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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师 (楚山晓)


  “行了行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外交那杆子事儿让处座着急去。”戎策翻开行动报告,和他昨天所见所闻没什么区别,阿力也很识时务,没提到关于他私自去查沈家货船的事情,“火车站抓的什么人啊?”
  “青帮的,”李承看了看四周凑到戎策耳边,“和军法处的张处长是亲戚。”戎策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他一阵,反而笑了,这世道有权有钱的人说了算。李承还想说什么,戎策瞧见门口站着一个女中尉,立刻跳下桌子迎上去,换了副花花公子般的笑容,“刘副官可是贵客,无事不登三宝殿,怎么有空来我这看看?”
  刘菲菲一手叉腰一手将电报纸拍在戎策胸前,话也不说一局转身就走。戎策清楚闻到了她身上过重的名贵香水味,耸了耸鼻子。左右房间多了几个探头探脑的,有人小声嘀咕,“你说组长招惹谁不好,非得缠着人家刘大小姐。”“你别说,咱组长也是西南大地主家出身,怎么也算门当户对呢。”
  戎策心里的火瞬间起来,走过去一人一脚踹在腿上,他有点怀疑是不是处座胡说了什么让自己在下属中的威慑力有所降低。被踹的组员老实巴交回到屋里,戎策这才想起来电报,怒气未消用力抖了两下展开来看。
  密码简单,没费功夫直接破译。戎策对电台数字一类的没什么兴趣,但是纸张上的内容倒是让他想起了什么。“三号午时,凉亭交货,钱已备好,整廿万美元。”戎策回忆着,二十万美元不是个小数目,要是大面额的,一沓沓装在身上揣在怀里也不会多引人注目。
  根据前些时日内线传来的情报,共党即将接受一笔来自共产国际的巨额捐款,现下伪装成做生意的样子交接,说得通。戎策捏着薄薄的电报纸在走廊里踱步,还有五天就到下月三号,他必须要做出做周密的计划,第一步,便是从偌大的上海滩,找出这个毫无头绪的凉亭。
  一上午,戎策几乎是有意避开杨幼清的办公室,下午干脆带着人出外勤,要了一辆车搜寻截获电报的电台来源。杨幼清站在窗口看他带着人风风火火跑出去,目光有一瞬间的相对,戎策立刻跑开了。杨幼清虽不能说自己善于揣测人心,但戎策他是清楚的,这小孩有心结。也许真的是自己教训狠了。
  作为补偿,杨幼清在下班的时候亲自去了戎策办公室,把换下军装准备走的小孩叫住,“今晚我请你吃饭。”“晚上加班,”戎策扯了扯衬衫领口的扣子,转身去拿枪套,“估计电台在租界,我们晚上侦查去方便些。”
  “不用了,明天我让后勤处给你们一批新的装备,然后跟巡捕房协调下。”杨幼清难得温柔,抱着手臂挡在门口,戎策拗不过他,拿起电话叫楼下的兄弟们回家。等戎策穿好衣服,杨幼清才让开门口,转身下楼。
  戎策得到了选择餐厅的权利,说到底他也没生气,只是怕惹处座不高兴。不过看来处座也是无心继续责骂,他便胆子大了些,路上嬉笑着说想去公共租界西区的意大利餐厅。杨幼清揉了揉他的头发,戎策开着车,余光看到老师另一只手摸了摸胸前的口袋,似乎是在看带没带够钱。
  等吃饱喝足,戎策又得寸进尺说想去舞厅逛逛,杨幼清挑眉骂他得寸进尺,但也默许了,随他开车去银河舞厅。年轻人在路上再三声明只喝酒不赌牌,杨幼清笑着训他,“不学无术。”
  戎策轻车熟路让门童停了车,临进门又上下打量一眼杨幼清的穿着,啧啧两声似乎是不太满意对方老土又保守的搭配,抬手帮他解开衬衫的风纪扣,又叠了一块手帕放进人西装前胸的口袋里。杨幼清反而嫌他花哨,拍掉人的手,“我逛舞厅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
  “您就大我六岁。”戎策微微一笑,尽显绅士得一挥手让老师先进去。这绅士风格没保留多久,戎策刚坐到舞池旁的皇家蓝沙发上,一个曼妙的身影便翩翩而至,坐在他身边顺势挽住胳膊。戎策脸上一惊喝了半口的柠檬酒差点喷出去,咳嗽两声放下酒杯去推身边的女人,“我的好姐姐哟,我今天不是一个人来的。”
  杨幼清坐在一旁翘着腿看这场闹剧,舞女又缠着戎策说了几句话才肯离去,戎策回过头来急忙解释,“线人,线人。”“那这个也是线人了?怪不得听人说,你爱好广泛。”杨幼清举起酒杯一指他身后,戎策回头看到一个帅气的年轻男人往这边走,还跟他打招呼。
