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弥很快拿著书就逃离了办公室,收拾好书包离开教室时,梁景刚好给他发了短信。
——我在校门口等你。
梁景家就在附近,昨天梁景说放学要送他回家时,许弥以为他只是说说而已。
许弥让周舟先走,周舟吐槽了他见色忘友足足五分钟才满足地拍拍屁股走人。
一分钟后许弥就后悔让周舟先走了,因为他在楼道里被陆消堵住了。
陆消人高马大挡住了他的去路,许弥心跳得厉害,想从陆消胳膊底下钻出去,却直接被捞起一把推到了墙角。
这个时间点教学楼已经差不多空了,这个墙角又是视线盲区,许弥贴着墙的身子有些发颤。
“你怕我?”陆消勾过许弥的腰,居高临下问他。
“别这样…”许弥极力想要推开他,但陆消仍纹丝不动。
“你跟那男的什么关系?”陆消贴着他的脸问。
“跟你有关系吗?”许弥偏开头,跳开了视线。
但很快,他的脸就被陆消的指尖端住扭了过去,“我这里有很多你的好照片,如果你不介意,我想发给他看看。”
许弥一愣,“什么…什么照片?”
“老子操你的时候,顺便拍了些照片留念,你不介意吧?”
“你老情人的qq号我上次背下来了,我想让他看看你到底有多骚。”
许弥脑子嗡的一下,突然什么都听不见了,他的声音都哽在了喉咙处,发出来的只有哭腔。
第33章 幼稚
许弥下巴被捏得发痛,他咬着牙,眼泪却扑簌簌直往下掉。
“不许哭。”陆消语调生硬,指尖的力量却松弛了些。
“你把我当成什么了?”许弥开了口,声音却不断发颤,“说喜欢我…又带了别的女生回去。”
许弥红着眼,死死盯着陆消,他哽得厉害,胸口不断起伏着。
陆消松开了他,许弥突然绷直后背,视死如归一般猛一抓陆消校服口袋,果不其然,一把手机滑进了他的手心。
许弥突如其来的举动让陆消也怔住了,等他反应过来时,许弥已经抓着他的手机跑出了好远一段路。
许弥已经铁了心,拼死也要把陆消拍的东西删掉。
于是他拐进了厕所,把自己锁在隔间里,发疯似的搜寻着陆消的手机相册。
在陆消踹门进来前,许弥终于在陆消手机里翻到了自己。
看着照片,许弥愣住了。
陆消拍的他与他想象中的照片不太一样。
镜头离得很近,只拍了他的侧脸,他正闭着眼,睡得很安静。
这就是一张简单的大头照啊!丝毫没有许弥想象中裸露的画面。
陆消在骗他。
许弥还来不及细思陆消为何要拍他,厕所门就被踹开了。
逼仄的空间把门直接打在了许弥背上,巨大的推力让他往前踉跄一步,差点一脚踩进坑里。
背上的疼痛瞬间侵袭全身,他往下一蹲,抓着手机,冷汗已经打湿了背。
陆消冷冷上前,抽走了他手里的手机。
手心一空,许弥还保持着原样蹲在角落,剧烈的疼痛让他有些腿软。
“喂,起来。”陆消踢了他一下。
许弥把脑袋埋在膝盖里,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其他别的情绪,他的眼泪胡乱流着,直到陆消又说了声,“起得来吗?”
许弥咬着牙摇了摇头,始终不愿抬起脑袋,他现在满脸的鼻涕眼泪一定很丑。
他在余光里看见陆消也蹲了下来,就蹲在他面前,平视着他。
“别他妈哭了。”陆消沉默了一会,低声说,“算我求你。”
“没…没哭。”许弥一开口全是哽咽声,难为情到想钻进墙缝里。
许弥还低着脑袋,突然被抓住胳膊一把拉起。蹲久了腿脚有些失了知觉,跌跌撞撞就被拽出了隔间。
许弥被推至角落,腰抵上窗台。
“那天那条短信就是那个男人给你发的吧?”
