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公演毕竟是个受到瞩目的重要节点,为了预热下周也会集体宣传走一波。燕凡就受节目组所托例行来问一问,成不成都没什么要紧。
沈闻霁随口答应,“到时候再说。”
“这也没剩几天了。”
燕凡摇头道,“我这两天觉都没睡好。这都做到第三季了,每次上舞台前都还是会替这帮孩子们紧张。”
“你紧张什么?”
“看见他们就想起过去的自己啊。你没觉得么?”
沈闻霁实在无法感同身受:“我上台前又不紧张。”
“……”
燕凡叹了口气,跟他简直没法聊,“那就当来观光吧沈老师。不求别的,当天你别睡过头忘记到场就行。”
也不能怪别人老这么想,他确实有过一次睡过了头差点在自己演唱会上迟到的经历。黑历史瞩目,沈闻霁自知理亏,这次不顶嘴不回怼,明确道,“我会按时去的。”
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他现在可是连看别人彩排都会准时出现的。
毕竟答应了人家。
得知自己上舞台定的造型里包括染头这项时,岑意的“人生第一次”清单里又添一笔。
坐了好几个小时,洗了好几次头发,听身后给做造型的哥哥忙活着夸完他发质好又夸他皮肤好,等得又困又饿的时候,才终于大功告成。
岑意打了个呵欠睁开眼睛,望向镜子时差点没认出自己来。
是实际效果比预期更好的那种认不出来。颜色调得非常漂亮,但跟他原先乌黑的自然发色对比强烈。很浅的白金色,很难驾驭但被他驾驭得很出彩。衬得整个人都更加精致了。
用夏语冰的话说,看着像是从天上掉下来的。自带圣光。
染完头有变漂亮,被夸了一圈被爽到,岑意心里还是有点愁,总觉得等这期节目播出后被岑教授看到得好一顿唠叨。
祁燃也被拉去染了头,不过没他这么抢眼。低调的深红棕色,灯光底下会有流动的光泽感。
心路历程十分相似。他染完被夸,也是满意中带着一丝惆怅,“感觉跟我妈染头用的是一个色号。越看越像。”
赛前抽签。赵星行替小组抽中了第一个上场,回宿舍哀嚎到半夜。
《如何》组运气还行,被放在第三首上场。没有开场也不用压轴,祁燃对这结果松了口气。
岑意在旁边看着,总觉得他们在各自的小组里,都比其他人压力都更大,“当队长是不是很辛苦?”
“也还好。有时候觉得累,但也经常会觉得自己被这份责任格外督促到,更加努力一些。”
赛前最后一次彩排顺利结束。祁燃和他坐在舞台边,看着空荡荡的观众区聊天,“别的什么都先不提了,我现在只希望能带你们一起把明天的比赛赢下来,拿到奖励。至少在第一次排位淘汰后,我们小组的人全部都能留下来。”
第一次公演结束后紧接着就是第一次淘汰,顺位前六十名才有资格继续接下来的舞台竞演。
至今为止播出的节目里,许多人都没有得到足够镜头,濒临淘汰的边缘。一公是最好的,也是唯一的翻盘机会。
“所有人都会拿出全力来赢得比赛。”
祁燃说,“我们也一定要尽全力才行。”
岑意郑重地点头,“我会的。”
第一次公演当天,他们早早地到后台做妆造准备。换上一个小组里统一的制服,他对着镜子把胸章戴好。
《如何》A组被分到的衣服整体是黑金配色,戴上胸章意外的合适。就像之前想象过的,如果不了解这是什么,大家都以为是造型里搭配好的饰物。
开场前燕凡到后台来慰问,跟大家一起拍照鼓励,原本的微笑却在瞥见他胸口的配饰时消失了一瞬。
比赛即将开始,岑意听见外面各种声音忙乱交杂,不由得也跟着心情焦灼,并未察觉他的表情变化。稍后被拉到一边才有所意识。
燕凡避着别人,指了指那枚嵌在胸针里的游戏币,“这个是从哪里得来的?”
岑意下意识地抬手去摸,有点儿护食的意思。不知道怎么,有种要被抢的感觉。
想想燕PD也不是那种人,便回答道,“是别人送我的。舞台上不能戴这个吗?”
