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养猪成为帝国首席秘书 完结+番外 (我即江湖)
“是吗?”关琳意味深长地看着他,晃了晃手,“我因为出国不得不取消了选修课。否则,那场演讲还是很有意义的。”
“……”李紧只能面带微笑装傻。
他此刻除了笑还能怎样呢?眼前这位竟然是女装大佬——没错,媒体上的关司长,王室的发言人,明明是一位红色卷发高挑丰满的大美女啊!
关琳似乎很满意他能管住好奇心,松开手,将注意力投向王储殿下。
“殿下,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李紧还处在国安局的观察期内,”他不大客气地提醒对方,“留宿在夏宫,会对他们的工作造成误导。”
卫纵似乎对他很忌惮,含糊应着,往走廊躲去。
“您别不把我说的话当回事,王室越是神秘,桃色新闻就越是值钱!”关琳言辞尖锐,亦步亦趋地跟在卫纵身后。
现在留在会客厅里的只剩下罗华和李紧这一对上下属,气氛自然变得松缓。
“你这第二次留宿了啊,小李,”罗华忍不住瞧他,“史无前例的记录,难不成殿下真喜欢男人?”
李紧一听,半开玩笑地自嘲:“秘书长,您开着玩笑也得看看我,我这就一个皮糙肉厚的大老爷们儿,哪能高攀殿下?”他的话里三分假七分真,不说卫纵的性向,就算卫纵真搞基,看上他也总得有个契机吧?
一见钟情?哈,他又不是灰姑娘!就算是灰姑娘,人家大小也是贵族家的长女,而他不过是个一无所有的孤儿。这点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
至于三分假嘛,嗐,王储就跟个娇花香饽饽,罗华和关琳自然怕他被猪拱。可实际上,他俩那都是因缘巧合。
‘皮糙肉厚?’罗华分神打量这位嫩得出水的小卷毛,心想,这要算皮糙肉厚,那他们就是老菜帮子了吧。
想法归想法,他仍然很满意李紧的主动表态。这两人应该
都没意识到,他们彼此之间的距离在拉近,而契机绝不是夏宫,应该在更早的时候。
李紧踩着清晨的薄露,提前去了办公室。六点整,办公厅的人都已到齐,甚至连餐厅的后厨都来得齐整,一时之间,整个夏宫西翼充满了黑色和白色。
“李紧,你要花吗?”禾茉头戴黑纱,遮住红肿的双眼。她手里捧着好大一捧淡紫色的芙兰花,挨个递给同事。
“谢谢。”李紧接过这支单薄的花枝,花簇挤挤挨挨垂在他的手背上,透着脆弱洁净的紫色,点缀的珍珠般小巧圆润的叶片,还带着绒绒水珠。
这个时代自然已经不流行土葬。死去的人会被制成小小的银色墓牌,每半年,每个区的公益组织会护送这些墓牌前往专门的行星,将墓牌安置在那里。当然,任何时代都存在特权。
中央城有墓地。
也许大家来得太早,太阳依旧躲藏在浓云后面,天气灰暗。
墓地在一大片绿茵茵的草坪公园里,里头有几棵成百上千年的老树,树根甚至把一些无人问津的墓碑顶出了土层,歪歪斜斜。
这场葬礼来得人出乎意料得多,除了办公厅,还有许多一看就是贵族的客人,除此之外也来了不少军人。办公厅的同事看见苏南家属的时候,都暗暗吃惊。
他们大部分人都认得这家子,只是同事几年,竟然不知道苏南家世显赫。
七点整,众人来到了草坪尽头的一栋尖顶石头房子里,参加告别仪式。李紧两辈子都没参加过葬礼,不清楚具体的步骤,不过这栋房子里并没有什么宗教痕迹。
没有什么唱诗和祷告,整点的钟声响起,他们便跟在苏家人身后,一个接一个走向苏南的棺木,将手中的鲜花放在棺木上,同她告别,最后再同苏家人握手。
轮到禾茉和李云京时,禾茉已经哭得站不稳。她和李云京互相搀扶走过去,看着紧闭的棺木。棺木上开了一扇透明的小窗,露出苏南修饰过的面容。
她那样惨白,凝滞,头发一丝不苟地垂在两侧,也显得毫无生命力。可看着她久了,又似乎觉得她依然活着,只是太累了,睡得香甜。
“……我、我给你带了花……”禾茉俯身,眼泪砸在那些白色
的紫色的花朵上,“你会喜欢的吧……”她想到她们一起实习、一起加班,下班挤在飞艇里,还有一起跑去第七区吃火锅,那些日子都没了啊。
“祝你安好。”
苏政委一袭黑裙,脸色和她躺在棺椁里的妹妹一样苍白。她一直挺直腰背守在棺木旁,沉默地和每一个人握手,但她终于在禾茉的低泣声中捂住脸,痛哭起来。
