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溟眼底猩红一片,隔着一道围墙,他凝望着贺子兴的方向,眼神力道之猛,几乎要穿透面前的砖墙。
那人离他这么近,那人离他又这么远。
他能听见他刻意高喊的声音,却没办法和他说半句想念的话。
也许事情本该就是这样,一个本该活在光明快乐里,一个本该跟孤独寂寞作尽一生的伴!
贺子兴给他的够多了,他不能再害他了。
发红的眼珠被滚烫的液体浸得生疼,氲湿了睫毛刺透了心,一颗泪珠夺出眼眶狠狠摔落到地上。
一瞬间,这世界从头到脚,无一不是冰冷。
史溟闭了下眼,听见自己哑着嗓子对身后的人说:
“好,从现在开始,我跟贺子兴没关系了,你叫史平……放过他!”
作者有话要说: 我:宝子们,别激动嗷嗷,这是必经刀路,我也写的时候也挺难受的,猛狗哭泣,但过个两三章就会好的!(狗头保命)
☆、第九十一章
“建儿,一会儿出去吃饭去不?”
更衣室里,贺子兴换好了衣服站在王建隔间的门外敲了几下。
“去!”王建在里面喊了一声:“大热天的我们这帮子人陪你打球,得你请啊!”
“知道!操!就知道你是个不要脸的!”贺子兴笑骂了一声,然后靠在门上掏出手机低头看了下时间,啧了声:“都八点半了啊。”
将近两个小时球赛,也不知道史溟看到什么时候才走的,挺长时间没见了,他小情人可真是越来越好看了。
史溟,史溟。
只要一想到史溟,他的心情就会愉悦起来,贺子兴打开他们俩的微信聊天界面,又忍不住回想了下傍晚那会儿看到史溟的那一眼,心里美滋滋的回味着。
人虽然抱不着也亲不着,但过了这么多天,他俩总归是见着面了。
史溟那会儿戴着眼镜,挺斯文,他人也瘦,一身松垮的蓝白校服穿在身上完全不走样,靠得全是他的身高优势,小情人儿身高腿长,还透着几分清冷矜贵的风雅,整个人往那一站,天底下数不尽的风姿绝伦都好似集中在那一个人身上,贺子兴隔着人群远远看到他的那一眼,就觉得史溟这个人是真好看啊。
好看,也不止好看。
味道也好闻,肤白唇红的,白皙的几近清透的肌肤,全身从上到下他吻过的每一寸,都特别的……让人贪恋。
往昔清甜的滋味仿佛还余留在唇边,贺子兴有点不好意思的低头舔了下嘴唇,倚在门上在门槛上来回踢着脚,弯眼眯眯盯着地板的笑出了声。
王建一推门出来就见贺子兴满脸春意的笑着,也不知道是刚洗完澡还是被贺子兴这笑给刺激的,全身立刻就起了鸡皮疙瘩。
“操,你没事儿吧?”王建皱眉推搡了下贺子兴的肩:“你他妈笑屁呢?抽风了?”
“去!”贺子兴回过神来,侧身背对着王建赶紧给史溟编辑了条消息发送过去,然后揣回手机,转身就给了王建一脚:“穿个衣服叽叽歪歪的!走!吃饭去!”
“王龙孙诚他们哪去了?”
“外头嗦冰棍呢!就你最慢了!墨迹!”
“今晚上吃啥啊!”
“火锅!”
今天打球的人不少,王建带的他理科班的几个哥们,还有文科这边孙诚王龙刘兵他们几个,多多少少算起来也有十三四个,贺子兴是逃课出来的,车没在身边儿,一伙子人吃饭还是打的出租。
贺子兴跟王建孙诚他们坐的一辆,上车之后,王建孙诚和王龙就搁后边儿闲聊,贺子兴就在微信里回着丁小天的消息。
他升高三了,万珊也毕业了,丁小天……丁小天改变了计划,没去大专。
丁小天是个人才,凭他的成绩考大专确实有点浪费,万珊是从小除了美术什么都学不进去,她天性也爱玩,不愿考什么大学,文化分不够才进的大专。丁小天跟她不一样,他上什么学全在他自己的心情。
天哥他爸是专业的网络工程师,在互联网行业这么多年,也有不少人脉和资源,丁小天就借着他爸的东风去了德国一家互联网公司实习,说是为期两年,比上大专还要少一年。
贺子兴知道丁小天一直都很着急,着急弥补和万珊之间相差三年的差距,万珊现在也在实习,离开了S市去了上海,在他网站也从专职转化为兼职了,丁小天离开前把未完成的任务交托给了高远,高远现在也是贺子兴网站的合作人之一。
知道贺子兴融资两个亿扩大了运营规模,也是兴致勃勃的参与进来,贺子兴在广州那边正在得着审批的营业执照,就是高远带着他们团队的另外几个人过去办的。
