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一白尚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司韶容是个相较同龄人来说还算严肃的人,加上光棍多年感情经验几乎等于零,多年一个人埋头写作又不愿参加应酬交际,对他人说的话不自觉会敏感一些,尤其对方还是江一白,那就更会多想一点了。
江一白这个嘴上不把门的刚调戏了人,想着对方大概是局促无措所以才突然沉默了,因此也没察觉就这么挂了电话,心里还挺美滋滋的,觉得男神真是可爱极了。
带着这份雀跃的心情,江一白哼着歌到了“银轴”酒吧——这是家老店了,当年江一白还没毕业的时候出来兼职,就是跟当时的乐队成员在这里表演,一周表演三天,工钱日结。
这家店的老板算半个富二代,说算半个是因为比他家境好得人多了去了,他只是比江一白这样的普通人好一些,有钱,但不算非常有钱。
其实江一白也能算个有钱人——父母留下的房产、商铺加上保险和部分存款,这辈子只养他自己一个可以说是完全不愁了。
当年他还是学生的时候,跟家人关系和大部分孩子同家人的关系一样,说亲近也亲近,说疏离也疏离,原生家庭和孩子之间永远存在无法抹消的鸿沟,早些年江一白还不能理解这些,和其他同龄人一样,对父母过度的担忧和保护不屑一顾,甚至觉得烦躁,恨不能立刻插上翅膀飞了;这些年他也慢慢懂得了一些道理,可却早已是子欲养而亲不待了。
江一白吹着口哨按响了后门的门铃,后门装有监控,好一会儿后才有懒洋洋的男人声音从二楼的窗口响起:“谁?”
江一白不客气道:“你爷爷!”
“操。”男人骂了一声,楼下的门锁亮起绿灯开了,江一白推门而入,沿着门口的黑色铁楼梯走了上去。
后门的位置在酒吧厨房后头,进门就是旋转的黑色楼梯——这房子层高很高,当初装修的时候就搭了二层小楼出来。江一白顺着楼梯上去,听到上面发出说话声和窸窸窣窣的动静,他眼珠子一转,哼笑一声在最后两阶台阶上站住了,抱着手臂扬声道:“李寻!孙子!又找谁浪呢?你上个月的意大利男友不要了?”
楼上动静安静了三秒,随即响起惊天骂声。
“我日了江一白!”脚步声跟着骂声冲到了楼梯口,一个男人背光而立,下身就穿了条黑色四角内裤,上身赤裸着。他的身材劲瘦有力,腹肌明显,大腿肌肉绷着,肌肉线条清晰,像是刀凿雕刻的纹路似的,格外有美感。
只是这人一开口说话那美感就消失殆尽了:“你脑子进水了?大清早的想挨日吗?!”
“啧,”江一白弹了下舌,撕下了在司韶容面前装得一副斯文败类的样子,说,“你能日了你爷爷我,这辈子你爷爷不做上头的那个。”
江一白说着几步上了楼,将人推开了。
楼上的房间不大,但阳光不错,此时窗帘拉开,阳光大喇喇地破窗而入,屋内的空调温度很低,冷得江一白一个哆嗦。
正中间的大床上,一个年轻男人正木然地坐着,皮肤是偏深一些的小麦色,肌肤像抹了层油般有光泽,胸肌结实,肩背宽阔,一头毛刺似的头发立着,眉眼显得很冷漠。
男人就这么坐在那儿看过来,目光在江一白身上打量一圈,又看后面跟过来的李寻。
“意大利男友?”年轻男人说话,嗓音很爽朗好听,没有任何瑕疵很清透的感觉。
“闭嘴。”李寻完全没有解释的意思。
江一白哟了一声,拉了椅子跟在自己家似地坐下了,说:“你找的这……成年了吗?”
不怪江一白这么问,这年轻男人给人的感觉很稚嫩,脸部轮廓也显得很青涩,像还没长开似的。
“成年了!”李寻愣了愣,又道,“除非他骗我。”
“没骗你。”年轻男人从床上爬起来,在地上摸到裤子,把身份证拿出来,“今年十九岁了,在汽修厂当学徒。”
江一白睁大眼看了看自己的好友:“我去,比你小了八岁啊?孙子,你越来越可以了啊?”
“滚!”李寻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江一白也懒得管人家的闲事,耸耸肩:“你们完事了没?大清早的叫我来做什么?”
“就他的事,”李寻从床头柜里摸了盒烟出来,扔给江一白,“他打算来酒吧兼职,我发现他唱歌挺不错的想说要不你……”
“哎!”江一白立刻知道他要说什么了,翻了个白眼,“你爷爷退隐江湖很多年了啊,想都别想。”
“我的天哪,把你能耐的,我还得求你怎么着?”