  “张医生。”戎策起身带着笑意与他握手,不知是否忌惮杨幼清的胡乱猜忌,刻意表现得有些疏离,将手收回来后又立刻转身给杨幼清介绍,“这位是法租界育林医院的张裕来院长,我们一起打打牌。”杨幼清没有起身,只是举杯致意,他总感觉在哪里见过这个人,但竟有回忆不起来的时候,只能放弃在脑海里搜寻,笑着寒暄“我们家阿策牌技不好,还劳烦张院长照顾。”
  戎策听出了些许吃醋的味道,笑得更欢。张裕来侧身看了一眼旋梯之上的二楼走廊,“戎组长比我运气好些,今天想玩什么?”杨幼清似乎猜到了,这家舞厅在暗地里经营赌局,怪不得戎策会对这里如此熟悉,原来是常客。戎策也是没料到被人戳了底,有些窘迫地看着杨幼清,后者也没想发火,毕竟戎策从十七岁就喜欢偷偷出去赌,拜师后他掰了五年未果,想发的火早发完了。
  “我随你一同去。”杨幼清起身拿起桌上的半杯威士忌,示意戎策带路。戎策一边走一边揣测他心思。张裕来自作主张选了一间包房,已经有两三个人在里面,都是西装革履,还有几位戎策看着眼熟的舞女,旗袍开叉到大腿,坐在过于肥胖和秃顶的男人身上喂他吃葡萄。
  戎策选择无视了这些人,找个边缘的位置坐下,将一张一百元的法币放在桌上听见杨幼清咳嗽一声又换成五十的,接过荷官递来的筹码。杨幼清站在他身后,一只胳膊搭在他肩膀上。戎策环视四周,突然觉得老师的身份和那些舞女有些异曲同工之妙。但他不敢说出来,只是盯着桌面的扑克牌,试图集中精神思考怎么赢下这局二十四点。
  戎策赢了三百多块钱,顶他三个半月的工资。杨幼清不能说世俗,但还是喜欢钱的,戎策既然帮他们赚了房租,他也没教训小孩,只是无视了他的抗议替他收好这些战利品。杨幼清本想让门童帮忙开车送回去,戎策却说不如走一段,李承家住在附近,去砸他家门让他开车给送回去,正好醒醒酒。
  杨幼清同意了,张裕来跟上来,说正巧顺路,不如一道走。戎策对他有些起疑,先前只是戎策一人来的时候他还没这么热情,难不成对处座有什么想法?不过戎策做过些背景调查,这人跟杨幼清的三十一年人生没任何交集,祖上也没什么冤仇旧恨,更不是断袖。只不过戎策也没什么理由赶他走,便装出一副欣然的样子点头同意。
  午夜的上海依旧是车水马龙,张裕来喝得有些多差点撞到黄包车,几个人干脆走小路。路上没灯,杨幼清突然停下脚步,问道,“这是租界还是华界?”戎策四周瞧了瞧,“这排房子是法租界的,那边是华界,当年这么画的线。您这是,想跟我聊聊晚清历史啊?”
  “这是沈家,”张裕来插句嘴,他脸色不太好站在墙角喘着粗气,“上海卖茶叶的,一大半都是沈家的人。不过他们家老太爷过世了,下个月三号的葬礼,九十多岁,也算是善终。”杨幼清点点头,没继续说话,戎策指了指张裕来,示意杨幼清一同过去扶一下。
  张裕来就喝了三小杯伏特加,平日里一瓶都不会醉,不知为何今日昏沉得很,戎策架起他胳膊的时候看到他手腕和耳朵后面红成一片,猜测是不是之前已经在哪个舞小姐房间喝了一下午了。杨幼清看他盯着张裕来,一巴掌拍他脑袋上,戎策急忙咳嗽两声正视前方。
  两人搀着喝醉了的张院长走了一会儿,过了街头转向东走,正巧看见一个下人打扮的青年男子在一家中式大宅门口扫着地。戎策抬头看了看牌匾,叹了口气,“叶府,咱到华界了。”扫地的人也看见了他们,突然跑了过来,拉住张裕来的手问道,“这不是裕来吗?他怎么了?”
  戎策扛着一百多斤的男人走了一路,没好气地答一句,“喝醉了,没闻见?还不搭把手?”杨幼清有些诧异张裕来和叶家的关系,据他所知叶家是军人世家,祖籍广东,老爷子跟着孙先生闹革命,没听说过有什么人学医。戎策把张裕来交给扫地的,拍了拍被弄皱的衣服,又好心帮老师整理整理,待叶家下人走远了才说,“张院长是他们家管家的儿子,据说已经离开叶家了,一堆豪门恩怨乱七八糟,不过咱倒是省事儿,走,砸李承家门去。”
  杨幼清点点头,走过一段听见身后的大宅木门紧闭的声音之后,转头看向戎策。戎策装作不明所以的样子歪着头看他,杨幼清一脚踢到他膝盖窝,“你故意走这边。”“这不是看老张要倒了,正好帮他回家,怎么,您还想把他送回育林医院去?三条街呢。”
  “我不是说过,不能有来往?”杨幼清怒气加重,他本就喝了酒,耳朵发红,月色之下像是着了火。戎策有些怕他,故作委屈低声解释,“我就是想去看看沈家跟共党的案子有没有关联,电台的波段定位就在这附近,从刚才赌场房间窗户能看到沈家后院。而且他们家也有凉亭,您也听见了,下个月三号办葬礼,大门敞开,鱼龙混杂,说不定就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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