聊完正事,贺子兴又问丁小天他和万珊两个人最近怎么样了,丁小天说就那样。就那样的意思,就是想起来了的时候聊几句,想不起来就这么冷着,毕竟他们两个都才刚进入新环境,很多未完成的事比这连恋爱都算不上的聊天重要得多。
—我等一个时机成熟,在这之前,说再多也没有用。
贺子兴看着丁小天给他发的这条消息,目光凝了一下。王建他们几个等车一停就招呼着下了车,贺子兴也没再跟丁小天聊。
他也不知道该再怎么聊,因为丁小天说的每一句绝对理智的话,都好像在指责他的不懂事一样。
丁小天不是个会甜言蜜语哄人开心的人,丁小天不会去表白,是因为他从没有给自己失去机会的习惯,他只能不停的向前追逐 ,直到百分百有把握。而贺子兴不一样,贺子兴在很多事上,都是个性情中人。
—哥,我好想再亲你一下啊。
性情中人的性格是真诚炽热的,真诚到,叫不坦诚的人一见着了,就像被数不清根细针扎遍全身一样难受。
史溟今晚没去上课,眼镜被扔在茶几上,电脑和作业也被堆在一边,孟东那群讨人嫌的人也全被关到了门外,他倚靠在屋里的沙发上一根根不停的抽烟,任由烟气青雾缭绕弥漫至屋里的每一个角落,最后将他也包围吞没。
手机屏上的这句话是一个小时前发过来的了,一个小时,不知道多少烟头从炽红烧到燃灭成灰,他盯着这句话,眼眶发红。
该是被烟气熏的。
他也不知道,不知道好容易手机就在手里,他自己却没法再回复些什么。
最后一根烟头燃灭,史溟伸手摸到的烟盒已经空了,他看着桌上的手机,静了片刻,然后拿了起来。
包厢里的三个大桌上,火锅汤煮的正沸,香辣火燎的气味蒸腾,渲染着满屋热闹又欢乐的氛围,桌上的人都在兴头上,一顿饭的高潮就是大伙兄弟都聚一块儿举杯喝酒吹牛逼,每桌人都不少,每桌人都在嘻嘻哈哈的笑骂吵闹着,酒瓶子劈哩砰哐的一阵乱碰撞,菜没吃多少,七八箱的酒瓶子倒堆了挺多。
贺子兴这桌也够闹腾,他们这桌玩的是拍七令,从一到九十九报数,赶上7或者7的倍数时,不能报数,拍下一个人的后脑勺让人继续报数,谁报错数或者拍错了人,就得罚酒。
贺子兴王建几个人都下手重,啪啪两巴掌就能把人脑瓜子扇懵了,从开始到现在已经玩了七八圈,一桌人举着酒瓶子围在桌前,有几个被扇狠了的已经两眼冒火伺机报复,脚踩凳子不停拍着大腿念着数,所有人既紧张又亢奋,凳子也被踹的咔咔作响,一圈一圈又一圈,数字越说越快,基本上就没给人反应的时间。
贺子兴桌对面一男生说了声“18”,紧接着旁边的王龙就喊了一声“19”,再旁边的刘兵被激得腰板一挺,嚎了一嗓子“20”,然后就低头赶紧掰着手指头验算,刘兵旁边是王建,王建正盯着酒瓶口走神儿不知道在想什么,旁边贺子兴晃荡着酒瓶子在底下踹他一脚,提醒着“快点快点!刘兵说20了!该你了!”
“他20?”王建登时昂头,一个“21”就喊了出来,全桌人立刻爆发一阵大笑,吹口哨的吹口哨,敲凳子的敲凳子,一群人拿酒瓶子磕着桌子,扯着嗓子的大笑着起哄:“建哥输了!!喝喝喝!!喝喝喝!!!”
“操|他妈的!你们这一群王八蛋!”王建笑骂了声,喊了一嗓子:“拿酒!!”
贺子兴乐呵呵的从桌底下提了两瓶子纯生往王建桌前一摆,幸灾乐祸的撺掇着:“喝!”
王建抽了根儿筷子对准瓶口起了盖儿,仰头一口酒闷掉一瓶,喝完啪的一声扣桌上,贺子兴乐着一拍桌子,立刻就接了“22”,王建等他说完就扔过来一瓶酒。
“是兄弟不!”王建扬着下巴瞅他:“是兄弟就一块儿喝!”
“操!”贺子兴接过酒瓶,一巴掌呼人身上,笑骂了句“傻逼”,然后对准桌边磕了一下起开了瓶盖,对瓶跟人碰了下,仰头也跟着闷掉了一瓶。
“傻逼!够意思不!”贺子兴问。
“傻逼!”王建又骂又笑,然后啧了声,小声叹了句:“还是兄弟好啊!”
“废话!”贺子兴笑着撞了下他的肩,劝着:“看开点!”
王建笑了声:“知道。”
“贺少!该你了!”贺子兴旁边有人喊着,这回倒着来,我“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