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照之也不管会不会打扰人睡觉了,上前就“咚咚咚”的敲门。
敲了足足五分钟,里面才传来一阵抱怨的声音:“来了!靠!大晚上的谁啊?”
门一开,才里面走出来一个染着黄毛的年轻男孩。
他身上还穿着睡衣,头发凌乱,显然是被林照之从梦里吵醒的,他不满的盯着戴着口罩的林照之:“你谁啊?”
林照之直接推开了他,跨进了屋里。
“哎,你干嘛?大晚上的私闯民宅,我报警了啊?”
公寓不大,林照之阴着眼神快速把几个房间都找了一遍。
季安不在这里。
而且看样子,这里也就黄毛一个人住的样子。
“我说这位帅哥,你有事吗?”
林照之扭头,眼底微微泛红,声音凉凉的:“你听过一个叫季安的男孩吗?”
“啊?季安?”
“是。”
黄毛:“不认识啊,从来没听过。”
他的眼神有些心虚的闪了闪。
林照之咬牙:“我再问你一遍,你见没见过季安?”
黄毛笑:“大哥,我真没听……”
林照之直接揪住了他的衣服,把他拖到餐桌旁,桌子上还放着一只碟子,里面还有没吃完的意大利面条,林照之把黄毛的脸直接按在了里面。
“还不说实话是不是!你不认识季安,认识严小磊吧?啊?他身上有季安的戒指,又怎么解释!”
黄毛“哇呜哇呜”的狂叫。
这老旧公寓隔音不好,黄毛的哭嚎声,引的对面的一对年轻夫妻跑过来探头探脑。
“那个……你们……”
林照之抬眸,眼底一片赤色的赭红。
“滚,别多管闲事。”
年轻夫妻忙的跑了回去。
林照之抓起放在桌上的金属叉子,对着黄毛的手背:“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说不说?”
“我说我说!你先放开我!”
黄毛哭叫不止。
林照之冷冷的放开了他。
黄毛脸上一片狼藉,他抽了几张纸,慢慢吞吞的擦脸。
林照之走过去把公寓的大门锁上了,看黄毛磨磨蹭蹭的样子,不悦:“说话。”
“我和季安就见过几回,我和他是四个多月前认识的……我和严小磊都是混子,那天在路上没事儿,就遇见了他,严小磊说那小子看起来娘不拉几的,想去看看他身上有没有钱……”
“他说他没钱,还把裤兜翻出来给我们看,后来严小磊看他手上有戒指,就想要,他不给。”
“然后呢?”
林照之呼吸收紧。
这戒指最后还不是落到严小磊的手里了?
他们对季安做了什么?
黄毛支支吾吾的:“……就……严小磊就打了他一顿,把戒指给抢过来了。”
林照之胸口剧烈的起伏了两下。
眼里燃起浓浓的怒火。
黄毛被吓着了,拼命的解释:“我没有动手,就是严小磊干的,而且抢来的那个戒指,我们也没卖,那个戒指是私人订制的,又来路不明,一般店铺人家都不要,更别说,季安还跟着我们,我们去哪他就去哪……”
林照之捏紧了拳头。
黄毛声音越来越低:“他想把戒指要回来,说可以给我们钱……但是……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
可怜的小安安。
第373章 林照之41
“但是严小磊他不愿意……他说……他说……”
“他说什么?”
林照之的耐心已经到了极限,他一把拽住了黄毛的衣领。
黄毛吓得脸色苍白,大声道:“他看季安长得漂亮,就想和季安做那种事……他说,只要季安陪他睡觉,就把戒指还给他!”
林照之的眼里燃起浓浓的杀意。
许是被他的眼神吓到了,黄毛赶紧说:“不过!不过季安没同意,他和严小磊打了一架……想把戒指抢回来,但是,但是他打不过严小磊。”
黄毛的声音一点点的弱了下去。
“最后,他好像特别伤心,冲着严小磊哭,说为什么你们都要这么对我,他拿了把刀,我以为他要杀严小磊,可是他当着我们的面,划伤了自己的脸。”
“什么?”
林照之脸色骤然苍白。
黄毛都快哭了:“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了,就听见他念叨什么……让你们都想睡我……混蛋什么的。”
“严小磊和我都吓傻了,就赶紧跑了,那戒指严小磊也没还给他。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季安!”黄毛伸手,做了个发誓的动作,“大哥,我保证我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抢戒指是严小磊的主意,想睡季安也是严小磊一个人的主意,和我没有任何关系啊。”
“我不是同性恋啊!我喜欢女人!”
