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想到顾止住的应该也不会太好,却没想到这么不好,房间只有一扇嵌在墙里的窗,只能半开。
顾止拿出徐妻今早刚换过的一次性浴巾,问道,“哥,要先洗澡吗?”
“不用。”
顾止略吃惊,这么急?
“那我先洗一个?”
商亦纣坐了下来,掏出手机,给陈逐发消息,“好。”
*
担心商亦纣过于性、急,顾止在浴室了给自己弄好了润滑。
出来时,商亦纣仍坐在沙发上,沙发偏小,商亦纣一个人坐上去,足以占满,顾止没去挤那个狭小的位置。
他下半身只裹了一件浴巾,紧实不瘦弱的胸膛上挂着水珠,热气把他的皮肤熏出绯色。
房间里开了空调,许是商亦纣觉得热,温度打的低,洗完澡的热气,没一会就被冷风吹干净了。
他打了个寒颤,想去裹件衣服,但想想一会又要脱下来,又作罢了。
“欠哥的三十二分钟,”半蹲在商亦纣脚边,顾止仰头,眼睛湿漉漉的,“今天要还吗?”
商亦纣凝了片刻,而后双指抬起顾止的下颚,目光长久地逗留在他的面容上。
专注,犹带些慑人。
“哥,怎么了?”顾止仰得脖子酸,商亦纣又迟迟不回话。
商亦纣收回手,“没事。”他观到顾止的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把空调关了,丢给顾止一套衣服,“先继续欠着。”
就着半裸的姿势,顾止攀进商亦纣的怀里,沐浴露气味一道涌满怀抱,“不做吗?”
说实话,他有些想。
“晚上要和老师吃夜宵,”商亦纣亲呢地捏了捏顾止的鼻尖,“你想下不来床?”
行吧。
金主拒绝的话都说成这样了。
顾止讪讪地下来,把上衣穿好。
他拉了把椅子,手里捧杯温水,坐到商亦纣对面,“哥,是有什么事吗?”
既然不来夜读剧本,那肯定是有别的事。
商亦纣盯着掌心躺着,泛著冷光的手机,沉默半晌后,倏地一笑,目光挪到顾止脸上,“我们提前结束合约吧。”
“嗵”,水杯掉落在地毯上,咂出一声闷响,水花四溅,大部分洒在了顾止光裸的脚面上,他却像感受不到,瞳孔紧缩,肩膀不停地抖动。
“为…”什么?
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一瞬间就不要他了?
他的嗓子像是被浓稠的胶水粘住了,嘴唇翕动,怎么也吐不出字来。
水杯骨碌碌滚了一圈,滚到商亦纣的脚边。
商亦纣无奈地拉过他,“怎么哭了?”
顾止没想哭,可眼泪跟止不住的水龙头似的,拼命的往外涌。
他如抓住救命稻草般地扣住商亦纣的手掌,“…哥?”
“我错了,我改。”
“别不要我。”
商亦纣没推开他,反问:“你做错什么了?”
…对啊,他做错什么了?
为什么商亦纣不想要他了?
“…我不知道。”他呐呐地开口,“是我不够像小秋了吗?”
他似是抓到了问题所在,急切的跟商亦纣说,“我回去看视频,我去学,还是视频里的不像了?没关系,徐郁秋不是回来了吗?我偷偷的去看他,我不让他发现我,我…”
“我能像的,我能学会的,哥你信我。”
“别离开我…”
被顾止扣住的手掌,泛出几道白痕,可见他用力之深,商亦纣低叹一口气,像是无可奈何。
倏地,他空闲的一只手猛然扣住顾止的脑袋,低头攫住顾止的唇。
安抚般的唇舌纠缠,顾止气喘不过来,商亦纣意犹未尽地退离半刻,厮磨着他的唇瓣,声线里蕴满暖味,“顾止,呼吸。”
“…”顾止瞪圆了眼,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呼吸。
商亦纣没吻够,一下一下啄着顾止柔软的唇瓣,“从今天开始,不做小秋了,好不好?”
“那我…唔…做谁?”
“做顾止。”商亦纣深邃的眼眸,专注认真地与他对视,“做我的顾止。”
作者有话说:!前几天好忙!都没空更新!孩子吐了!
狗渣男要开始蛊惑人心了!呵tui!
第三十一章
破碎散光贪婪地附在商亦纣的脸上,勾勒出他优雅的面部弧线。
一如既往的温柔,掺杂着零星的炽热。
顾止怔怔地看着他,气没敢多出喘一口。
做顾止?
做他的顾止?
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顾止心底海潮翻涌,嘴唇被商亦纣摩擦的渐生绯色。
“嗯?”商亦纣不急,手指穿插在顾止的发丝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轻揉着。“考虑一下?”
