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学勤见过殷霖初的照片,不过是十六岁未离家之前的。
离家后他再未与家人联系,更不可能有近照。
他的样貌变化不大,一眼能看出来,与十多岁时相似度极高。
霍学勤近距离注视片刻,颇为感慨:“你随你妈。”
这话怎么听起来像骂人?
殷霖初客气地回敬:“不不,您随您妈。”
“我不是说过了,我比较随我爸。”
霍学勤揽着他肩膀的手拍了拍,多愁善感,“你妈长得漂亮又聪明,可惜这辈子就毁在了识人不清上,把坏人当成了好人。”
殷霖初眨眨眼:“我有个问题。”
“你问。”
霍学勤随口说道,“不能提头发的事情,提了我就翻脸。”
殷霖初沉默片刻,但他能是怕死的人吗?
他语速飞快:“您那意思是,我母亲没能和您结婚,是因为您的发际线?”
霍学勤面色凝固一瞬,很快轻笑一声:“连这点都像极了她。”
当年的事情回忆起来,如同现在墙角下吹拂的风,清新柔和,让浑身都舒缓,心也静了下来。
那张成熟稳重,五官立体分明的面容可以窥得年轻时的英俊,眉目间透出睿智。
低沉浑厚的声音是这位外交官发言人的实力所在,霍学勤表情深沉:“发际线都是借口,其实就是因为不喜欢。
真正的喜欢,是瘸是瞎,是聋是哑,都没有关系,喜欢是会包容所有缺点的。”
他加重了语气:“更何况是连缺点都算不上的发际线增高呢?”
不愧是知识分子,说得太有道理了。
殷霖初视线上移,虽然话是这样说,但他觉得,那位素未谋面的母亲,应该是为孩子的未来着想。
面前的青年即是前未婚妻的儿子,也是自己儿子的新婚伴侣,那就是亲上加亲的小晚辈,断然没有发脾气的道理。
霍学勤抬手按在他的头顶,试图让他改变视线方向:“乖,别看那里……啊!”
他突然痛呼一声,搭在殷霖初身上的两只手同时松开——一只被人拧到身后,另一只正着急忙慌地去抢救。
霍学勤捂住肩膀,疼得龇牙咧嘴,看见抓住他胳膊的是霍峤,当即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眼:“你打你爸爸?”
本应在书房写报告的人不知何时下来了,殷霖初有些意外。
看向书房那扇打开的窗子,大致猜到霍峤应该是在窗口看见了他们,误会了。
“抱歉,父亲,我没注意到是你。”
霍峤松开手,纠正他,“没有打,这叫擒拿。”
“你竟然擒拿你爸爸!”霍学勤喊得更大声了。
他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面对一个敢对爸爸动手的逆子,他无所畏惧,无需顾忌。
如同一个正义的使者,用着高亢激昂的声音,义正辞严地指责。
出于一种直觉判断,殷霖初认为他不应该这么大声。
毕竟他刚出现时是偷偷摸摸的,那肯定是家中有所忌惮,不敢大摇大摆从正门进来。
一道身影出现在殷霖初的视野中,他面色一整,观察力超群的霍学勤第一时间发现他的反应,如临大敌。
“霍峤,为父刚到家,奔波劳累,先去休息了,稍晚些再来教育你。”
霍学勤朝着殷霖初视线相反的方向走去,脚下步伐越来越快。
面色冷凝的霍太太无视两人,从他们身边走过,踏上霍学勤的脚印跟随而去。
殷霖初侧头看霍峤,就见霍峤也看着他,说道:“我们回去?”
“嗯。”
霍峤对那对夫妻的相处模式习以为常,不觉得有任何不妥。
殷霖初和霍峤肩并肩往回走,感受着惬意的风,如话家常:“我总觉得,你父亲和我的母亲没有超出友情界限外的感情。”
“嗯,我母亲清楚这一点。”
霍峤并不意外。
见殷霖初挑起眉梢,霍峤体贴解释:“母亲只是需要找个借口揍他而已。”
殷霖初忍不住缓缓鼓起掌来。
他的婆婆,很棒,很厉害,很酷。
晚饭时再见到霍学勤,他衣着周正面上没有添彩,也不见缺胳膊少腿,殷霖初放心许多。
霍太太果然执行力超强,揍人的力道位置皆是精准到极致,完全不会出现失手致重伤的情况。
此时殷霖初才得知,霍学勤所谓的飞船堵了来不及回来,完全是因为他忘记了霍峤结婚日期。
收到霍峤询问位置的讯息,才临时编了句瞎话搪塞。
准备即刻启程返回,却看到桌上的紧急文件,他想着反正已经迟到,不如把这份文件处理完再走,谁知这一处理,又把那件事给忘了。
殷霖初吃着霍峤夹到碗里的菜,想到,其实这对父子也不算一点也不像。
至少不会因为私事影响办理公事。
他面色一凝,忽然想到字幕曾经出现过的那句“你的丈夫冷落你”,不会就这吧?
