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风瞥了秦城一眼。
他看到,秦城面上的不可置信蔓延开来,那种总是风轻云淡的仪态也开始消失。
莫名其妙,时风觉得秦城这幅模样挺有意思的。
秦城花了好一会时间,才消化了时风真的要投向别人怀抱这个消息。
他冲上来,死死握住时风的肩,问道:“他给你什么小风,我给你更多、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那你现在就告诉全世界的人你爱我。”时风道。
秦城闭了闭眼,要开口,时风已经猜到他要说什么。
“我只有这个要求而已,做不到就走啊。”
肩上的手指逐渐用力,时风皱眉,压抑的气闷感自心底燃起一点苗头。
秦城越发靠近,强行逼迫他望着自己的眼睛,缓缓道:“难道祁漠就可以做到?”
“相信我,我能帮你更多,你不是想澄清跟何漫漫的事吗?来找我啊,我知道她的弱点在哪里。”
时风道:“你果然没有全部告诉我。”
“我只是想你更加依靠我而已。”秦城面色不改,“就像以前一样。”
时风忽然暴起,抬手给了秦城一拳,“去你妈的以前!!”
秦城好像丝毫没料到他会发怒,狼狈地后退了两步。
但他凝眉不语,只淡淡抹了抹嘴角溢出来的血。
情绪难稳,时风胸口快速起伏,耳中嗡嗡作响,那种狂风暴雨般想要毁灭一切的念头又久违地涌了上来。
“你、赶紧滚。”时风抬手指向一边,偏头闭了闭眼,气息不稳,“滚啊!!”
再睁眼时眼眶一片通红,他暴躁道:“我不是你的附属品、我们现在甚至没有关系!我依靠你?你根本就没有哪一点是值得让我这样做的!”
身后传来嗤笑声,祁漠不知什么时候来的,站在那里调侃地笑。
“哟,还真在这儿。”
KK和苏然也在,秦城的经纪人恼怒地冲上来,“你手机关机做什么?那么多工作人员在等着你,1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就快到了。”
一走近,看到秦城嘴角的伤,她明知故问直接发火,“谁弄的?一会还要上镜,这下我怎么跟节目组交代!”
祁漠转头问时风:“手疼不疼。”
秦城没说话,沉沉地扫过一眼祁漠,路过时风时,停留了几秒,“你先冷静一下,空了我再联系你。”
秦城走后,祁漠那漫不经心的笑意也减淡了。
“还好吗。”他伸手揽过时风,像揽着自己的小娇妻,接着边走边说:“苏然,让那个给秦城带路的女员工明天别来了。”
冷战归冷战,晚上床还是照爬不误。
凌晨一点,祁漠被开门的时风吵醒。
时风还把他最喜欢的枕头拎了过来,熏过香的,安神,上面有着浅色的条纹。
他一言不发赤着脚爬上床,自己掀开被子,又自己盖上被子睡了。
这一通操作让祁漠语塞许久,坐起来看他,“什么意思?”
时风直接没反应。
祁漠就扒拉他,故意问:“不是还在生气,跑过来做什么。”
时风将被子拉过头,整个人缩了进去,一副拒绝交流的模样。
祁漠轻叹,柔软自心底升起。
他重新躺下,伸手把时风捞怀里抱着。
“乖宝。”祁漠说。
直到时风呼吸声逐渐绵长,祁漠也还保持着这个姿势,在黑夜中睁着双眼毫无睡意。
脑海一片混乱,各种片段乱七八糟的交杂着。
他一会想明天给时风做什么吃的,一会儿又想时风以后怎么安排,一会儿,他又想到被管少白痛骂一顿的话。
“没完全好之前,不能让他再见到会激起反应的人”什么的,祁漠又何尝不清楚。
只是没想到,稍微放时风脱离自己的视线他就能跟秦城碰上,这到底是什么扯不清理还乱的孽缘。
除此之外,管少白还给了他几句提醒。
“要分清楚依赖和爱,祁漠,他可不能当作平常人看待。”
“人处于黑暗中,一定会竭尽全力抓紧那些给他光明的人,不是吗?”
