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离当场去世，就差校服裤子再紧身的那么一点儿。
坐了一会儿，余岑忍了又忍，忍不住了，侧转身，小声道：“我想出去……”
关之涯：“去哪？都快上课了。”
余岑：“厕所。”
就在大约十分钟前，他本来就是要去厕所的。
结果被唐苗一打岔，他差点忘了这回事。
还有不到一分钟就要上课，同学们都在往教室赶，余岑逆着他们，努力奔向卫生间。
走到近前看到小心地滑的警示牌堵着门口，才想起来，他们这层男厕所坏了。
“……”
这大概就是人倒霉起来喝口凉水都塞牙的进阶版。
余岑心里无声骂了一句，继续向前。
刚刚踏进楼道尽头的教师厕所，上课铃响了。
余岑却一下子释然了，脚步都轻松许多。
反正都迟到了，迟一分钟是迟，十分钟也是迟。
那还着什么急。
想了想下一堂的英语课，没关系，下一单元的单词和课文他早背过八百遍。
余岑更安然了。
解决完个人问题，余岑洗了手，甚至还有闲暇用水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还是有点红。
降了降温，余岑转身迈步，刚一出去，就瞥到前面不远的过道口，转出来两个……老师。
余岑脚蹭地收了回来，迅速躲进隔间。
躲进去之后余岑才反应过来，他只是来上个厕所，又没抽烟没打架没逃课，怕什么老师。
想着，余岑转动门把，刚要走出去，然后听到说话声突然变大，直接进了厕所！
余岑迅速把门把拧回去了。
算了算了，等这两位走了他再出去。
现在出去迎面撞上多尴尬。
余岑百无聊赖地站在隔间里，内心祈祷那两位老师快一点。
正在心里猜测老师现在讲课讲到哪了，突然听到一个让他十分敏感的字眼。
“那个帖子里那些不干不净的发言，都是谁说的，可以查出来吗？”
神游在外的思绪立刻集中，余岑听到另一个略有些尖利的声音说：“哎呀赵老师，您查那些干什么呀！不管是谁说的，那学校也不会真拿学生们怎么样呀，而且万一要是到时候查出来，回帖的有咱们班的学生，那不是得不偿失嘛。”
被称作赵老师的人冷哼一声，“要是让我知道我班的学生有说那种话的，我一定好好教训他！让他知道什么叫礼义廉耻！”
一声尖利的轻笑，另一名老师又道：“赵老师不知道，现在的孩子们，就喜欢玩这种，什么炒cp啊，卖腐啊……嗐，是整的乱七八糟的。不过咱们现在最主要的，还是要说龙山海没管好学生，整天就知道搞那些乌烟瘴气的，把咱们柏二的良好学风都搞坏了，再加上之前关之涯把杨立明打伤那件事，就算黄主任他不管，向着龙山海，咱们也能直接找校长去！我就不信这些事加起来，校长还能对龙山海有好印象？”
这话说完，外面突然没了声音。
余岑一字一句听着，感觉脑门上有根筋在跳。
合着是有人联合起来要搞臭他们老龙？
因为那一个帖子？？
他已经听出来了，那个被称为赵老师的人，就是二班班主任，赵国祥。
余岑第一次觉得礼义廉耻这个词特别讽刺。
那个尖利嗓音又说话了，“赵老师，毕竟今年咱们学校特级教师职称的名额只有一个，您跟龙山海执教年限、资历，各方面条件都差不多，可不就看校长更偏向谁吗？如果校长看他烦了，您再努努力，到时候评特级必须就是您了啊。不过……您刚才说的，也提醒了我一件事。”
“关之涯和余岑，不管他们俩谁谈恋爱，校长都得重视。结果现在，竟然是他们俩凑一块早恋，校长不得疯了？”
赵国祥：“杨老师，你真觉得那论坛上说的是真的？”
被称作杨老师的人哈哈笑了两声，“不管是真的假的，只要让黄主任和校长以为是真的就行了。您想想，关之涯一转到一班，突然就和别的男生谈起恋爱来了，校长会怎么看龙山海？本来当时把关之涯分到一班就不合理，说不得到时候会把他转回二班，让他俩分开都不一定啊！”
赵国祥似是嗤笑一声，“去一班是他自己提的。”
杨老师愣了一下，“关之涯？”
过了两秒他一拍手，“那就更好了啊，那校长就更信了！更要把他强制从一班转走！他俩要是真鸳鸯，还能给拆散了也说不定。而且，不管是谁，这么折腾一回，那学习成绩还能稳定？您抓抓紧，好好抓一下孩子们的学习，我记得没错的话，咱们年级第三到第五名，都在二班吧？您能培养出来一个关之涯，还不能再培养第二个三个？”