就这?!
这还怎么玩!
转天一早,霍峤早饭过后要返回岗位,殷霖初自当履行伴侣的职责,送他出门。
刚走到门外,就见自婚礼之后再没见过的殷辰轩,他的身边还跟着展芃杰。
殷霖初看向展芃杰的眼神格外热切,能加分的弟弟也在,笑盈盈地说道:“你们怎么来了,还是一起来的?”
“哥哥,”殷辰轩勉强叫出这个称呼,“爸爸他,去世了。”
殷霖初眼神微动,身体僵硬在原地。
霍峤敏锐察觉到他的变化,担忧地扶住他,注视他的双眼。
殷霖初的眼中满是悲伤,垂下眼睑,难过得不想与霍峤对视。
他的工具人,没了。
“受虐值+5,42/100。”
“……”殷霖初恨自己的乐观积极。
他好像又没那么难过了。
第24章 你不能当我爹
一切来得太突然,殷霖初勉强对霍峤笑笑:“我可能要和辰轩去一趟,你先去工作吧。”
霍峤皱着眉:“说什么傻话,那是你的父亲,我和你一起去。”
如实告知上级伴侣父亲去世一事,霍峤没有等待回复,直接与殷霖初上了车,跟随在展芃杰的车后。
殷荣死于凌晨,殷辰轩与高玉梨处理好一切事物之后,才来通知殷霖初。
亲自前来告知兄长是最高礼数,但他全然不提在正式死亡与前来通知这段时间发生过什么。
不过,事实上殷霖初对具体内容是什么,没有任何兴趣。
他的目标很明确,那就是能从这些人的卑劣手段中得到分值,做得越过分他倒可能越高兴。
一只温暖的手覆在殷霖初微凉的手背上,然后手指弯曲,握紧了。
在这样的时刻,任何言语都显得苍白无力,死去的人是他的父亲,血浓于水的亲人。
霍峤所能做的,就是陪伴在他的身边,告诉他,自己在,有人会给他支撑。
见殷霖初看过来,霍峤轻轻在自己肩膀拍了拍:“累的话,可以靠在这里。”
殷霖初摇头,说道:“不累,刚起床没两个小时呢。”
他侧头看向窗外,观赏沿途的风景。
而他的这个动作,在他人看来,却成了悲伤到极点后的故作坚强。
这样一个自幼丧母,父亲另娶他人的可怜人,懂事后独自在外生活多年,好不容易与唯一的亲人再次相聚,却没有相处多久,就得到父亲的死讯。
对任何人来说,这都是莫大的打击。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此刻他内心的难过恐怕已经沸腾满溢。
坐在副驾驶的董润言当着自己的背景板,心中却还是有些感慨。
“唉。”
一声极浅的叹息响起,霍峤没有错过。
身边人坐得很直,下巴微抬,脖颈的线条弧度清晰利落,阴沉的天色下显出带着冷意的白。
“我连他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殷霖初声音小得像自言自语,注视窗外的眼中带着惋惜。
实在是太可惜了,殷荣是他来这里后,第一个给他刷那么多分的人。
他忍不住说出了声:“怎么这么快就离开我了呢……”
霍峤心中一紧,握住他的手微微用力:“你还有我,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殷霖初回头,忧郁地看着他:“不行,我们是举行过仪式的合法伴侣,你不能当我爹。”
“……”
只要对方足够理直气壮,你就会怀疑是自己说错了什么。
伴侣现在处于失去父亲的极度悲伤中,霍峤选择沉默跳过这个话题。
前方的车停下,殷霖初走下车,看着面前的建筑没有说话,只是盯着殷辰轩。
这里不是医院,霍峤一眼看出来,拉着殷霖初,冷声道:“我们怎么来了殡仪馆?”
殷辰轩轻咬下唇,难过地说道:“这是父亲的遗愿。
他不愿让他人见到自己的遗容,死后要尽快火化。
并叮嘱母亲后事一切从简,不大操大办。”
这点殷霖初觉得能理解,他若是死了,也不愿把自己的尸体摆出来供人观摩。
“你是说,你们已经火化了?”霍峤脸色有些难看,时刻注意着殷霖初的变化,果然见他闻言变了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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