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他哥也看不见,许知远一个人红着眼眶把能说的不能说的一股脑儿都说了:“我刚还听汪洋说,宿管来查房了,刘新宇那两小弟不在,今晚回不来就要通报批评记大过,是不是你?”
水停了,许知远没发现:“我就想问你,是不是你又干什么了?我早说过没事儿,不用你,你倒好还瞒着我!你这么偷偷来万一有点事儿你让我……”
他又气又急实在说不下去了,就狠狠抹了下眼尾。
淋浴房的门刷得一下被打开,许知远一下被拉进一个结实温软的怀抱,还夹带着股沐浴露的香气。
“知道了。”许文远说,“哥错了,别担心。”
许文远是很少主动认错的,许知远认识他这么多年,这人做事从来都是提前计划得滴水不漏,很少有事后再反悔的时候,反倒是他一直挑战别人底线,错了就迅速道歉求饶,毫无原则。
所以这次许文远突然这么认真道歉,许知远反倒是扛不住了,再想骂什么也骂不出口了,只能硬撑着摆脸色:“知道错了?”
“嗯,错了。”
许知远点头:“那我也错了,他们报复我,我也没告诉你,我也……认个错。”
许文远环着手臂在他背脊上搓了搓:“下次有事儿咱们都好好说。”
这疙瘩算是揉开了,两兄弟手拉手开开心心回房。
严友春估计又和女朋友厮混去了,宋斌窝在床上,游戏打得天昏地暗,耳机一戴天塌下来都和他没关系,而且他也对这两兄弟的腻腻歪歪免疫了,直男逻辑觉得他俩就是比一般人感情好点,也没啥。
许知远床帘一掀往他哥怀里钻,吵着嚷着要听他老实交代今天到底干嘛去了。
许文远从背后抱着他弟,双腿环住他身体下巴搁他脑袋上蹭。
那天刮许知远脸的人,许文远跟了他几天,发现他几乎每天下课都要溜出去打街机。许文远摸清了他的路线提前埋伏着,趁人不注意把他拖到角落用麻袋一套,直接带到个废弃工厂,裤子一扒绳子一捆吊起来。
开始这人还很嚣张,嘴里不干不净地一直在骂,挑衅许文远让他有本事露脸,有本事就出来单挑。
许文远没那么蠢,他从头到尾就坐边上不吭气儿,但他越是不吭气儿被绑着的那人就越是没底气,骂骂咧咧慢慢就变成了讨饶,别人一句话没说,他倒是如数家珍地把自己结过的仇都招了,只求一条活路。
可惜最后都没说到许知远的事儿。
许文远不满意了,提了一桶凉水就往他身上泼,再往地上泼了两桶汽油吓唬吓唬小孩儿,手里还“咔哒咔哒”按打火机。
那人闻到满屋子都是汽油味,真被吓坏了,当场就又哭又叫尿了一地。
最后他好不容易保证自己什么坏事儿都不干了,许文远才勉强放过他。
其实他真没做什么坏事儿,纯粹是吓唬人的,走的时候还没忘把地给清干净了。
许知远听他这么说一颗悬着的心才堪堪落地:“你没伤到吧?”
“没有,就没动手。”
许知远笑他:“胡说,你套他麻袋了。”
许文远把下巴贴到他颈窝嗅:“那也就是一下的事儿,他都没反应过来。”
“没有帮凶?”
“没有。”
许知远拖高被子把两人盖住,一根一根掰他手指玩:“那你汽油哪儿来的?”
许文远失笑:“哦这我倒是忘了,地方是梁辰借我的,汽油也是他准备的。”
“……他怎么尽帮你干坏事儿!”
许文远揉揉弟弟的脑袋把他抱去洗漱:“那大概是因为他懂我心情。”
本来梁辰是和许文远一块儿的,他邻居临时打了个电话过来把他给唤回去了。
刚上楼就看到他们家门户大开,他爸又喝得烂醉如泥躺在地上。邻居们也没敢进去,只远远探出个头守着,怕出人命,看梁辰来了总算是松了口气。
屋里又是一地酒瓶子,梁辰把他爸像破布袋一样捡起来扔回沙发上。
电视机开着,里头在放一个采访节目,梁辰看了眼,受访嘉宾漂亮又得体,在镜头前对国内目前的医疗现状侃侃而谈。
梁辰把电视关了,他爸一下吼起来:“不许关!”
梁辰一边收拾酒瓶子一边说:“看也没用,给自己找不痛快。”
梁怀德哈哈大笑:“怎么没用?你看看这婊子,以为出了这门就轻松了,我们爷儿俩都不认了!钱也不给了!”
