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队目送着方医生的车远去，盯着路上的石子一脚踢了出去，"臭老方！"
周舟重新回到了迈巴赫上，他刚刚目睹了救援警队的帅气姿态，瞬间明白了道路封锁的缘由。
"卓总，前方道路是因为有alpha易感期暴动，为了方便救援队制服所以才封锁了路段，现在已经疏通了。"
"嗯。"男人语气清冷，双腿交叠依靠在后座上，"回家吧。"
车内的气氛尴尬至极，周舟透过后视镜瞄了一眼，看到了红着眼眶还在默默抽泣的沈亦晨和满脸阴翳的卓谕。他的心里咯噔了一下，喉结滚动。
"还愣著作甚。"卓谕皱眉，已然没有耐心。
"是，是！"周舟慌乱应下，发动迈巴赫重新拐入机动车道上去。
*
奢贵的劳斯莱斯幻影驶入桥梁大约有十分钟才开到城堡的门口。
黑石桥年代久远，在帝国还没有分成11个区的时候就已经存在了。卓家并不想修复历史的痕迹，所以车辆在桥面上行驶起来很是缓慢。
门口静静伫立着一位燕尾服白手套的年轻管家。他替少年拉开锃亮的车门，屈臂放置胸前毕恭毕敬道："路斯少爷，夫人在琉璃茶间等您。"
"今天怎么是你来接我。"连着吊袜带的小腿伸出车身，小皮鞋踩在石板路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家父不久前去世了，以后都由我来接您。"管家伸臂接过路斯的小手，待他完全下车才关上了车门。
"罗杰先生去世了？"少年墨绿的眼眸闪了闪，随即又恢复了正常，"他以前待我很好。"
"家父能被您惦记是我的荣幸。"男人的手又别回背后，慢慢跟上路斯的步伐，"以后您在城堡中可以随时差遣我，路斯少爷。"
"嗯。"少年嘴角微勾，脸上一扫原本的阴翳，对着管家露出人畜无害的天真笑容，"快走吧，几年不见夫人了，我好想她呢。"
*
好在封锁路段距离卓谕的私人别墅并没有多远，周舟很快便从压抑尴尬的氛围中解脱了出来。
尽管俩人都在赌气阶段，卓谕还是向后座的少年伸出宽厚的手掌。沈亦晨"嘁"了一声，自己扶着车门的把手下了车，完全当男人是空气。
站在门口的佣人们满脸错愕，还是在管家安德轻咳中缓过神来，低头鞠躬，"少爷，少夫人。"
又是该死的少夫人。
少年愤懑地跺了几脚大理石地面，便头也不回地迈进了大堂。卓谕轻叹了口气，拾起少年丢在后座的西服外套挂在臂膀间跟了上去。
小家伙气势汹汹地走了还没几步就停下了，驻足在酒红色的细绒地毯上不退不进。卓谕瞥见他九分裤的背带在轻微挪动，低声哼笑了一声，"怎么不继续走了？"
沈亦晨听到声音低下了头，手指扣着背带上下摩挲，沉默片刻才缓缓开口，"我不认识路..."
男人转头看向门口的安德，不用多说便会了意。
"少夫人，我带您过去。"管家说着便快步走到沈亦晨的身边，向他鞠躬行礼。
"别叫我少夫人！"少年气得原地跺脚，瞥到身后一脸看好戏神情的卓谕更是来气，直接扭头就往前迈步。
"您走反了。"
"不用你提醒！"
男人看着走路跟踏步似的小家伙，眼里的笑意更浓了。回想起刚刚在车上的情形，勾起的弧度僵持在嘴边。直到那抹小小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的尽头，男人才拨通了手中的电话。
"周舟，帮我拟一份合同吧。"
*
"少夫人，有事直接按响铃就好，我们会及时赶到的。"安德将少年带入卓谕的卧房嘱咐道。
"......"沈亦晨听到这个称谓皱起漂亮的眉头。他看了一眼床头柜上的铃铛，叹了口气，"知道了，你们出去吧。"
安德鞠躬应下，替少年关上了门。
沈亦晨见状立刻踮脚跑到门口，耳朵贴在门上倾听走廊外的声响。确认管家一行人已经走远，少年才"吧嗒"一声给门上了锁。
正午的烈阳穿透纱帘映射进卧房，轻微的粒子在阳光的轨道内上下沉浮，洁净的床褥也被镀成了美好的金色，散发着温暖的气息。
沈亦晨紧绷的心弦终于松了，内心油然而生一股悲悯。
他悲悯自己的不幸遭遇，年仅二十岁风华正茂就被亲生父亲出卖身体给恶魔，从此以后沦为那个男人的身下囚。
少年踱步到松软的大床前，一头栽进温暖的被褥，全身心放松。阳光温暖地抚摸他的秀发，烘烤祛除内心的感伤。
沈亦晨困意袭来，趴在床上翻了个身便昏沉沉的睡去。
第18章 我不标记你...真的！
车外人声嘈杂，车内只听得见紊乱的呼吸。
"晨晨。"男人打破了寂静，嗓音低哑地轻唤少年的昵称试图解释，"就算没有和沈铭交易，你还是会嫁给我的，因为我和你的契合度是99.9%。"
"怎么可能？"沈亦晨对上男人深邃的眼眸，一脸错愕，"你一定是在骗我..."
