐淮最后一次离开唐门有两年多了，平日里任务可以通过现代化通讯手段来传输，这一年间唐门核心区的建筑发生了一点小变化，加上密布的竹子完全遮住视线，导致唐淮现在有点找不到方向。
不过循着这种味道，唐淮还是在翻过十几栋独立小楼后来到了一片熟悉的区域——唐门军火库。
军火库只有门在地面以上，其余部分则在地面下。军火库周边经过特别加固，尽管地面有限裂缝，部分铺着石砖的地方也有松动，但是整体并未被竹子所破坏。
此刻军火库大门敞着，更加浓烈的腐臭和血腥味从里面飘出来。
唐淮从最边缘的安保小屋屋顶跃下，全力冲进去。
“果然是我亲爱的师弟。我就知道你能赶到的，不枉门主撑了这么久。”唐鸣说着抬手便是一枪，众多被竹子插穿所以保持站立姿势的人形肉块中的一个，就这么被击碎了头部。
唐淮怔在门口。
那个已经腐烂一半的人的身形和着装，跟唐淮记忆中的一模一样，尽管头部已经碎了。
唐鸣笑道：“你以前可没这么慢，是不是被我们的人拖住了？回头替你找他们算账。”
唐淮没听他在说什么，冷静得可怕，慢慢环顾了一圈军火库的展示大厅。
周围有各种腐烂的躯体，老人、孩子、女人、青壮年……他们无一例外都被或大或小的竹子插穿身体。有的人被插穿手脚，有的人则被插穿了腰腹，但没有人是被直接命中要害的。许多人死前挣扎得非常用力，绿油油的竹子几乎被染成黑红色。
那些人被插穿身躯腐烂过半，反而是头部和心脏部位以及被插穿的伤处还没有烂透。
“好了，既然你能来这里，说明有资格加入我们，需要我帮你引荐一下吗？”
唐淮仍然没有理会这句话，而是慢慢从尸丛中间走过，边走边看。
这里有不少人的面孔尽管已经发生了自然化的腐变，但唐淮仍可以认出来。
右前方一个展柜前的中年男人是唐门的医生，过去唐淮在训练中受伤，都是他负责医治的。
距离医生的尸体不远处的年轻女人就是外面某个农家乐的老板娘，她的丈夫就是唐门的一个负责生意的弟子。老板娘心情好的时候会回到唐门训练区露一手，慰劳辛苦训练的其他后辈弟子们，唐淮吃过很多次她做的菜。
左手边有个小姑娘，才十三岁，她是老板娘的女儿，小小年纪，一手切菜的刀工比唐淮还好。唐淮记得有一次路过厨房，被老板娘拉进去开小灶，顺便帮她切菜，可他居然被这个小姑娘比下去了，为这事他好几天都绕着厨房走。
“跑了一些，我懒得追。哦对了，老太太前些日子腿疼，被接到外面去医治，所以不在这里，我也不打算去找她的麻烦，是不是有点高……”
“唐鸣。”唐淮打断师兄的话，游移的视线终于垂下，与此同时，他的手中也出现了十字弩，“当年被点出来追杀你家人的那批行动人员里，一开始本来有我，后来我被门主排除出这个任务了。但是如果他没有，我也一定会动手的。”
唐鸣仍然坐在尽头唯一一片干净整洁的竹林中，眉毛都没抬一下：“这我知道，我不怪你。其他人没动手我也处理了。”
“所以，”唐淮自顾自接下去，一边说一边将箭装上十字弩，“我是唐门永远的刀刃。今天如果你不杀我，我会追杀你到天涯海角，我发誓。”
唐鸣盯着他，半晌唇角勾出一个锋利而又宠溺的弧度：“莽撞。”
十几分钟后，踩着还在冒热气的新鲜血液，唐鸣伸手抬起唐淮的脸：“你的恢复力有了很大提升，这是什么新能力？”
唐淮被无数坚硬而纤细的竹枝插穿，光右手就插了三根，饶是这样，他手里的十字弩竟还没有松。
唐鸣知道追问也没用了，看了眼手表：“好吧，我还有事要忙。最后问你一次，不考虑加入我们？”
“S……市、丧尸、是……你们……”
“是。你的资质不错，现在也是异能者，完全有资格成为我们的一员。”
唐淮又呕了一口血，唐鸣拭去他唇上的血，叹道：“算了，好好养伤，我等你来追我。”说罢竟不顾唐淮伤口仍在汩汩流出的鲜血，就这么将他扔在一屋尸骸之间，脚步声渐渐远去。
“下一次能量波动是七天后，那时候我希望你离这里远一点，这边已经不适合你再踏进来了。”
出门前唐鸣留下了最后这句话，唐淮听他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门外，手里的十字弩终于脱手掉出摔落在地，随即失去意识。