梁辰打断他:“她给了,你花完了。”
“她给个屁!她什么地位有多少钱我心里没数?!这点钱打发叫花子呢?我看她就是名气响了看不起我们了,还说自己单身,她做梦!我告诉你梁辰,你去问她要钱,多要一点,要是她不给就威胁她写信到报社曝光你身份!”
梁怀德像个疯子一样,双眼血红抱着酒瓶子痴人说梦。
梁辰特别厌恶地回他:“你们的事自己解决。”
梁怀德一个巴掌拍他后脑勺上,梁辰被打得头一偏。
“你想怎么样?”
“去问那个女人要钱!”
“自己去!”
又是一巴掌,这下梁辰架着他手躲开了。
梁怀德冷笑:“哟,翅膀硬了,能还手了!”
梁辰说:“我忍你这么多年,真以为我不敢么?”
“你敢动手?你是我亲骨肉,我打你天经地义。”
梁辰也冷笑:“什么亲骨肉,你说,哪块骨头哪块肉是你的,我割下来给你,是你的都还给你我从今以后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我什么都不要了。”
他真要去拿桌上的水果刀去割,气得手都在发抖。
梁怀德无动于衷地坐那儿,满脸洋洋得意,嘴里的酒气和唾沫混合着往外飞溅:“不可能,你能舍得下?我亲儿子我能不了解?”
梁辰想这是我爹么?我怎么会有这种爹?这么恶心让我这么厌恶?
他握着刀,狠狠往下划,冰凉的刀尖滑过他手腕,像蛇一样在他皮肤上吐着红信子,往下滴滴答答地淌:“你还真不了解,梁怀德实话告诉你,我现在还真没什么挂念的。”
“独来独往六根清净,不是随你么?”
梁辰这话是故意说给他爸听的,想绝了他念想,不让他再祸害人去。其实他心里想的是,除了梅景,他什么都不想要了,只不过这后半句肯定是没说出来,他不可能当着他爸面儿说。
但天下事儿偏偏就有这么巧,他在说最后那两句的时候,梅景刚好来了,隔着门缝听到这句话,小脸一下煞白。
他没听到前因也听不进后果,更没看到门那头梁辰滴滴答答流血的样子,他满心只知道梁辰说他没什么挂念的,满耳朵嗡嗡嗡的,后背直冒虚汗。
他心里太疼了,连呼吸都困难,只能勉强靠着墙站了会儿,才慢慢往外走。
梁辰再说什么,他统统都听不见了。
他知道别人都说梁辰薄情,但他以为自己会是个例外。现在想想在梁辰选择放弃高中开始,他们的路就铺好了,那把悬在他们头上的铡刀,终于要落下来了。
第32章 32大花臂。
梅景在街上漫无目的转了三圈才停下来,找了个花坛边上坐下大喘气儿。
梁辰不爱说话他是知道的。
两人勾勾缠缠那么久,他也没正经表白过一句,唯一说他是“对象”那次还是借着别的事儿委婉表达的,更别说对两人未来的规划了,他说他不读书,要学修车,将来要单干,那都是他自己的规划,和梅景没有半毛钱关系。
关于他和梅景的未来,他从来没漏过半句,就好像从来没想过一样。梅景这口气憋在胸口太久了。
也没办法,他自己也不是话多的人。
他突然羡慕起许知远和汪洋,他们性格都好,有什么说什么,直白坦荡处着舒服,今天这事儿如果换了他们,说不定就一脚踹进门里问清楚了。
但梅景只会跑,只会自己偷偷躲起来难受,他实在是怕问了之后,得到的不是自己想要的答案。
他胡思乱想半天,犹豫明天两人碰头之后自己该拿什么表情面对梁辰。突然,手腕被人捏着一把拎起来。
梅景尖叫着挣扎,去掰他们手指。那几个人捂着他嘴把他拖起来往胡同里拽,硬逼着要他找梁辰出来算账。
那几个人梅景记得,是梁辰的仇家。他知道这次没有梁辰来救了,只能拼尽力气拳打脚踢,对准虎口狠狠往下咬。
抓他的人吃痛松了力气,梅景抓着包就往外冲,一头撞上胡同口的其他人。
还真是巧了,是袁晓东。
他看到梅景狼狈不堪的样子也有点惊讶,抓着他肩问:“怎么了?”
背后几个人追过来,看到袁晓东都停住了。
袁晓东比梁辰更早混社会,更早沾了一身痞气——半身大花臂被外套挡了一半,还有些从领口里往外冒.他后脑扎了个小辫儿,耳朵上一排洞,说话时候嘴里的烟一抖一抖的。
只有眯眼睛这动作才勉强能看出来和梁辰是一家的。
他一看那几个人就有数了,把梅景揽到身后:“怎么了?哥几个找我弟有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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