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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前帅大哥 (乐乐威斯)


  “起来。”皇上说。
  顾依一时半会儿没有动作,他又累又饿,实已头昏眼花,怕一抬头就会晕过去。
  刘公公来扶,顾依不敢劳烦,膝行着后退一些,手撑着地站起来,他两脚跪得酸软,踉跄欲跌,所幸桌子就在旁,他扶着桌子站稳,见皇上还站在他近前,他不知所措,膝一软,又再跪倒。
  “顾依!”皇上喝骂,“朕没要你跪,你偏跪,朕让你起来,你还是跪!好,你是那么想请罪,朕就成全你!”
  皇上喊来人,门外进来两个内侍,皇上拿起桌上一把镇尺抛到顾依跟前,令道:“给朕狠狠打他!”
  内侍手脚麻利,一人拿尺,一人掀起顾依身后衣摆,接着便一人唱数,一人挥尺,不留余力地责在顾依自从仲秋就未曾好过的伤。
  “有罪!不想活!没用处!枉你人模人样!脑子却像个畜牲!平日不读书!礼仪廉耻都没懂!欠不欠揍?你欠不欠揍!”皇上不耐烦地骂。
  顾依咬牙隐忍不作声,刮肉蚀骨般的痛楚排山倒海,一下痛于一下,于他并不陌生,经历了那么多苦痛,他的忍耐力是逐日增强,但皮肉始终一样,该伤的会伤,该烂的会烂,没有长进。
  “唔!”短促的一声哼不慎溢出喉头。
  “打疼你了?”皇上问。内侍停下手。
  这问话顾依真没头绪怎么答?只能答非所问:“臣该打。”
  “哈,倔!朕看你能倔多久?继续打!”
  镇尺再度挥落,顾依双脚不自主打颤,止不住,他仅能克制自己不躲避。
  唱数的喊到过百,责打不知何时结束,顾依很快就丧失专注力,满脑子只剩‘挺住’两个字。
  “陛下,殿帅应该知错了。”刘公公谨慎地插嘴。
  “有吗?朕没听见。”皇上说。
  “殿帅啊,说句知错吧。”刘公公蹲到顾依面前,有点苦口婆心的意思。
  顾依的视线像一团氤氲雾气,刘公公的话在他脑中荡起长长回音,他估计自己快到极限。
  知错……知错……
  模糊的意识短暂地聚焦,像梦境一样,顾依看到王药的床,闻到王药燃烧的薰香,王药责打他脚底板,他不堪疼痛和委屈,放声求饶。
  “哥哥……我知错了……别打了……疼……哥哥……疼……”
  责打骤然停止。顾依感到自己腰背之上有一手掌在轻轻地拍。
  “好了,不打你了。”这不是王药的声音。
  画面忽地如烟云飘散消失,顾依试图辨别自己身在何处,眼皮却难以支撑,身体如是,他撑住地的手一软就滑落,来不及感受趴倒在地的瞬间,他就陷入无知无感的黑暗。
  