顾止被动极了,眼底充斥着迷茫,“我不懂…”
答案也许很简单,仅是字面上的意思,可顾止不敢赌,不敢信。
他当了七年的小秋,没奢望过做一天的顾止。
他知本分两字怎么写,从不敢越雷池一步。
更何况还有个更现实的问题,摆在他面前,徐郁秋已经回来了。
商亦纣笑了一下,“不做小秋,不好吗?”
“…好。”顾止滞愣地回。
怎么会不好?这是他做梦都不敢做的事。
可为什么他却觉得自己是踩在云端,稍有不慎,便会跌的粉身碎骨。
“那从今天开始,你就是顾止了。”商亦纣敛起些许笑意,重新坐回去,把水杯捡起来,放置在桌上,“晚点把行李送到十六楼。”
“啊…?”顾止还没从做回自己中回过神,一听商亦纣这个吩咐,当下被呛住,“哥,不太好吧。”
这还在酒店,明目张胆的住在一屋子里,万一被人拍到了,可不是小事。
商亦纣失笑,“想什么呢?这里太小了,我让陈逐给你换到十六楼了。”
“…哦。”顾止耳根悄然钻了红。
气氛安静了几秒。
有一件事压在顾止心底,隐隐作祟。
他想不通。
顾止颤颤地抬起眼皮,谨慎小心地离商亦纣更近,双手落在他的膝盖上,眼角犹带水痕,像一只可怜胆小的奶猫,颤巍巍地寻找安全的地方,“哥,我能知道原因吗?”
为什么不需要小秋了?
商亦纣闻言眯起眼,在思考着什么,指尖漫不经心地划过顾止的下颚,微凉,但手感细腻。
他想了多久,顾止就屏住呼吸等了多久。
他歪了小半边头,瞥向顾止,“想听实话吗?”
语气低沉,没多余的情绪。
顾止心跳猛地漏了一拍,脊梁骨霎时泛起一阵又一阵的寒意。
这个语气他太熟悉了,每一回,商亦纣用这种腔调跟他说话,背后往往伴随着的,都是他无法接受的现实。
他直觉性的想要拒绝,可在不想说出口的那一瞬间,不字被舌尖没收了。
“想。”
字出口的同时,顾止觉得自己胸口被巨石死死压住,喘不过来气了。
他惴惴不安地仰头凝视商亦纣,如同一个死刑犯,在等着最后的一声令下,等着刀光闪过。
然后,嗵,头掉了。
但意料之中的疼痛没有如约而至。
“这里,”商亦纣弯腰,牵起顾止的手贴上自己的左胸,他动作随意,但又带着几分认真,隔着一层薄衫,能感受到心跳的律动,“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住进了一个叫顾止的人。”
“这里叫嚣着,让我不准再委屈他了。”
“没办法,我斗不过他。”
“所以,我同意了。”
他垂头吻了吻顾止的指尖,“你同意吗?留在这里陪着我。”
顾止嘴唇微张翕动,“我…”
掌心的心跳在平缓的跳动,可他胸膛里的那颗,却像是嗑了药,跳的比谁都狠,搞得他惊慌失措。
他觉得他中了一千万的彩票。
不,比这还要更让人激动。
他根本说不出来话,只能拼命的眨巴眼。
“我说的不够明白?”商亦纣见他沉默,怀疑是自己讲的废话太多,失了本来意义,他捏了捏顾止的左脸,蛊惑般的道,“那我说明白点。”
“我喜欢你。”
“你愿意喜欢我吗?”
短短几句话的威力不亚于深水炸弹,顾止头皮在一瞬间炸开,大脑直接当机。
商亦纣说的拐弯抹角时,已经让他遭不住了。
他怎么能把这两个字搬到台面上来?
这简直是想要了他的命。
顾止仍不回话,商亦纣唇角的笑微不可察的僵硬了几分。
商亦纣轻叹了声,声音里掺杂进了一缕委屈,“我有这么不好吗?需要让你考虑这么久?”
“没——”顾止什么都来不及想,满脑子里都是商亦纣略带委屈的话,他口不择言,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很好,非常好,特别好,比谁都好,就没人——”
商亦纣盯着他紧张的模样,嘴唇一直在不停的翕动,绞尽脑汁的在说他好,格外动人,引诱着人来采撷。
所以他没受住,甘愿被诱惑驱使,低头堵住顾止还在喋喋不休的嘴唇。
炽热,迷乱,滚烫,所有触觉在肢体相交中,一触即发变得敏感刺激,顾止被他压在沙发角,吻得气喘吁吁,眼角换上了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