想着想着,祁漠的眼皮变沉。
想着想着,祁漠的脑袋又开始清醒。
“清醒一点祁漠。”高糕说,“那可不是爱。”
“你的后遗症,我私下花了大力气去查过。”高糕看着他,神情藏着几分落寞,“我远比你想象的更爱你。”
高糕垂手拿过手包,往里摸着什么。
“你不能因为后遗所带来的假象而误以为自己喜欢时风,说真的,我接受不了这个结果。”
高糕将黑色的USB放在桌上,“里面的东西,足以证明你现在对时风的感觉是错的,包括你心脏的捐献者是谁,打开它就能知道。”
“祁漠,就算我们不能重回以前,我也不想看着你跟一个男人在一起。”
高糕垂眸,眼神黯淡。
“你拥有最好的一切,不要走一条不归路。”
再睡不着,祁漠动静轻微地起床,半夜三更打开了书房的门。
他将USB连接电脑,屏幕蓝光将祁漠的脸照得有些阴沉,因为他的眉头在无意识皱起。
文件夹里,有相关的医学资料、关于一个人的信息,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图片。
那些模糊的偷拍图大多来自四年前,零零碎碎拼成了整件事情的真相,从这里开始,大量的未知讯息涌入祁漠的脑海。
偶像饭圈中,一个具备号召力的粉丝团头目,称为粉头。
时风当红时,也有这样一个粉丝,叫做小沙子。
她对时风极度狂热,组织出来的奢侈应援也好几次上过网络热搜,本人却从未露过面。
传闻小沙子是一个骄纵的富家女,对时风的迷恋几乎接近于私生粉的程度,更是搞出了万人票那种事,追星追到不顾一切。
但其实,真实情况跟外界所传达出来的样子是有差别的。
祁漠一张张翻过那些图片,一个生了病的孱弱少女形象逐渐清晰。
粉丝爱上偶像这种事并不少见,不过大多心中都有不成文的规定,幻想可以,但没人能够成为摘星人。
可小沙子不一样,她虽然生了病,但背景厉害,商界举足轻重的人物都跟她有血缘关系。
所谓的一人垄断所有门票,不过是小沙子家里人的手笔,这件事时风本人应该也是知道的。
面对时日无多的渐冻症粉丝,再怎么都会有恻隐之心。
私下接触得多了,小沙子估计想跟时风在一起,不过都被时风以“等你好起来”这样的说辞鼓励了过去。
令人惋惜的是小沙子最后没有好起来,渐冻症发展到后期,肌肉萎缩已经完全动不了,死在了呼吸肌麻痹的窒息中。
祁漠合上电脑,抬手揉了揉隐隐发涨的太阳穴。
高糕说小沙子是为了时风才捐献心脏的。
时风又没有心脏病,为什么要捐献?
理由是……什么?
啊,又来了。
心口忽然剧烈抽痛,肌肉疯狂撕扯着舒张,血液在他体内的每一个细小管道冲过。
祁漠猛地躬身捂住那个位置,额头青筋冒起。
那个原本不属于他的器官可怕地挣扎着,翻天覆地,动荡、抽离。
桌上的文件被扫了一地,濒临死亡的痛楚中,祁漠跪在地上大口喘息。
这个心脏延续了他的生命,也同时带来了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他会被困住多久?几年?一辈子?
冰冷的湿意裹了祁漠一身,他整个人仿佛都被粘稠的黑夜凝固,隐隐明白了那是什么原因,却无法动弹。
第62章 时风,口是心非
病房里萦绕着淡淡的药水味,心电图仪器平稳运作。
推开门的时候,她的双眼缓慢地扫了过来。
“你来了……”
“嗯。”时风摘下口罩,走到床边,“沙子。”
“谢谢你……这种时候还愿意,来看我。”
小沙子说话已经变得困难,仿若吞吐气息都很痛苦。
“我相信你……不会做那种事。”
时风闻言,勾起嘴角淡淡地笑了一下,“大概也只有你还相信我了。”
“我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小沙子说,“好痛苦啊。”
时风垂眼,望着这个生命已快到达临界点的少女,心脏些许闷痛。
小沙子死后,还会有人像她这样一如既往地追随自己吗?
大概不会有了吧,他已经逐渐明白,无论是现在或过去,真实或虚无,爱或恨,尊贵或贫贱……
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事物,都只是昙花一现而已。
时风这个名字,也不过在尘世间停留了寥寥无几的时间,他会永负骂名,还是会被永远遗忘,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没关系的。”时风说,“我会等你慢慢好起来。”
小沙子的笑意从眼眸氤氲开来,不过几秒,痛苦又爬上她的眉梢。
她似乎每一下都在撕扯着呼吸,面色青白交加,却还是努力挣扎着要说话。
生命何其可贵,但像她这样的人每多活一天都是煎熬,能够在短暂的旅途中找到热爱的人追逐下去,这或许是她活下去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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