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着酒精入睡的夜晚沈奈辞睡得很沉,一觉醒来已经逼近正午。
入眼的是酒店的白床单,紧接着,头痛也接踵而至。沈奈辞愣了,仅存的理智并不能使他理清事情的来龙去脉。
“靠。”胃里翻江倒海,头一次品尝宿醉的滋味,沈奈辞发誓自己再也不敢乱喝酒了,房间里静悄悄的,他下了床给自己倒了杯水喝。
意外的是酒店的热水壶的水居然是热的,这个信息迅速让沈奈辞意识到另有其人进过这个房间。沈奈辞慌张了起来,发现自己的衣物并没有什么改变,身体也没有除了宿醉以外的不适,为数不多的生理知识告诉他并没有发生什么意外,他松了口气,
沈奈辞开始在大脑中搜寻记忆,却发现记忆在日料店跟着许隽进了卫生间后戛然而止。
找到手机,微信的消息涌了进来,电池电量不足显现出红色警报。沈奈辞点开微信的刹那一条新消息发了进来。
“开门”两个字印入眼帘,沈奈辞瞬间紧张了起来,再定睛一看消息的主人,是他的消息列表置顶。
沈奈辞急匆匆地拖着酒店并不好穿的拖鞋跑到门口开了门。许隽还是一如既往的清爽,带着两个袋子进了门。
“断片了?”许隽看着沈奈辞一脸懵的表情说道,心里却暗喜幸好对方忘了个干净,不然沈奈辞肯定不能坦然接受昨晚在日料店发生的事,“宿醉之后肯定不舒服,你先去洗个热水澡缓解一下我给你拿了两件干净衣服。”
“不是,昨天后来到底怎么了?”
“你洗好了我再跟你讲,衣服和裤子都是我之前买来过过水,还没来得及穿过的新衣服。”
拎着衣服袋子的沈奈辞进了浴室,为刚才得知是许隽没穿过的衣服,自己第一反应是失望而懊恼。
“靠!”浴室内传来叫声,紧接着卫生间门被拉开一条缝,露出了沈奈辞半个脑袋,“那个……袋子里的内/裤……”
“新的。”许隽看着沈奈辞不知是害羞还是因为闷热而微红的脸颊,一本正经的回答,搞得沈奈辞无地自容,整得好像都是自己脑子里在乱想。
沈奈辞穿戴整齐后在心里默默感叹内/裤好大,刚要出卫生间,门外传来“笃笃”的敲门声:“阻隔剂。”许隽往浴室内递来一瓶阻隔剂。
等全部整顿完,两人坐在沙发上吃午饭,顾及到沈奈辞的胃,许隽煮了点粥。
许隽避重就轻的讲大家吃好日料就散了场,结果钥匙没带,所以他就带沈奈辞来开了一晚酒店。全然没提那个出乎意料的吻和沈亦的事。
“我对自己的酒量有了新的认识。”沈奈辞叹了口气,开始赞同之前不知道在哪看的说有心事容易喝醉。
以为一场闹剧总算结束,沈亦的电话又措不及防打了进来。沈奈辞厌烦的挂了电话和许隽一起收拾东西准备退房。
离出房门只差一步,许隽又拿出了阻隔剂往房间内喷了阻隔剂。
下午一点多走廊空荡荡的,沈奈辞在屋外等许隽喷完,说道:“退房要喷阻隔剂吗,记得我以前都不知道诶。”
“为了整理房间的保洁人员。万一对方也是个特殊二类性别的,进来打扫一开门一阵信息素多少会有点麻烦。”许隽知道自己有点小题大做,但想到别人可能会闻到沈奈辞的信息素,内心的警铃就作响。
两人走出酒店大厅,大厅里依旧是璀璨的灯饰闪着黄光,在电的催使下奉献一生。
“我得回趟沈亦家。”沈奈辞这会既不冲动也不醉酒反应过来自己的书包没拿,“虽然我很不想承认,但是沈亦是我的父亲。”
许隽发现沈奈辞断片是真的忘得干干净净,刚才那一段解释沈亦的身份大概就是说给自己听得。
“其实我觉得我昨天醉酒后应该有提到他,你一开始其实猜对了,我确实心情不是很好。”沈奈辞和许隽并肩走向站台等车。许隽没回答,安静做一个聆听者。
“如果你愿意的话就听我讲讲吧,其实我心里憋了很久很久这件事。”他不祈求别人能理解他,人间本就各自下雪,只是他真的憋不下去了,他只需要一个聆听者听完就够了。
许隽的默许给了他诉说的勇气,可是他不知道怎么讲,原来这个破碎的自己连诉说都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沈奈辞在内心组织了一堆语言,可到最后说出口的时候却没有任何腹稿:“简单来说,我只是千千万重组家庭中的一个。复杂来说,其实也没多复杂,这么多年都下来了,我那些曾经分外渴望的父爱母爱也变得可有可无了。