眼前的男人浑身上下弥漫着森冷的寒气,修长的指骨都被自己捏的“咯哒咯哒”响,黄毛吓得浑身汗毛矗立,声音打颤儿:“后来我要结婚了,所以就回家了,我和严小磊都好几个月没联系了!也不知道季安去哪里了啊!”
“大哥,我说的都是真的,你要找就去找严小磊,你找我没用的啊……”
林照之冷冷的盯着这个求饶不止的男人,忍着要往他脸上砸几拳的冲动,道:“你最后一次见到季安是在什么地方?”
“在西淮市!农贸市场那一带!季安好像不是当地人,我也不知道他具体住在哪边,不过都好几个月了,我也不知道他现在……还在不在那里了。”黄毛声音哀求:“你要是想去找,我可以带你过去!”
“走。”
林照之把他往门口一推。
黄毛楞了下;“现在就走吗?”
林照之没说话。
黄毛:“大哥,您得让我换件衣服啊,我这还穿着睡……”
“严小磊已经穿寿衣了,你是不是也想和他一样?”
黄毛惊恐的瞪大了眼睛,然后踉踉跄跄的往外面走。
西淮市离这里不远,驱车过去也就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天蒙蒙亮着的时候,黄毛终于带着林照之赶到了西淮市的农贸市场。
这里大多都是来做生意的外地人,虽然才早上的五点,却已经是人来人往,相当热闹了。
黄毛领着林照之,在一个卖鱼的摊位前停了下来,指着那边的一个木头凳子说:“我和严小磊当初就是在这里遇见季安的,他就坐在那边,一个人发着呆。”
“他住哪?”
林照之声音沙哑。
黄毛欲哭无泪:“这我真的不知道,我就知道他叫季安,其他什么都不知道了!”
林照之的心脏狠狠一沉。
他身上一分钱都没有,还划伤了自己的脸,他到底能跑去哪里?
“季安,你到底在干什么……”
都这样了,为什么还不肯回家?
林照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让黄毛去附近问问人,有没有见过季安,自己绕着整个农贸市场走了好几圈。
这农贸市场很大,没一会儿林照之的后背就被汗水给浸透了。
他停在原地,看着喧嚣忙碌的人群,只觉得有一种深深的绝望涌上心头。
这世界那么大,他要去哪里找一个季安?
他只能在心里祈祷,季安还留在这附近,这样,他还有一线希望去找到他……
如果连农贸市场的线也断了,他就真的……要彻底失去他了。
在意识到这个事实后,林照之忽然觉得内心一阵发寒。
他抬头,见面前的鲜花铺,老板娘正在整理玫瑰花的花叶,他皱皱眉走过去,“你好。”
老板娘抬头,面前的男人虽然戴着口罩,但露出的眉眼英俊帅气。
她不觉得喜上眉梢,“哎呀,小伙子,你来买花吗?我们铺里的玫瑰都是刚刚才送到的,可新鲜了……”
林照之随手指了指手边的那束满天星:“就这个吧。”
“好嘞。”
老板娘热情道。
林照之一边付钱,一边淡淡问:“您在这卖花很久了吗?”
“嗯,十几年了。”
林照之:“那您对这一代应该很熟吧?”
“那可不。”
林照之递了一张钞票过去,问:“那请问你有没有见过一个……男孩,年纪不大,皮肤很白。”
他顿了顿,然后补充:“可能脸上有伤。”
老板娘皱眉,摇摇头:“这个我没印象了,怎么了,是家里的小孩跑出来了?”
虽然知道这么问等于是大海捞针,很难有结果,可林照之还是不免的有些失望。
他胡乱的点点头,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
老板娘把包好的满天星递给了林照之,这才说:“这一代小混混和流浪汉特别多,你从这边东门出去,能看到一个广场,那边好多年轻小男孩,你可以去那边找找看……”
林照之的眼神微微的亮了亮。
他对老板娘说了声“谢谢”,转身就走。
按照老板娘指的方向,林照之很快就找到了那个广场,清晨一大早,这里几乎没什么人,偶尔有几个露宿的流浪汉,也都是中年人。
林照之最终还是无功而返。
他在附近的酒店开了一间房,找不到季安,他哪里也不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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