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鹏赵奇百忙之中抬头冲史溟点点头。
“哦。”史溟说。
李飞:“……”
贺子兴正给几个人开着啤酒,闻言挺无奈的偏头看了眼史溟,想着这人到底交没交过朋友?这人、这人怎么就这么不会做人呢?
“他叫史溟,溟是梁簌溟的那个溟,”贺子兴给李飞介绍着,然后想起今天下午自己那一通悲惨遭遇,就忍不住开始发着牢骚:“诶,我跟你们说,今天下午我差点就要离开这个美丽的世界了!”
“咋回事儿,”李飞接过贺子兴递给他的啤酒,笑了声:“诶,是不是逃跑的时候又让老师给逮住了?”
“诶我操,比这惨烈多了!”贺子兴仰头一口酒就闷下去半瓶,这就开始吹:“你是不知道今天的局势有多紧张,我不装病想跑路呢嘛,然后咱办公室一群老师围着我要给我家里人打电话,这把我给吓得,咱班主任还亲自开车带我去医院,那简直就是通往地狱刑场的死亡校车啊!”
“操!”李飞说:“早就跟你说了,叫你收着点收着点,这下好了吧,装逼装过头了吧,贺少你可长点心眼儿吧!”
“是啊,”杨鹏也插嘴劝道:“就你身上背的这处分,比我们仨加起来都多,你消停点儿能死啊!”
“就是,趴桌上睡觉多舒坦啊,非天天跟一群老师斗智斗勇的玩什么大冒险,你也太嚣张了,”赵琦大口嚼着肉:“不过你最后怎么逃出来的?就冲你这回条条都犯了大忌的动静儿,班主任没把你抓回去分尸?”
“嗐,我是谁啊,我能被抓住?”贺子兴又一口闷下去半瓶,眨眼一瓶干完,他又去伸手拿另一瓶,对着对面那仨等着听下文的人吹道:“就在那千钧一发英俊帅气潇洒无比的贺小少即将阵亡之际——”
“别扯闲的,”李飞好奇的问:“咋跑的?”
“诶操,”贺子兴扫兴的指了指史溟:“史溟带我跑的。”
“史溟不上课?”李飞问。
“额……”
对哦!
是哦!
贺子兴这才想起来史溟貌似也是逃课出来的,他看着静静的坐在边上一言不发的史溟静静的吃着菜卷肉,和李飞杨鹏赵奇一块盯着他,就问:“话说你怎么跑出来的?”
逃课就算了,还特么骑着摩托一路飙到医院门口,就算是装病也不带这样装的吧?
“我能怎么出来?”史溟一脸淡淡的坦然:“堂堂正正的从校门口走出来了的。”
作者有话要说: 话说那句“史溟带我跑的”,咋听着跟私奔似的呢?
☆、第十章
“我操?”李飞一脸大写的吃惊:“真的假的?这么拽?”
杨鹏赵奇也是一脸的不相信,贺子兴看着史溟,啧了声,撞了下他的胳膊:“诶,哥,装过头了啊。”
“爱信不信。”
史溟无所谓道,然后接着低头吃肉,剩一群眼巴巴盯着他几个人干坐着。
“讲讲呗,”李飞给史溟递了瓶酒:“到底咋出来的啊?”
“就是啊,都是同道中人,”杨鹏又给他往跟儿前推了盘儿剪好了的牛肉片:“不给我们分享分享你的经验可就太不够意思了啊!”
“说说,说说,”贺子兴乐冲冲的也跟着凑热闹,“下回我也好跟你学学!”
“……”突然就被一群人这么讨好着,史溟突然就有点不自在,他看了眼贺子兴:“我真从校门口走出来的。”
赵奇一个人正狼吞虎咽的吃着,闻声说了句:“嗐,人家不愿说就不说吧,人家跟贺少熟,又不跟咱们熟,你们一个个的闹腾人家多膈应的慌!”
“嗐,你看,”李飞觉得挺扫兴的,他拿筷子夹了块而肉往嘴里送:“这就没劲了啊!”
杨鹏小声“操”了声,低头吃着。
贺子兴没说话,不声不响的仰头灌着啤酒。
没法儿,他又不是搞外联的,一桌子人说不到一块儿去他也没招儿,他朋友跟朋友互瞧不上的也不少,他没必要跟个拉皮条的来回撮合着。
爱咋咋去吧。
操,史溟这个不识相的王八羔子,真不给面子!