“看着现在沈亦好像还挺关心我,还给我打电话给我发微信,那是因为她对我生母的愧疚,是他前年回老家被我的外婆外公骂醒了,打心眼里我就不是他的首选。算了……不想讲了。”沈奈辞越讲鼻子越酸,那些细枝末节重温又是痛。
沈奈辞的生母出生江南,温婉知性很快吸引了沈亦,双向选择的过程中,他们顺利结婚。
刚开始,他们真的很相爱,盛奈也以为自己嫁给了爱情,所以当沈亦提出想要个孩子的时候,盛奈想都没想就同意了。到了生产的那天沈亦在外地出差没来得及回来,盛奈差点在手术台上下不来,捡回一条命后就落下了病根。
后来沈亦忙完生意后赶了回来,两个人商讨孩子叫什么。那时候这么一个风华正茂的alpha说因为太喜欢你了所以我们的孩子名字里也有你的名字多好,是多少omega会心动的事。
两人琢磨不好第三个字叫什么,直到有一天早上起来,盛奈突然说那就叫“沈奈辞”吧。沈亦连声叫好。
后来盛奈病逝了,那时候沈亦和沈奈辞才明白,“辞”是“辞别”的意思。
“从出生的那天起,我的母亲就做好了跟我辞别的准备。”
第25章 照片
沈奈辞陷入回忆,等待的79路公交车抵达到站。
许隽不敢去想这些年来沈奈辞是以一种怎样的心态生活,说沈亦不配当一个父亲,沈奈辞自己心里又何尝不自责。
拼命兜住的难过,有了泄露的迹象,就会争先恐后地涌出。
沈奈辞也讲不出为什么忍了这么多年突然在许隽面前就溃不成军。
大概是人在学会坚强之前更早学会的其实是依赖。只不过那些所谓的依赖并不足够牢固,以至于人被迫学会了坚强。
许隽陪着沈奈辞去了沈亦那,到了门口,沈奈辞收拾好情绪按了门铃,许隽觉得自己这样冒然拜访不妥于是便在楼下等他。
开门的是白岚,看见是小辞立马让他进来坐,给他倒了一杯热水。
沈奈辞拿了书包就准备离开,并不打算在这个地方多做停留,白岚见他要离开,连忙跟着他想要留他吃晚饭。
沈奈辞走到门口突然自嘲地笑了一下:“白姨,你觉不觉得现在这样特别像女主人招待客人。”
这场关系里,沈亦看似无辜,但他在得知盛奈生病后的无所作为甚至是逃避无异于助推了盛奈跌进深渊,他回避这段感情,甚至之后心安理得地娶了别人。
说完沈奈辞便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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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沈奈辞比闹钟先一步从梦境中醒来。
最晚赶作业到凌晨,沈奈辞状态不佳。加之昨晚睡的并不踏实,梦里混杂着一个个零碎却并不美好的片段,沈奈辞在卫生间刷牙时仍心有余悸。
和往常一样做一个精致的猪猪男孩后,沈奈辞拿着手机和昨天买得面包准备出门。
一条微信提示跳了出来。w哥请求添加为好友。
对方的头像是一个身着白色无袖背心的男人用牙咬着背心露出腹肌的照片。
凭借着丰富的冲浪经验,沈奈辞一眼看出这肯定是那个博主里盗来的网图。正当他想要关上手机时,又一条好友请求发了进来。对方的网名是个文艺范的名字,可惜同系列的头像暴露了这两个微信号可能出自一人之手。
对方的备注里躺着一串字:日料店强吻alpha还记得吗?
瞬间,沈奈辞被拽进了记忆的漩涡,不详感从毛孔渗入。
正当沈奈辞手足无措时,隔着一扇门的许隽敲了敲门:“怎么样了?”
“来了。”沈奈辞声音颤了下回答道。
许隽看着沈奈辞状态比想象中好的多松了一口气,同时也心疼对方该有多强的自我调节能力才能做到明明不开心却还是可以在同学面前谈笑风生。
昨晚许隽辗转反侧,像是自己分外珍惜的东西碎了,可是连碎都顽强的反射着微弱的光,自己真真切切感受到心疼的滋味。
两人和往常一样踏进教室,沈奈辞敏锐的感受到童远看了两人一眼,但也仅此一眼。
沈奈辞坐下偷摸着看了一眼手机,对方没有再发还有申请了,好友申请停留在那一刻。
一个上午沈奈辞听课都有点心不在焉,直至午饭时间,大伙约定俗成地叫自己和纪诚一起去吃饭。
“你们先去吃吧,我昨晚没睡好头有点痛纪诚先陪我去趟医务室,我等会和他一起去吃就行了。”沈奈辞说完扭头看了纪诚一眼。
好歹是老搭档了,纪诚一眼意会了沈奈辞的意思,附和道:“对,你们先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