陆消从兜里掏出烟盒,抽出根烟叼在嘴里,摸了半天却摸不到火机,又见许弥没想回话,更烦躁了,掰断了烟丢进脚旁的垃圾桶。
“你是哑巴了?”陆消拍了拍许弥的脸,“找男人倒是挺快。”
许弥撇开脑袋,冷冷地说,“你别玩弄人家女生的感情。”
“她主动找我的。”陆消不急不缓说,“不过我承认,我那天看到你那条短信,也想气一下你。”
许弥的心猛烈下坠着,心底有一丝苦涩开始泛滥。
他的天都塌了,陆消竟然轻描淡写用一句“想气你”就敷衍过去了。
“无所谓了。”许弥有气无力地吐出几个字。
“什么?”陆消面孔骤冷。
“陆消,你太幼稚了。”许弥声音有些嘶哑。
下一秒,陆消就一把拉过他,狠狠地撞上了他的唇。
陆消这一撞,许弥立刻就闻到了一股血腥味,伴随着嘴唇撕裂的痛,在他口腔内弥漫开来。
几乎是啃噬般的,陆消的唇生硬地在他唇上碾压,许弥被陆消的臂膀禁锢着,只能任他索取。
许弥放弃了挣扎,软软地瘫在陆消怀中,心却落到了谷底,被一片黑暗覆盖。
第34章 不抱
直到许弥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陆消才松开他。
许弥想起梁景已在校门口等待他多时,于是他狠了心,对陆消说,“拜托,让我走吧,我男朋友等很久了。”
他明显感觉陆消身体有些僵硬了,趁他松懈了注意力,许弥猛地推开他往外跑。
跑出了教学楼,陆消也没有追来,许弥悬着的心终于落定。
跑至校门,他一眼就看见街对面的梁景,坐在小电驴上,两条长腿撑在地面,正朝他招着手。
他坐上梁景车后座时,看见小卖部门口有几个女生在窃窃私语,时不时看他们两眼,然后发出意味不明的笑声,
梁景把许弥送到家时,天还没暗。许弥下车后,梁景坐在车上,看了眼周围,然后拉了他的手,说,“你在意别人的看法吗?”
许弥想了想,反问:“你在意吗?”
梁景说:“想听实话吗?”
许弥点了头,听见梁景说,“看场合吧。”
许弥没想到梁景如此坦诚,哪怕虚伪地表示“不在意”都会让他更好受一点。
“你在意吗?”梁景又问了一次。
“我也是,看场合。”许弥配合着梁景说,突然想到什么,又问,“你的事,你身边人知道吗?”
“没必要让他们知道。”梁景笑着摸了摸许弥的头,像抚摸一个小孩一样。
许弥沉默着,听见梁景说,“赶紧进屋吃饭,明天放学我再去接你。”
许弥点了点头,他其实很好奇梁景为何不回校上课,在家每天都在做什么,梁景没提,他便没问。
许弥刚想转身进屋,梁景突然把他拉近,在他额头落下一吻,说,“想你,小许弥。”
像哄小孩一样。
“好。”许弥有些笨拙地回话。
“好?”梁景哭笑不得。
许弥也觉得有些尴尬了,他摆了摆手,落荒而逃地溜进家门。
李婶每天煮完晚饭就回家了,许爸许妈偶尔打电话过来,挂了电话,又是空荡荡的家。
许弥大多时候都窝在房间看金庸的小说,他的心太软,就连看见反派遭报应,他在心里都要害一场病。
读到阿紫抱着萧峰的尸体跳崖时,他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盯了一晚上,看久了竟产生了幻觉,陆消的脸突然浮现在他眼前,他猛一闭眼,才遏制住这可怕的想象。
自从那日落单被陆消堵在厕所以后,许弥每天放学都跟周舟形影不离了,周舟把他送到校门口,再眼睁睁看着他上了梁景的车。
好几次,周舟都说,“你看我的脑袋,像不像个大电灯泡。”
终于有一天,周舟忍不住问,“你跟陆消不是家里人认识吗?怎么感觉你好像在躲他?怎么?他现在还要打你不成?”
许弥想了想,他倒宁愿陆消是来打他,而不是强吻他或者摆弄他的身体。
周舟跟陆消身边那群狐朋狗友越混越熟了,甚至有几次下课的时候,许弥看见周舟跟隔壁那几个男生在走廊打闹,偶尔还能瞥见陆消的身影。
有一天,周舟兴冲冲跑到许弥座位旁边,在他桌面放了一瓶可乐,“猜这是谁给你的?”
“谁?”许弥真的想不出来,他说了几个点头之交的名字,都被周舟否了。
“陆消!”周舟很亢奋地说,“刚刚在小卖部,他多买了一瓶,让我带给你!”
“有病。”许弥心一跳,把可乐推开,“你什么时候跟陆消这么好了?”
“他约我周末一起打球。”周舟舔了下嘴唇。
有时候许弥真心羡慕周舟头脑简单,毕竟生活会因此少很多烦恼。
“你看隔壁班那些男生是不是没再找你麻烦了!”周舟抬头挺胸自豪地拍了下胸脯,“还不是哥哥我的功劳。”
“谢谢啊。”许弥用力地说,“周哥哥。”
周五放学的时候,许弥在校门口老地方上了梁景的车,不知为何突然觉得后脑勺沉重得很,他猛一回头,就看见了不远处的陆消,视线碰撞中,他猛地回过头,鬼使神差地抱住了梁景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