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成绩出来时，周承泽率先从班主任那里拿到成绩单后，盯着严可的成绩陷入了沉思。
??年级倒数第一。
??周承泽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不高兴有，失望更多，他本以为严可真的在学习这方面有改变了。
??班主任郝老师也万万没想到严可的成绩又退步了，而且是退无可退的那种，试卷上低级错误随处可见，最简单的题目也不会写，仿佛上半学期取得了一定进步的那个严可是另外一个人。
??往郝老师办公室路上走的严可双手插兜，因为穿的少，冷的鼻尖通红，原本就白的皮肤显得更白了。
??推开办公室的门，外面的冷气席卷进了办公室中，让脱了外套只穿了件衬衫吹空调的郝老师冻的一个哆嗦。
??“快把门关上，然后过来。”郝老师朝严可招了下手。
??严可反手关上门，也不往前走：“找我有什么事吗？”
??一个寒假没见到严可，郝老师差点忘了严可之前可是学生和老师们眼中十足的不良少年，这会儿对方气势摆出来了，他竟然一时说不出话。
??“那什么……”郝老师酝酿了一下，“关于这次的小测验啊，你的成绩……不怎么理想。”
??严可“嗯”了声，没有再多说话。
??郝老师见他这么沉默，酝酿好的话全都泡了汤：“寒假作业倒是做的还可以，考试就……”
??这话摆明了就是在说他作业是抄的，严可没承认也不否认，因为他确实有一大半是抄的。
??郝老师见他一直不说话，也算是找回了一点底气，絮絮叨叨说个不停。严可几乎没听的进去，因为他看到了站在办公室外面的周承泽。对方隔着窗户和他直直对上了视线，摆明了是要找他。
??“……大概呢就是这样，你回去好好想一想，如果遇到问题的话，可以问对应的任课老师，也可以问周承泽，你们毕竟是同桌。”郝老师总算是说完了，把严可的试卷都还给了他，“行了，回去吧。”
??“……嗯。”严可从喉间哼了一声，把试卷卷了卷走出办公室。
??“说了什么？”周承泽想跟严可好好聊聊，现在是大课间，他不担心时间不够。
??“……就一些老生常谈的话，班主任找你有事？”严可避开他的视线，发呆般看向远处。其实他是怕周承泽看出破绽，关于寒假他兼职的事情，这个人太精明了。
??“没有，我是来找你的。”周承泽见他冷的鼻子都红了，拉过他的手腕。
??严可挣扎了一下：“去哪儿啊？”
??“不走远。”周承泽真的没带着他走太远，就在没有风的角落，“关于这次考试，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没什么好说的，这不是我一如既往的成绩吗？”严可没有风景可以看了，只能盯着楼梯道发呆，希望能有个人经过，打断他们的对话。他不想和周承泽这样面对面地交流，他说不过对方，而且他撒了一个寒假的谎，太心虚。
??周承泽抿着唇，心底那股失落的感觉更重了。
??“哎，大哥，你们在这儿干嘛呢？”王艺琪本来是出来透透气的，教室里的空调开得太暖，让他有些难受，哪知道出来晃了一圈就碰到了严可和周承泽。
??严可无声地翻了个白眼，来谁不好，为什么偏偏是王艺琪？
??“闲聊。”周承泽看到是王艺琪来，目光不是很友善，自己辛辛苦苦教了大半个学期的宝贝学生跑去他那里学了一个寒假，不管是严可还是他的努力全都泡汤。
??王艺琪神经比较粗，没察觉到周承泽的不高兴，反倒是看到了严可手里的试卷：“啊……大哥，对不起啊，如果不是我，你也不至于考的……”
??“……跟你没关系。”严可只想赶紧结束话题。
??但王艺琪并没意识到不对劲：“我舅舅说他今晚要带韩叔叔出去旅游，让我转告你这几天给你放假，带薪休息，放心。所以你……”
??王艺琪说到一半，突然想起什么，猛地捂住嘴，慌张地看了一眼严可，又看向对面站着的周承泽。后半程寒假他根本就没见到周承泽，完全把周承泽不知道严可在兼职这件事给忘在了脑后。
??“继续，我听着呢。”周承泽笑的一脸无害。
第30章
??王艺琪一看到周承泽的表情就怂了，他本来胆子就小，现在僵硬地站在那儿，紧张的随时都要撅过去。
??严可往前跨了一步，把王艺琪挡在身后：“你先回去吧。”
??周承泽看到他这明显护着对方的态度，心底那股不对劲感更加强烈：“所以你跟我解释是吗？”
??严可没回答他，而是看了一眼王艺琪，对方心领神会，只能先一脸不放心地走了，走的时候一步三回头，生怕严可和周承泽闹不愉快。
??“没什么好解释的。”等王艺琪走远了，严可依旧没有直视周承泽，而是盯着白色墙壁上的脚印发呆。