四天后，唐淮悠悠醒来。
小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头部的闷痛让他明白这是一种由于伤口感染而引发的高热。他动了动手指，掌心曾经被竹子贯穿的疼痛已经非常轻微了。
【玄字零零八】：宿主，抱歉，我全面苏醒的时候你已经有些感染，我正在清除和治愈中，请再等一天。
唐淮还没有力气起身，这种情形与他被丧尸病毒感染而且中枪濒死的那次非常相似。玄字零零八要清除他体内的病毒和修复他受损的躯体需要消耗大量的能量，这也就导致他现在非常饥饿和干渴。
由于不能做别的事情，也听不到周围有人走动的声音，唐淮只能再次闭目养神。他的忍耐力一贯很好，完全能再忍一天。
黑暗和寂静中，时间的流逝变得模糊起来，唐淮的意识又一次游离于身体。
温热的药汁被哺入口腔，唐淮再度苏醒。这药汁并不苦，润泽了唐淮干渴的喉咙，他本能地追逐更多的药汁。
一个陌生的男声由于刻意压低而带了些许磁性，对方不疾不徐喂完最后一滴药汁，才放开唐淮的唇：“啧……没看出来你这么饥渴啊……”
唐淮还未彻底清醒，大脑自动屏蔽这句话，对方倒没有耽搁，很快又喝了一大口药汁，再次嘴对嘴喂给他。
喂完药，对方并未说话，一支轻快的小曲响起，唐淮只觉得全身最后一点疼痛也随着小曲消散了，大脑终于跟着运转起来。

　　☆、第十八章 ：谈判

床边的青年坐姿随意，黑色短发发尾带着微微的自然卷曲。
他的视线牢牢锁住唐淮，眼神是毫不掩饰的关切，尽管唐淮根本不认识他。
【玄字零零八】：恭喜宿主，行侠任务完成！获得侠义值20000点，请问用于升级还是提供给帮会“盛唐”？
能够一次性给这么多侠义值的任务，想想也知道应该是哪一个。唐淮仔细回忆了一路发生的事情，不由在心底暗暗嘲笑自己的大意。
这是他从头到尾犯下的最可怕的一次错误。他将几个外人带在自己身边，毫不掩饰唐门的事情。
而且——身边这个人还穿着警服。
然后他一句话没说，再度闭上眼睛。
“是你们的人把你带出来的，我去了别的地方，今天才用神行千里赶回这边。”苗世逸伸手覆在唐淮额上，感觉温度已经下降不少，收回手说，“有件事情我希望取得你的理解，我在G省省会那边终于联络到了警方的人，也通过他们与帝都总部取得了联系。我把我们获得系统的事情告诉他们了。他们希望跟我们保持联络，同时也希望我们努力升级各自的系统。”
“……”
苗世逸知道，唐淮现在是身体不适不方便说话，可就算方便了，他一定也不愿意说话，尤其是对着一个警察。
在G省省会时，他抓紧时间调取了一些过去的卷宗，对唐淮和唐门的了解更深了一层，同时也发现了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他跟过的专案中被他逼到绝路而举枪自尽的那个唐门成员身边，曾经有唐淮的身影。
唐淮一贯独来独往，这同时也是唐门成员的行事习惯之一，他们很少进行协作任务，除非……
苗世逸盯着唐淮的脸，忽然问：“唐符和你是什么关系？”
唐淮仍闭目不言。他的师父唐符，就是被警察逼到绝路自尽的！可笑他竟将一个警察当做了“徒弟”，还照顾了一路！
不回答其实已经是答案了，苗世逸揉揉眉心：“我明白了……你好好休息，剩下的事情我去和你们现在的负责人谈谈。”
留下这句话，苗世逸起身离去。
从唐淮这里已经不可能有突破了，他需要知道更多的情况，而且无论于公于私，他也需要这个人继续和他在一起。
唐门核心区域早已成为那片神秘竹子的领地，那里的气温时不时骤降，导致进入竹林范围成为一项非常可怕行动。
穿多了进去根本没法移动，因为竹子顶端几乎没办法让人立足，下方又根本过不去。穿少了的下场，就是在气温骤降的时候直接冻死。
早在叛徒唐鸣袭击军火库的时候，在外面的一些唐门弟子就尝试过返回唐门核心区，然而连续好几波人都折在竹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