这个杨老师到底是他妈谁！
余岑已经在心里把他所有会的脏词都用上了。
那两人又说了两句无关紧要的，声息渐没，想来应该是已经走了。
余岑为了确保自己不被发现，特意在隔间里多站了五分钟，才从里面出去。
难怪今天早上龙山海突然来问他们论坛的事，估计是这俩人已经对他发过难了。
越想越气，余岑回到一班教室时，气得脸都鼓起来了。
英语老师看到他，惊异：“怎么回事？怎么上个厕所脸都肿了？”
余岑：“……”
回到自己座位，一整堂课，周身都好像有小飓风环绕，整个人坐在那里不说话都特别有攻击性。
一下课，唐苗就从后面拽住余岑的胳膊，“余岑你别生气了我知道错了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呜哇——”
甩开他的手，余岑：“别假哭了，那事先过。”
第三节 是体育课，老师一宣布自由活动，余岑就把关之涯唐苗文旭泽叫到一起，“跟你们说个事。”
唐苗“呜哇”一声，“我以为你原谅我了！”转身就想跑。
文旭泽抬手一把拽住他的后脖领子，“看他这么严肃，这事估计跟你没什么关系。”
余岑把他今天在厕所听到的那段对话，特别用力地向他们复述了一遍。
边说边骂。
说到一半，唐苗突然举手，“关神是自己要来咱们班的吗！我之前都不知道！”
这是重点吗！
余岑瞪了唐苗一眼。
抬手捂嘴，唐苗：“好好，我闭嘴。”
余岑继续，越往后说骂的越狠，说到最后，余岑：“他还想培养第二个第三个关之涯？关之涯那是他培养出来的吗？他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他之前教的所有第一加起来都比不上一个关之涯牛逼！”
关之涯掩唇轻笑一声，拧开手里的水杯递给他，“喝一点。”
他一通说下来，唐苗和文旭泽都有点懵。
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卧槽”了两句，“什么玩意啊？”
余岑仰头喝了一口，把水杯递还给关之涯，“我现在就想知道那个杨老师是谁？咱们年级姓杨的老师是不是有点多？”
唐苗认识的人多，不仅学生，老师也是。
闻言他想了想道，“是有好几个，男的女的加起来，没有十个也有八个。你说的那个是男的女的？”
其余三人看傻子一样看了他一眼。
唐苗一拍脑门，拖长音调“哦”了一声，“进男厕所肯定是男的，我想想啊……”
“男的也有好几个，这不太好锁定啊……”唐苗说。
“他的声音有点尖，好像掐着嗓子说话。”余岑回忆了一下，撇嘴，“听着就不像什么好人。”
一下子想不起来，唐苗还在冥思苦想。
关之涯仰头也喝了一口水，拧紧瓶盖，说：“他提到了杨立明？”
余岑：“对。他跟杨立明还一个姓！”
“啊！”唐苗一拍大腿，“你一说杨立明我想起来了！二十班班主任！姓杨，叫杨振生，之前好像有人说他是杨立明的表叔还是啥的来着？我好像看过这个八卦！之前杨立明他们有几个人一块儿去网吧，杨振生去抓的，结果别人都抓到了，让杨立明赶紧跑，结果杨立明那二傻子说要跟兄弟们共患难，又回去了。后来还特别得意跟别人炫耀这件事来着。”
余岑：“……”
文旭泽：“……”
关之涯：“。”
“这要是真的话，那就八九不离十是他了。”余岑咬咬牙，“我还说呢，到底是谁这么恨龙老师。”
文旭泽：“我觉得他比较恨关神，赵国祥也是。”
关之涯笑着摇摇头，淡淡道：“赵老师可能对我有点意见，但不至于会想那么下贱的阴招。他是有风骨的，八成是被杨振生当枪使了。”
“他那风骨是塑料做的吧，一碰就弯。”余岑气道，他现在对那两位老师都没有任何好感。
要是没有心思，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被人当枪使，干什么？你那枪连个保险都没有吗？
关之涯失笑，上一次见余岑发这么大脾气，还是杨立明挑事的时候。
“我也觉得他不无辜。”唐苗道，“表面上一本正经，骨子里一丘之貉。道貌岸然，更可怕。”
余岑觉得唐苗是真的好好说了句人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