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岑脸一红，连忙松开手。
关之涯倒是神色如常，低声对余岑说了句：“我马上回来。”转身和校医出去了。
他们出去后，余岑长长呼出一口气。
不由又想起刚才操场上的事。
事情发生的太快了。
刚才那情况，如果那石头直接砸到杨立明头上……
余岑闭了闭眼睛。简直不敢想。
还好关之涯最后收住了。
不过砸他肩膀那一下，也挺狠。
杨立明刚才那一下……得骨折了吧……
就算没骨折，可能也要脱臼。
哎。
余岑抬手捂了捂脑壳。
头疼。
打架斗殴这种恶性|事件，还是在学校里，全校师生眼皮子底下。
不管前因后果，不管谁先动手，一定会吃处分。
别的无所谓，就怕这个处分一旦留在档案里，会对关之涯之后升学或者其它事情产生影响……
余岑想得很远。等关之涯从外面进来，才勉强收回思绪。
关之涯手里拿着一个冰袋，用毛巾包好了。坐到余岑旁边，关之涯刚伸出手，余岑下意识把脚往后一缩。
疼得他倒吸一口冷气，还是咬着牙说：“……我自己来吧。”
关之涯看着他微微发白的脸色，下嘴唇上都被咬出了牙印。
“疼成这样了，还要逞强？”
余岑：“……”
关之涯小心避开伤处，握住余岑的脚，把他的腿架在自己腿上。
余岑忍不住又动了动。
关之涯掌心很烫。烫的他感觉被握住的地方甚至微微发麻。
没想到平时看起来那么冷淡的一个人，手心竟然烫成这样。
“忍一下，别动。”关之涯手上加大了些力道不让他躲。
下一秒，刺骨的凉意贴到余岑肿起来的脚腕上，顺着腿就爬了上来。
冰火两重天。
“呜……”
余岑忍不住闷哼一声。
“习惯就好了。”关之涯低声安抚他。
“你还不如说冻麻了就好了。”
又疼又冰，余岑身上不舒服，心情就很坏，想也不想就怼。
关之涯没说什么，垂下眼睛，认真帮他冰敷。
余岑看着他，长长的睫毛垂下来，看不清他眸中神色。
关之涯的睫毛和眼睛都长得太优越了，余岑看着不由开始出神。
凉意渗透，疼痛稍缓。
余岑也从刚才那点暴躁中平静下来。
小声开口：“对不起……”
关之涯抬眸，“你有什么好对不起的。”
余岑看着他，抿唇不语。
他还是第一次见关之涯这么冲动。
之前杨立明挑衅他都挑衅到那个份上了，他都只说不重要。
曾经，余岑偶尔会觉得，关之涯有时候很不像他们这些同龄人。
和大多数高中男生相比，他都过于成熟冷静了些。
直到他知道了杨姣的情况。
现实不允许他任性，更不允许他冲动。
他必须成熟稳重。
而今天这种程度，几乎可以称作失态了。
“想什么？”关之涯拿着手上的冰袋动了动，“好些了吗？”
余岑回神，点点头。
“你今天……”
刚开口，骤然被一道熟悉的声音打断。
“夏医生，那个……我们班的学生？”
龙山海来了。
“里面呢，正冰敷着。”
“哦哦，好的，谢谢。”
龙山海冲进里屋，看到关之涯握着余岑的脚正帮他冰敷，顿时一愣。
转念一想，大概是余岑伤得严重自己不方便关之涯才上手。
没多想，龙山海过去，看着余岑红肿的脚腕，叹了一声，“你这情况怎么样？”
“没事。”余岑道。把刚才校医说的给龙山海说了一遍。
听他说不算严重，龙山海松了一口气。只是这口气还没松舒坦，脸色又严峻起来。
“你们跟我说一下，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
余岑把从比赛开始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说了。包括杨立明和他同学在比赛中挑衅，比赛后挑衅，还有杨立明拿肩膀撞他的事。
没有添油加醋，但是每一个细节都没放掉。
听到余岑写那些加油稿讽刺杨立明，龙山海一噎。
“难怪刚才副校长说我语文教得好……”
余岑不以为意，“是他恶心人在先。”
龙山海瞪了他一眼，没就这事再说什么。
拉了把椅子坐到床边，龙山海叹一声：“那个同学伤得比较厉害，已经被紧急送去附近的医院了。现在还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但是因为正好是运动会，周围全是人在看着，影响很大。校领导非常生气。”