三年前在医博会看过所有的信素库匹配结果，其中最高的就是季宇的91%。眼前的男人比他大了整整十岁，就算沈亦晨能闻到他的信息素，也只能笃定契合度在90%以上。
99.9%？
逗他呢，又不是游戏的进度条加载，就差那0.1%，现实么？
"晨晨，我怎么会骗你呢。回去我就拿医博会盖章的报告给你看，你就会相信..."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要和你结婚..."沈亦晨捂着脑袋打断男人的话语想要逃避他不愿意接受的事实，"你跟老爹交易就罢了，现在非要编这么一个理由来骗我，有意思吗...对你来说，我只是可有可无的交易附属品..."
"晨晨！"卓谕慌了，再这么任由小家伙胡思乱想，他要何时才能解释清楚，"你要嫁的人是我，不是别人，你不是谁的附属品。"
"那你告诉我，你到底喜欢我什么？为什么一定要娶我..."
"我..."卓谕一时语塞，他被问住了。
他喜欢小家伙什么？
是那沁人心脾的海盐香信息素？惹人疼爱的泪水？还是那夜食髓知味的情爱？
得知匹配契合度之后，他的心底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得到他。
想要少年时刻待在身边将他搂在怀里好生呵护，这种感觉是喜欢吗？
三十年母胎单身恋爱白痴的业界精英陷入了沉思。
片刻的沉默如百万针扎似的刺痛了沈亦晨的心，"看吧...你也不知道为什么呢...我就是一个附属品..."
晶莹的泪水溢出眼眶，沿着脸颊静静滑落。
少年攥着胸口的衣襟，嗓音嘶哑，"就算嫁给你，我也不会喜欢你的..."
"——永远。"
"晨晨..."卓谕心里一沉，下意识地伸手想要擦拭少年的眼泪。
"你别碰我。"沈亦晨皱起眉头，抬臂挡住了男人伸过来的手掌。
宽厚的手掌僵持在半空片刻，最终还是收了回去。
"好..."卓谕轻叹了一口气，神色黯然地凝视着眼前眼泪吧嗒掉的小家伙，"我不碰你。"
*
"少爷，该用午餐了。"安德叩响书房门扉提醒道。
"嗯。"卓谕懒得抬头，仔细研读着桌案上周舟刚送来的合同，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喊住管家，"晨晨呢？"
"少夫人正在卧房休息，正准备去叫他。"
"我去吧。"男人将纸张放进抽屉锁好，整理衬衫的皱褶，轻轻舒了一口气道："他不喜欢少夫人的称呼，你们以后就叫他小少爷吧。"
安德低头应下，"好的，少爷。只是这小少爷的称呼，以往都是下人们称呼路斯少爷的..."
卓谕听到了久违的名字不禁嗤笑，"你不提醒，我都要忘记他了。"
管家微笑着屈臂放置身前，"卓夫人今早还打电话过来，询问您何时回城堡一趟，路斯少爷刚回11区，夫人想要和你们聚一聚。"
卓谕选择性地忽略安德的话语，清冷地说道："路斯的事情不必与我细说，我这里不欢迎他，理由你最清楚不过。从现在起，沈亦晨就是这栋房子的小少爷，明白么？"
管家卑谦地低着头刚想回答"明白"却被卓谕直接打断，"还有——"
"安德，别忘了你是谁的狗。"
"是。"安德脊背发凉，恭敬地退出了书房。
*
睡梦中的少年翻了个身，砸吧着粉嫩的小嘴嘟哝了一声。浓密的睫毛悠悠睁开，一双睡眼惺忪的蓝眸里倒映着男人的俊脸。
"唔！"沈亦晨瞬间清醒，兀的从床上撑起身子支吾道："你怎么在这？！"
男人手肘撑着床垫单手托着脸颊，嘴角微勾，"这是我的床，怎么不能在这。"
"我记得明明锁门了..."
"嗯，但是我有这个。"卓谕的指尖捏着一把钥匙举到少年面前晃悠，"你就这么害怕么，睡个午觉还要锁门。"
沈亦晨没说话，抿了抿干涩的唇瓣喉结滚动。他现在还不想见到卓谕，也不想搭理他。虽然自己已然成为刀俎间的鱼肉，瓮中之鳖，等着魔鬼将自己吃干抹净。
"整理一下起床吃午餐吧。"那个恶魔眼眸含笑地说。
少年摇头，挪动小屁股距离恶魔又远了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