“那倒不是。”
燕凡还要再说什么,忽闻背后传来脚步声,转身看去。沈闻霁不知怎么有了兴致,晃到后台来看热闹。
他走到两人身边扫了一眼,声音平淡地催促,“怎么还在这儿?前面导演到处找你。”
“这就去。”
燕凡看看他,又看看岑意。暂时还是按下心中未解的疑惑,去处理近在眼前的工作。
到处都有工作人员在焦急地走动,各个部门都在进行最后的准备和确认。沈闻霁也没能多停留,只来得及说一句“加油”。
岑意点点头,心思都放在比赛上,没想太多。回了候场区,跟自己小组的成员们集合,坐在一起观看实时转播。
平时一起穿卫衣运动裤上课训练的伙伴们,做完妆造后齐齐聚在一起,随便瞄一眼都是精致男孩。候场区里光芒四射。
每一组的主题风格不同,造型也都各不相同。《如何》A组黑衬衫加铜扣外套,坐在后排异常高冷。
岑意表面高冷,椅子底下偷偷提了提裤子。
他穿的西裤尺码有点大,临时收了腰也总担心会掉下去,就拿同色的皮带在大腿围绕环绑了一圈以防再往下掉。作为配饰也能显得腿的轮廓更好看。
看得人即使自己裤子合身,也想在腿上加个绑带秀一秀了。被造型师无情拒绝才打消念头。
屏幕里,燕凡已经在开场,介绍今天的比赛投票规则。
这是他们第一次接受现场观众的直接评价。共五百名观众,在每首歌曲进行表演时,观众都有且只有一次投票的权利,可以投给此时台上AB两组中任何一名喜欢的练习生。如果没有喜欢的,也可以弃票不投。
选择同一首歌曲的AB两个小组进行对决。最终将练习生的个人票数合计,小组总票数更多的那一组获胜,可以整组赢得额外的可观的票数奖励。
第一组上场的就是《桃枝扇》。赵星行担任队长和C位,上场前紧张得快喘不过气来,岑意看着他呼吸都替他费劲,目送他们离开候场区时担心得不行。
然而当他真正出现在实时转播的屏幕里,状态却截然不同。舞台上的灯光熄了又亮,旋律轻快的笛声响起,折扇轻收,扇面后的俊俏少年郎眉梢一挑,微笑朝镜头放电。
特写给到c位时,候场室里一片沸腾尖叫。
“这他妈桃花成精吧!”
“啊啊啊啊好好看啊我死了我没了我要发情了!”
“不准发情!待会儿你一身辣条味儿我一闻就饿了没劲跳舞!”
“哈哈哈给老子爬!你自己跳不动别挨这儿拉我下水!”
“……”
岑意看得紧张并快乐着,看到最后他扇子或旋转或抛接,开开合合一次都没掉才放下心来。激动地鼓掌,“太好看了!跳得好!”
有道具的编舞是更难的。他亲眼目睹这室友天天在宿舍里转扇子练到半夜,付出的心血总归没有白费。
有了这么个先入为主的印象在,等《桃枝扇》B组再上场,虽然也很好,看着就总觉得比A组要差点意思。
《桃枝扇》结束后,第二首歌的两个小组开始表演。作为第三顺位,《如何》被提醒去做准备。
没有心情再去注意第二首歌是什么。岑意起身,一路深呼吸提醒自己不要紧张,却不知怎么,总是想起再评级时失利的画面。
不同的是,那时候只是他自己。如果这次再忘词忘动作,影响的就会是整个小组。日日夜夜的努力都会毁于一旦。不止毁了他自己的,还会连累别人。
走出候场区时跟大家喊的“加油”很快就漏完了。岑意偷偷往观众席里看了一眼,忽明忽暗的舞台光下人头攒动。
“外面好多人啊。”
万笛也看得紧张不已,原地转圈念叨着给大家加油打气,“没关系正常发挥足够了我们是最棒的!”
祁燃哭笑不得。他是舞蹈特长生,算是从小见过不少舞台和比赛。但每次上台前的紧张也是免不了的。
易池和Soda也都有不同程度的表演经历,面对这场面反应还算稳定。只有岑意经验很少,应该会紧张更明显。
祁燃回头一看,见这孩子紧抿着嘴唇,面色凝重:“我有点想吐。”
“……”
歌曲表演结束,观众席的灯光亮了起来。不少人举着应援牌,朝台上喊着什么。注视舞台时的表情变化十分明显,每一个皱眉都令人心中不安,仿佛容不得半点失误的表现。
燕凡正在说过场词,准备cue下一组上场。
岑意闭了闭眼,感到一阵晕眩。
脑海中大片的空白,连歌曲开头第一句的旋律是什么都记不起来。耳边的声音却嘈杂鼎沸占据了他全部的注意力,甚至已经隐约预听到了即将到来的谩骂和责难。
好想逃跑。
作者有话要说: 没关系正常发挥足够了我们是最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