  ☆、舍与不舍

  刘燕文替赵珩用药酒揉太阳穴,劝道:“殿帅出生使然,惯于屈就,皇上何必动怒?”
  赵珩无奈,他没料想自己适才会暴怒,平抚下来后就犯头疼,难以入眠,明明他教训几个皇子时都不会遭这恶果,都怪顾依晕倒前叫的那几声‘哥哥’,叫的显然是王药,赵珩越回忆,就越不顺气。
  “再有下次,朕就传廷杖打他。”赵珩挥手,示意刘燕文退下。
  “陛下。”刘燕文没告退。
  “想说什么?”赵珩斜睨这个伺候他最久的老太监。
  “回陛下,太医适才给殿帅诊治,说殿帅带有新伤,若非今日打的,那必是昨夜,皮开肉绽,打得不轻,伤处全无处理,殿帅晕过去大概是因这伤,全身都发烫,且还感染风寒,太医给他抓了药。”
  赵珩蹙眉,“萧寅和朕说练武之人不轻意染风寒,他穿的那么厚,这一天也没有冻着他,怎会那么弱?”
  “陛下所言甚是,奴才多嘴了,还请陛下恕罪。”刘燕文诺诺应,随即温声问:“陛下可还头疼?”
  赵珩没理睬刘燕文,手支着下巴想事,刘燕文便静候。
  轰隆,外头传来闷雷,不久,大雨倾盆而落。
  “你说顾依半个时辰前已经苏醒出宫,这雨刚才有落吗?”赵珩问。
  “没有,老奴送殿帅出去时,天还只是乌云密布。”
  赵珩躺回床里,漫不经心地说,“没淋雨,又开了药给他,即使有病也会好的,明日再传他进宫,朕要问他对定州河道的了解。”
  刘燕文答应,放下床帘,熄去烛火,退行着离开。
  大雨下得像天空破个洞,强风吹刮着地面所有阻挡风向之物,声势仿佛千百铁骑过境。
  顾依抱着先前寄放在宫门的琴,躲在一客栈屋檐下躲雨,仰头望不见星月的天空。不久前,顾依回去敦宗院,大门已关,门卫不让进,因他的名不在住院学生名册里,若翻过墙偷闯可能会惹事,顾依不敢鲁莽,想找棵树靠着歇,雨便下,他知琴不能淋湿,便赶紧找地方避。
  “这位爷,住房么?我们还有很多空房。”客栈小二探头出来。
  “不住,我躲雨。”没钱住啊。
  “这雨看来要下一夜,爷您都给溅湿了,不如进了温壶酒喝?”
  顾依看看天空,看看小二,伸手入怀,掏出一个绿瓷瓶递向小二,“这是宫中御用的伤药,新的,还没拆封,你看能不能换间房给我住一晚?”
  小二迟疑了下,拿着瓷瓶进去问掌柜,不久就回来说,“掌柜说可以换最便宜的房,不过要补两文钱才有炭炉。”
  顾依寻思衣服得烘干了还给顾玖,便掏出太医给的包的药材,“这也是宫里的药,你看看能值两文钱?”
  小二带着药材去后就回,把顾依引到一间泛着霉味的小房。
  顾依谢过端来炭炉的小二,他先把被雨打湿的外衣晾起来,没了外衣有些冷,他用床榻上的薄毯把自己裹起来,然后把琴摆在床榻,跪在地上,拿出郡主给的琴谱放在一旁。
  琴谱上的字顾依本来都看不懂,但早前一路从敦宗院进宫时,他问了席墨生,席墨生竟然会,说这是减字谱,那些看似天书的文字的每一部分各有其代表,从一个字就能看出左右指法、弦数以及徽位,了解之后,要看懂琴谱就很容易,接下来该做的就是让双手跟上脑子。
  去定州的事皇上说得三日后,三日后是不是真的能去还是未知数,若是奉皇命,总需要等公文批下来,否则去了恐怕要被当成意图偷闯的奸细,在确定能出行之前,顾依觉得敦宗院还是必须去,毕竟皇上没说不用去,皇上都说了让自己读书是为自己好,那自然能读多少就读多少吧。
  若要读上些书,首先得免去被郡主责罚,所以这琴必须弹好,明日一早趁郡主没来,则要赶紧把临摹书法帖子的功课做了,郡主没指定写哪个?挑个最少字的来写,应该能来得及。
  该做的事,咬紧了牙关撑着总能完成,完成了再想办法弄吃的。顾依已两天粒米不进,要再撑下去至少得吃点盐,否则找到活儿也没力气干。
  头昏沉沉地很重,可指法仍不顺畅,顾依不敢休息,他不能让郡主挑剔出错误,他现在没伤药了,郡主要是再动刑,伤会加倍恶化,若不养好伤,恐会影响他北上的行程。
  雨不知不觉停了,炭炉的炭不红了,顾依在掌心呼口气,麻木的手指短暂地暖和起来,他留意到脆弱的指甲边沿被琴弦屡次刮擦而多处冒出血丝,担心把琴弦给弄脏,他把琴弦擦过一遍,从地上弄些灰把细细的伤口堵住,接着再练。
  听见鸡啼叫时,顾依还是不满意自己练习的成果,郡主选的这曲他听过三弟弹,印象之中三弟弹得可好了,他弹不出三弟那程度。
  三弟真本事,顾依蓦地感到后悔,他从前应该多些称赞弟弟,不是总以责罚来对待弟弟,现在满腹有想对弟弟说的话,却自知一身狼狈,没脸去见。
  记挂着还有书法帖要写,顾依没有余裕感伤,他收拾好东西离开客栈,一路走回敦宗院,打远瞧见门边又等着昨天来找他的那位王家庄仆人,他想用轻功快步跑进门避开,但体力不济,无能为力,想了一想,觉得逃避无用,就走了过去,那仆人迎上来,他率先拿出准备好的离书,休书他是不签的了,他有何颜面休王药?
  “你等等。”顾依咬破指腹,等指尖染满血,就在离书盖印。
  仆人接过离书时表情怔愣,待要开口,顾依又掏东西给他,是那把匕首,以及发带,他忍着不舍说道:“衣服我洗干净了会拿去还,不劳烦你再过来,替我和我弟弟们说,要他们好好报答王家的养育恩情,我要去北方了,让他们不要记挂,路上湿,你走好。”
  怕自己不舍的情绪叫人笑话,顾依说完就匆匆跑进门,一直跑回燕萍居,上气不接下气,嘴里呼出的都是滚烫热气,他摸一摸比昨晚更烫的脸,觉得真窝囊,都多久没发烧了,怎么才吃两天苦就这么弱?
  短暂休息片刻后,顾依就找个高点的柜子站着临摹书法,膝盖太疼,跪着难以专心,说来巧,他随手抽出的一本帖,就是王药让他背过的一篇楚辞,《离骚》,词中的悲壮情怀,他始终无法领会,抄写时,他只回忆着王药给他念的样子,那俊美的容颜,温润的嗓,在他脑中挥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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