贺子兴试图淡定,但还是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
原本该吃吃喝喝尽情扯犊子的挺热闹的一顿饭,因为有了史溟这个天生败兴王的存在,几个人的兴致都没再好起来,虽然李飞杨鹏他们也不时说两句调动下气氛,但始终是碍着史溟在场没能高兴的起来。五个人就低头在这儿吃着,等外头天完全黑下来的时候,对面三个人吃饱喝足了,打着嗝儿跟贺子兴打了声招呼就结伴儿走了。
贺子兴没吃几口,就一口一口的往肚子里灌着酒。
他在想事儿。
今天下午是过去了,但他班主任肯定给他老子打电话告状了,开除是不会开除的,上一年多了他想尽各种办法都开除不了,总不能大逆不道的跑校长办公室把校长给揍一顿吧?而且,他老师知道什么办法最能叫他长记性,不对,不是长记性,是最能恐吓他,那就是给他在部队待着操练兵蛋子的老子打电话。
虽然近期他老子暂时在外头儿回不来,但他家还有一个母老虎似的妈啊,那女的猛的很,虽然退役了搁家里做着兼职翻译,看着挺稳,但那也是个不好说话的,要知道了他又在学校里搞事儿,还骗老师,别说他下个星期了,下个月的银行卡都能给他停了,他就算想跑也没钱跑去。
结完账的时候他就把手机关机了,为的就是不让他妈打电话来扫兴,但是一会儿要走的话,他又不想回家,最起码也得把他妈晾上个四五天再回去,不过现在都这个点儿了,他又真没其他的地方去,只能先在这儿耗着,看看这家店是不是二十四小时营业,如果这店半夜关门的话,他还得找个二十四小时便利店待着去。
死心眼子的两个老封建,为什么就是不理解他呢?不理解就不理解吧,还老喜欢停他卡,死抠死抠的每月就那么点儿零花儿,请人吃几顿饭就啥也没剩下了,连个像样的旅店都住不起!
贺子兴心里不免有些烦躁,他又拿了一瓶酒,举过头顶,仰头叹了口气,文绉绉的开始吟诗:“操啊!有钱能使鬼推磨,莫使金樽空对月啊!”
坐他旁边正准备起身离开的史溟:“……”
这、这哪儿跟哪儿啊?
不过细细品味的话,史溟惊觉贺子兴连起来的这话竟然还挺有另外一番道理。
史溟夺过贺子兴手里的酒瓶,皱了皱眉。
整个桌子上别人盘子里都是孜然胡椒粉裹着烤肉片儿,零散着几瓶啤酒,就贺子兴面前的盘子干干净净的,面前堆的全是酒瓶子,他在桌底下踹了脚贺子兴:“不能喝就别喝了。”
“别劝我,”贺影帝正在酝酿一出自我放逐出家门的内心悲情大戏,他哀声道:“让我醉个痛快吧。”
“傻逼,那你痛快吧,我走了。”史溟按住贺子兴的脑门往后推了下,然后抬腿就从贺子兴和桌子之间的狭道儿里过去。
“诶!等会儿!”
贺子兴见最后一个人也要走了,想着今晚他就要一个人孤零零的守着漫漫长夜,可不能从现在就开始寂寞,他会无聊死的。
于是贺子兴就仰头看着身前史溟,有点耍无赖的笑着:“哥,别走呗,再聊会儿啊?”
“……”
贺子兴属于那种看面相就挺疏狂的那种,一张桀骜入骨的脸英气逼人,他脸型很正,笑起来就是个帅气俊挺的大男孩儿,星眉剑目都弯成了月弧,眼底下那双卧蚕也很可爱的立体起来,再加上他身上那股子天生就招人待见的痞劲儿,天真与桀骜并存,他就是天底下最明朗不羁的少年。
史溟在这一刻有点失神。
那一瞬间他脑子空白一片,眼里除了贺子兴这张的笑脸别的什么都没有,挺玄幻的,仿佛自己因为他这一个笑就掉人眼睛里去了似的,不过好在他随即就缓过劲儿来。
史溟漠着脸看了眼贺子兴:“我跟你没什么好聊的。”
话听着像是要走,不过脚没动。
一个原因是史溟貌似还是在思考着是不是就给贺子兴这个面子,另一个原因,是贺子兴不要脸的就张腿把人卡自己腿中间了,史溟就算是想走也走不了。
“怎么没好聊的啊,学渣共同语言多多啊,”贺子兴不由分说的就把史溟拽回卡座里头:“你就跟我说说你是怎么从学校里跑出来的吧,现在那仨都走了,你也别藏着掖着得了,咱俩好歹也挺熟了,唠唠呗!哥!”
史溟挺讨厌别人强迫他干点什么的,现在贺子兴把他拽回来他也特别想发火,但是火气还没冒到顶,他就贺子兴被最后这一声“哥”喊的身上有点麻,说不上哪儿麻,反正就是,嗯,反正就是有个地儿就突然就给蛰了一下。
“操,”史溟问:“你逢人就叫哥啊?”
“不啊,这不是今儿在医院门口遇见你了吗,我要喊你弟的话你咋当我家长?而且你看,”贺子兴伸手在两个人脑袋上比划了比划,笑道:“你比我高了一个脑门儿,我自认还没有你这样的巨婴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