说着，龙山海看向关之涯，不由加重语气说了一句，“你今天也太冲动了！怎么能搬石头上去砸人呢！这得亏是没砸出个好歹来。万一……”
龙山海说起来就刹不住车，关之涯垂眸不语。
看着像是乖乖听训的样子。
余岑忍不住道：“是杨立明先动手的！”
龙山海又瞪了他一眼，“不管谁先动手，拿石头砸人对吗？？这是手边的是石头，要是手边是根棍子，是把刀，你是不是就直接抽刀上去砍人了？”
“做事情之前要先考虑后果，不能只靠一时冲动！这还是在学校里，你冲动了有老师有学校管你们，以后出了学校进了社会，你也这么冲动？……”
龙山海苦口婆心，先把他们两人训了一顿。
末了，才轻叹一声，道：“行了。今天这事，你们都有不对的地方。不过啊，我先提前给你们说好！具体学校领导怎么处理只能等通知。那个学生我也管不了，但是我私下要求你们，必须给我写5000字检讨！每人！”
龙山海走了。
余岑沉默片刻，低声道：“对不起。”
关之涯闻言，看他两秒，好笑：“怎么又说对不起。”
余岑懊丧：“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上去打他……要不是我写那些加油稿讽刺他，他可能也不会那么不依不饶……”
“别瞎想。”关之涯打断余岑，“不怪你。”
冰袋化了一些，毛巾湿了大片，把余岑的脚腕都洇湿了。
关之涯拿了张纸巾把他脚上的水渍细细擦干。
做完这些，才道：“那个杨立明是冲着我来的。真要说起来，你才是被殃及的池鱼。平白受了无妄之灾。”
余岑仍是丧丧的，低着头，手指抠着床单，“可是……要是没有我，事情不会演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也不会那么冲动……”
“我没有冲动。”关之涯道。
说着蹲下身，仰脸去看余岑，“如果这件事再发生一次，我还会动手。”
余岑一怔，抬眼看他。
两道视线交汇，余岑心跳无端快起来。
关之涯眼神很干净，但余岑总觉得其中有某些自己读不懂的情绪。
良久，才听关之涯道：“谁都有底线。”
余岑彻底愣了。
感觉脑子里有根弦都断掉了。
还没等他来得及思考抓住什么，一道有些吵闹的声音传进校医务室。
“岑岑！！”
接着是校医略带怒气的声音：“你干什么！嚷嚷什么！你哪个班的？！”
作者有话要说： 老婆是底线，我懂。
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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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老师,我同学在里面，他受伤了我过来看看！”
梁禹在外面和校医解释。
校医：“那也不能直接就往里面冲！冒冒失失的！过来登记！”
余岑听到动静，有些仓皇地移开眼神,没敢再看关之涯。抬头向外面喊了一声：“夏老师！”
校医进屋,身后坠着梁禹。
梁禹探头往里看,但是碍于校医在,老老实实跟在后面,没敢往前乱跑。
校医到余岑身边看了一眼,“没什么大事。主要是外伤，骨头水肿过几天就能好,回去好好养着就行。注意不要剧烈运动。”
“谢谢夏老师。”余岑道。
校医点点头，“你们收拾收拾,走吧。”
等校医一走，梁禹就冲过去,看着余岑脚腕上肿起来的一大块，气得要死。
“到底怎么回事啊？！为什么你们会跟人打起来？”
他在他们班队伍里听同学八卦操场上有人打架，还觉得挺新鲜。结果再一听,打架的竟然是关之涯和余岑,余岑还受了伤！立刻坐不住了,直奔校医务室。
现在完全一头雾水。
余岑只能把今天发生的事简要给梁禹说了一遍。
这事情他快要说吐了，这辈子都不想再提起。
“杨立明？这个名字有点耳熟……”梁禹皱眉,拉过一旁龙山海刚才坐的椅子,坐下了，低着头，敲着脑袋冥思苦想。
关之涯在校医刚才进来的时候就站了起来。
余岑余光瞥见他拿起自己放在一旁的袜子，顿时一惊。
受伤的脚往旁边躲了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