李紧看着抱成一团的苏家人,慢慢朝棺木走过去,脑中却回想起很久以前看过的电影。好似很多电影里都会出现葬礼的剧情,每到那时刻,无论是轻松欢快的、还是沉重哀悼的,告别致辞的最后,永远以泪水结尾。
生命到头,最让人难以忍受的,就是被遗忘。
有种说法是,人一生会死三次:
心脏停止跳动的物理死亡;
葬礼结束,社会关系的消亡;
以及遗忘。
当一个人被彻底地遗忘,他就真真正正地死去了。
他来到棺椁前,轻轻地放下花朵,认真端详里面的姑娘。自从认识苏南,他从没这么认真地观察过对方的长相。
苏南长得很好看。
她年轻、热情、自有一种小姑娘的狡猾和娇态。可同时她也是坚强的,执着的人。
李紧虽然与钟俊书未曾谋面,但他相信,钟俊书一定也是一个优秀的年轻人。这一对同样优秀的情侣,本该拥有幸福,组建家庭。未来过去五年、十年,也许他们会获得家人的认可,也许他们已经不再在乎,但他们还活着。
“我不会忘记你,苏秘书。”他在心里和苏南保证。
棺木下葬已是天光大亮。
大家站在两侧,看着抬棺人迈着有节奏的步伐,稳稳当当将棺木抬到墓穴旁边。
卫纵带着罗华和关琳,三个人站在外围,等到他们停下,才走到苏家人那里。卫纵没有穿黑色西服,也没有穿军装,他身着王储正式礼服,深蓝色为底色,佩戴红金绶带和星耀勋章、嘉莱万斯星章。
他面容严肃,带着白手套,认认真真地同苏家每一个人握手,同他们低声说话。最后等到苏锦静时,他们彼此对视半晌,最后才慢慢地握了一下。
“她是夏宫优秀的成员,”他看着苏锦静,“我们不会忘记她的付出。
”
苏锦静低头掩去泪意,膝盖微微弯曲,行了一个贵族女子的礼仪。
“她的荣幸。”
棺木最终下葬,一锹锹土挥洒,层层盖住了年轻的灵魂。虽然大家都已经好好地同她告别,但到这一刻,所有人才意识到,这就是最后了。
苏南的父母互相抱着哀痛欲绝地哭起来。他们抱着对方的动作,就仿佛在制止对方做出疯狂的行为,直到一切尘埃落定,墓碑竖起,十六岁的苏南在上面对大家微笑。
在下葬仪式之后,苏家人还在墓地旁的酒店招待了冷餐会。
到这时,人们的情绪从悲痛中渐渐缓过来,纷纷拿起香槟,小声地聊着天,或是用轻松怀念的口吻谈起苏南。人群聚集中,也能偶尔听到苏家人虚弱的笑声了。
禾茉和李云京没有参加冷餐会,早早离开。李紧随意吃了点东西,就端着香槟杯站在落地窗前。这家酒店做的就是这样的生意,从窗户就能看见墓地那片绿荫。
“想什么呢?”卫纵装作不经意地走过来,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我看你一直在发呆。”
李紧想了想,把自己之前的想法告诉他。
“遗忘……”卫纵怔住了。
他突然被这个简简单单的词语击中,心中生出巨大的创伤。
他的生活,难道不正是如此吗?所有人都希望他能忘掉他的父母,甚至包括他爸爸的亲弟弟,还有一直理解他的堂妹。
所有人,都觉得他父母已经死了,而他不该沉溺过往。
可他决不能照办。
原因就像李紧说的,假如连他也试图忘记,不再去寻找父母,那他们就真正死掉了。当他继位的那一天,就代表他爸已经成为过去。
卫纵凝视远方,银色的双眸雾霭沉沉。
人们都觉得葬礼是一个结束,葬礼完成,大家就可以回归正常生活,投入到往复的生命循环中。而这片墓地沉睡的人,慢慢化为深夜低落时几秒钟的回忆,音容笑貌,悄悄淡去。
“事在人为嘛。”李紧用力碰了碰卫纵手里的杯子,语气轻快起来,“你知道,其实可以有这样一个节日。每年到了这一天,我们就放一天假,专门用来看望去世的亲人朋友。你觉得怎么样?”
这种建议,难道还
有比对身旁这人说更有效的吗?
卫纵失笑,眼里的冰冷褪去。
他回碰了一下李紧的香槟杯,调侃他:“我看,你只是单纯想放假吧?”
李紧用另一只手稳住酒杯,但笑不语。
放假怎么了?以后他年年提议,总有一天能把清明节忽悠出来。
“不过你说的有道理,”卫纵抿了一口酒,若有所思,“这是个好节日,能够很好地促进文教。”他冲李紧挑眉,“你可以写个提案交给你们处长,到时候再开个会讨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