“求我我也不来,”江一白哈哈乐了,“他要合适你让他唱不就完了?”
“一个人太无聊了,”李寻道,“现在生意不好做啊,这一天天的……”
江一白靠在椅子里,看着那小子:“叫什么?”
“……郑宥黎。”
“江一白,”江一白指了指自己,权当打了招呼,撑着下巴看他,“唱首歌听听?”
郑宥黎却没唱,只蹙眉想了想,说:“我认识你。”
江一白不接话茬:“不敢唱啊?”
“几年前你在这儿唱歌,对吧?”郑宥黎说,“我认识你,我当年逃课常来这边。”
江一白沉默了一会儿,转头看李寻:“这你童养媳?藏得挺深啊?”
“滚!我昨天才认识他!”李寻也懵了,“你以前常来?等会儿的?你现在才十九岁,当年江一白在的时候……那时候你才多大啊?”
“十四、五岁左右,上初中。”郑宥黎老实道。
“你……”李寻一下没了语言,坐在一旁狠抽了几口烟,骂道,“未成年人不允许进入,那么大几个字你看不见啊?你小子……当时要是有临检抓到你,我他妈真是说不清!”
郑宥黎半点不觉得哪儿做错了,只看着江一白道:“你唱歌好听还弹得一手好吉他,我当时常来听你唱歌,后来怎么不来了?”
“不在这儿干了呗,还能怎么的?”江一白觉得有趣,“你没念高中?”
“没有,我成绩不好。”郑宥黎慢条斯理地穿了衣服裤子,对着镜子翻了下衣领,说,“初中毕业被我家里送去念汽修了,现在在分配的厂子里实习。”
“不喜欢干那个?想唱歌?”江一白咳嗽几声,把空调关了,又把窗户打开,踹了在旁边抽烟的李寻一脚,“开着空调抽什么抽!这还有孩子呢!”
“江老师教训得是。”李寻翻了个白眼,把烟掐了说,“这小子唱歌不错,但不会弹琴,我想说你可以带带。”
江一白可不想管这种闲事,站起身准备走:“小孩儿心性,过几天又想学别的了。”
“江老师!”郑宥黎也跟着喊,反应还挺快,立刻道,“我可以交学费。”
“你这儿又不是没人了,”江一白看李寻,“指着我一个算怎么回事?”
“还用得着我说吗?”李寻道,“那些人是什么好鸟了?把孩子教给他们,还是个……咳,不怕给人教坏了啊?”
李寻毛手毛脚地拉了郑宥黎一把:“快点儿,给你江老师唱一首。”
郑宥黎还真就唱了起来,这场景实在太他妈诡异了。床上床下还丢着两人的衣物,垃圾桶里还有避-孕套,这会儿李寻像个家长似的推销起小孩儿了,真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不过郑宥黎确实唱得不错,声音很清亮,但因为没人指点气息运用得很乱,也没有任何技巧,从专业角度讲当然是不行的,但就普通人听来,已经可以说是相当好了。
“不错吧?这孩子好好教一教有前途的。”李寻得意道。
“你得意个屁啊?”江一白莫名其妙,“这你私生子?”
“滚!”
江一白没答应“重出江湖”不过收个学生倒是可以,学费当然是照收不误——亲兄弟明算账,报江一白名字,不打折。
江一白去菜市场买了菜回家,进门的时候能听到从客房传来“哒哒哒”的键盘敲击声,速度很快,显然男神正文思泉涌,不好打扰。
于是江一白轻手轻脚换了鞋,将菜提进厨房,又琢磨着午饭和晚饭分别怎么弄。
他一边将菜分类放进冰箱,顺手摸了罐啤酒出来,又拿了西瓜准备榨汁——一回头却发现门口有影子,惊得他差点下意识把手里的西瓜砸过去。
好在他立刻反应过来那是司韶容。
“吓我一跳。”江一白呼了口气,看着门口沉默的男人,“出来上厕所吗?”
司韶容看了眼他手里的东西,说:“有问题想问问你。”
“怎么了?感情戏又写不下去了?”江一白乐了,放下手里的东西走到门口,伸手要拉男朋友的手,却被司韶容躲开了。
江一白:“?”
司韶容神情不太自然,但眼睛还是直直地看着江一白,说:“‘哄’恋人开心的时候,这个人是出自什么样的心情?”
江一白:“……啊?”
司韶容也不是个遮遮掩掩的人,直说道:“你上午说甜言蜜语是哄恋人高兴用的,这时候的‘哄’字是出自什么心情?是敷衍?还是欺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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