??周承泽看着他略显冷漠的侧脸，那种无形的距离感一下子拉长，半晌，他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是吗？好。回去吧，外面冷。”
??说完，周承泽真的扭头往教室的方向走去。
??原本都准备好接受周承泽喋喋不休质问的严可傻了眼，看着对方越走越远，心底没来由有点慌，快步跟了上去。
??先一步回到教室的王艺琪心底忐忑不安，生怕严可和周承泽单独聊会出什么事，这会儿看到两人一前一后回来，表情都没什么不对劲，才舒了口气。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有种说不出的违和感。
??事实证明，并非是王艺琪的错觉，严可本人也察觉到了。
??自从暴露了在兼职的事情后，他和周承泽陷入了无形的冷战中。
??他本来就不太会主动问周承泽什么，也很少主动和对方搭话，相反周承泽以前一直都很主动，主动到他有时候都觉得挺麻烦的。但从那日起，周承泽除了必要的事情，再也没有主动跟严可讲过话。
??“班长，打球吗？”体育课时，班上有男生过来邀请周承泽打篮球。
??周承泽笑着应下：“好啊。”
??那几个男生本来只是试探性邀请一下，因为周承泽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体育课的时候一直和严可待在一起了。现在看到对方同意了，看向严可的目光都变了。
??严可感觉到了那些不算善意的目光，大概也能想到这群人在想什么，但什么话也没说，而是双手插兜往小卖部的方向走。
??周承泽一边和这群男生说话，一边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严可离开的背影。
??这段时间他想了很多，关于严可到底有没有把他当做朋友，还是说单纯是个合作者。想到后来，他才意识到，原来两个人从一开始的合作关系就是不平衡的。
??严可虽然对提高学习成绩有一点兴趣，当初的目的是给继妹李云云做个榜样，但这其实就是个说法，因为严可一直都想一个人独立，以后他也不会再有什么继妹，更不需要给谁做榜样。他甚至说辍学可能就辍学了，等成年了迅速独立，然后就像现在一样，找一份还不错的工作，存点钱，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最后和他再无瓜葛。
??但他周承泽不是这样的，他需要严可。不仅有客观因素，还有主观因素。
??客观因素就是他变成猫之后要想说话，只能和严可待在一起，更甚至，他可能恢复正常也需要严可的存在。而主观因素……他希望被严可所需要，或者往低了说，他希望自己有被严可所正视，有被对方摆在平等的位置上，他喜欢和严可待在一起，他想和严可待在一起。
??对比之下，两个人的关系注定是不平等的。
??如果这次的冷战无法得到缓解，他和严可以后大概也不会再做朋友了吧。
??想到这里，周承泽心一沉，手上的篮球扔偏了，原本稳稳的一个三分球没了，砸在篮筐上又弹出落在了远处的地上。
??“抱歉，我不太舒服，去休息一下，你们打。”周承泽打了声招呼，拿上外套正准备走，被身后几个人叫住。
??“没事吧？”
??“是不是严可那小子找你麻烦了？”
??“对啊，你最好别跟他玩了，免得以后校外的小混混来找你麻烦。”
??“那小子不是什么好东西，成绩又差。”
??“就是啊，而且他……”
??几个男生还想继续说坏话，却突然盯着篮球场外的某个方向噤了声。
??严可正站在不远处朝他们这里看，其实他是刚刚走回来，手里还拿着从小卖部买的矿泉水。他本来是想回教室的，但转念一想，又想过来看看周承泽打球，因为他不会打篮球，打架很凶，打球是真的一点天赋也没有，所以他挺羡慕周承泽的。
??那群男生说什么，严可并未听清，但他听清楚了周承泽的话。
??周承泽没看见严可，单纯是听了这几个男生的话之后很不爽，直接侧过身去冷脸看着他们：“严可成绩如何还不需要你们来评判，没学过一句话叫‘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吗？你们真的有比他认真吗？而且你们似乎从未认真和他相处过吧？凭着空穴来风的谣言去断定一个人的为人是不是太不成熟了点？”
??周承泽平日在教室里一向都是个好脾气，从来没发过火，如今却因为严可和这几个男生呛上了，男生们都傻了眼，连严可都忘了管。
??说完这番话，周承泽外套也没穿，一身火气地往教学楼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